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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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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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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中国最高哨长

梦回查果拉哨所,期许已久——那里是我青春燃烧的地方。今年四月下旬,我去了西藏,在老部队的帮助下,派车把我送上了查果拉,我的梦终于变成了现实。

车爬上查果拉山顶,眼前出现那座石碑,上书五个鲜红大字——查果拉主峰!我不顾缺氧高反,一扫劳顿,站在石碑旁,心情激荡,眼光落在一座铁皮营房,那是我当哨长的家。久别重逢的心在翻腾;思绪回荡放飞,往昔在查果拉演绎的青春背影,一幕幕闪现叠映眼帘……

我上查果拉

那年我从军校毕业,分配到喜马拉雅山第七峰的查果拉哨所任哨长(排长)。哨所驻扎一个班。十月的边关,印度洋的寒流翻越喜马拉雅山,浩浩荡荡地涌过来,雪疯疯癫癫地飘洒,很快覆盖了通往哨所的山路。风雪好似要吞噬一路慢腾腾的解放牌汽车。车在雪山上打滑,无法行进。我和两位下山接我的哨兵,只能徒步登山了。

我们三人在陡峭的雪坡上负重而行。尽管我年轻体壮,但在西藏老兵面前,仿佛成了一个患病的老妇,一步一喘,挪动大腿。两个老兵真棒,背着行囊搀扶着我往上攀登。我累得不时踉跄,不时跌倒,鼻尖眉端都沾着雪花。我头重脚轻、昏沉力竭中爬了整整一个下午,终于登上了查果拉山,气气派派地站在了海拔5300米查果拉哨所——中国境内的世界之最!

接我的老兵讲:一日,一位将军来到查果拉哨所。他带来一对信鸽——精英。信鸽放飞后,在查果拉紧连天边的山头,盘旋几圈就从空而坠。它们在地上伸展了几下脚、扑扇了几下翅膀就再也不动了……将军掉下了几滴惭愧后悔的老泪。

将军就信鸽死亡一事,专门写信询问了英国利物浦大学编写《人在高原》的生物专家。那位自称“高原专家”的教授立即给将军回信:“人到了海拔4500米以上将无法定居;5000米以上是生命禁区。”因此,他肯定地给将军下结论:鸽子死亡的原因是——缺氧!

从此,大江南北、黄河之滨的各路洋的土的记者,就向查果拉蜂拥而至。他们站在山脚下抬头一望,给查果拉下了定义:

查果拉查果拉,伸手把天抓。

天上无飞鸟,冰山不长草。

地无三尺平,风吹石头跑。

八月下大雪,夏秋穿棉袄。

之后,北京各大报纸的头版上就常见三个字——查果拉。

之后,国防部就发布命令:“高原红色边防队”烫金的红旗,插在了查果拉哨所。

哨所生长在缺氧的高山

查果拉山,空气中的氧气含量,只有海平面氧气含量的50%左右。我上查果拉后听战士讲:一次,一个哨兵站岗回来,看见一个土坡只有一米多高,就势跳下来省事。不料这一跳,他竟然再也没有从地上爬起来……

在查果拉任哨长时,我经受了“晕、险、荒”三个恶劣的自然现象:

——晕。在查果拉山行走十步之遥,往往气喘吁吁,呼吸困难,胸闷气憋,头晕沉沉,全身灌铅,腿软如踏云。几分钟之后指甲盖发青,嘴唇发紫,脑涨欲炸,似如针锥。夜不好睡,饭量极小,蹲下解大便都难站起。晕,是可以使人丧失生命的。

晕是高原缺氧!缺氧是查果拉山最大的对手、最凶的挑战、最恶的毒箭,向你劈头盖脑砍来时,凭你有三头六臂也无法阻挡,练过气功也无济于事。

我在查果拉时,来了一队几十人的工作组,路过哨所下车慰问,却以5分钟躺倒一个人的速度,我们只好迅速把他们送往几百公里的某陆军医院才算完事。

一年夏天。部队派来了一个医疗巡诊队,给我们哨所兵进行体检,绝大多数人患了高山心脏病,心脏扩大,心肌缺血,造血功能衰退,血色素普遍在21至25克(内地正常人一般是11至15克)体检结果:全部都该住院治疗。

全部住院,谁守哨所?我们哨所兵都不愿离岗,坚守哨位。

查果拉山的月亮,又大又圆又低又白。普天月亮同一个,但看起来查果拉山的月亮却是独有一轮。苍白第一,凄清之冠。那夜我站在月辉中,透过满面清光如泣如诉的月色,看见哨位上一个身背钢枪的身影……

——险。山石林立,冰峰悬顶,一侧凌空,冰崖似可弹之流动。雪地上散乱的冰石,说明刚刚滚下来的,还新鲜地保留着落体的痕迹。路窄,几乎不能行车,盘旋无头无尾,像天上飘来的一条白布带。

一次,我坐一辆北京吉普车上山。车在山路上承受不住缺氧,5分钟一停。海拔高,水箱的水80度就开锅。车,在白布带上缠绕三步一喘五步一歇,像头可怜的病牛。还是赫赫有名的查果拉山厉害,它干脆让机械这样的钢筋铁骨也害了高原症。我的心儿系在白布带上悬着,一步一担惊、一停一害怕,整整爬了两个多小时才系上悬空的心。

——荒。高原的山,光秃秃惨白,令人恐慌。风雪弥漫,银装素裹,白森森的寒光,没有一丝生气。地上见不到一棵绿草,天上没有一只麻雀的飞影。唯有头顶上的天空,倒插在群峰之下,一派寂寞荒凉。一座座的山峦积着雪,一语不发地盯着你,寒气袭入你的整个身体。

从山谷间似刀的雪风吹来,使人像一张白纸一吹就破。荒得让你流不出泪。壮壮胆,撒泡尿在高山上作个留念,雪地里出现了不规则的怪圈。好美。像孙悟空给如来佛打赌,在他手上撒尿,为他那顶天立地的大手作了一个渺小的陪衬。

哨所生存在缺水的冰山

人,生存的第一需要是空气和水。

查果拉空气稀薄,水也稀罕。虽然四季飘雪。但,人总不能天天靠吃冰雪水过日子。常年累月吃冰雪水会导致肠胃损坏,拉稀、脱水、浮肿、耳鸣、昏迷……

——缺水!又是查果拉不可轻视的敌人。

要问我们哨兵的生活用水来自哪里?去12里山坡下的那条冰沟提取。而且是用钢钎二锤砸开冰冻层,砸不动就用炸药爆破。一百来斤重的冰块,装在麻袋里用背包带捆在身上背。背冰没哭过鼻子的不算哨所老兵。

上级曾专门为哨所配备了两匹骡子来驮水。但骡子也承受不了缺氧,没过多久,它们就咚——倒在了拉水的路上。我们的战士含泪在查果拉的阵地上,给它们修了一座“烈士墓”竖了一块纪念碑。

上级又专门为哨所配发了一辆解放牌汽车来拉水。但汽车也顶不住“八月下大雪,四季穿棉袄”的严寒冷酷。经常因为温度低不能发动。车在查果拉山也无法走路。

这是我在哨所取水背冰时吟诵的诗:

人才是“钢”/会弹琴的山溪长了骨头/会跳舞的边风安上了刀刃/哨所的日子很僵硬/背上的冰块吱呀着/哼一曲边塞风情/啊 这里同一件事却有两个名/有半年叫取水/有半年叫背冰

钢钎死死砸入冰层/大锤扣打沉睡的溪魂/我们大口大口喝光寒冷/我们大块大块吞噬严冬/叫哨所冷寂的日子/燃烧出火的青春……

从诗声中叠映出我们哨所兵取水背水的画面——

一个高举铁锤的战士,在钢钎上砸了几十重锤。他在严寒的冰层上脱掉了棉衣,额上渗透出汗水。冰块火星飞溅。他又接过铁锤猛力一砸,顽固坚硬的冰层才投降地裂开了一条缝。从张开的冰口里,潺潺的雪水在流动,冒出袭人的寒烟。几个战士扑上去围观“井下奇景”。

扑通——一个战士跳下去,他在刺骨的冰窟中咬着牙咯咯地打寒噤。他们把水一桶桶地提上岸。他手指的关节骨吱吱响。破碎的冰块像刀子割破了他的小腿,鲜血像墨汁一点点的凝固在腿上。

“人心都是肉长的”!王老兵又跳进了冰窟。咚——一桶水提上了坎。“妈呀”一个战士看见王老兵的手大叫:“你的十个手指甲被冻掉了。”王老兵还没感觉疼!

几个战士背着用麻袋装的冰块,弓着腰,大张着口,气喘如拉车的牛。在强烈的紫外线照射下,一步一步地在陡峭的查果拉山的雪坡上挪动、蠕动。

冰块从背上的热气中浸出了水,打湿了背冰战士的衣服。水和泥沙裹紧了他们的身子,加重了爬坡的难度。他们吃力地弓腰向哨所慢慢爬去。他们的姿势不像那“吭唷——吭唷——”在江上拉纤的纤夫;也有别于那些在拉萨八廓街石板地上,起伏不断地磕长头的虔诚信徒。

很难想象有这样的军人!

但确实存在这样的军人!

哨所生长在无草的雪山

“风吹石头跑”是查果拉自然环境的真实写照。冰山上种不出蔬菜。自然,缺菜就缺维生素。虽然,前些年总后专门为高原部队研制出合成维生素胶丸,配发到高原边防部队,成了战士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营养品。但它毕竟不是蔬菜呀!

我们哨所兵,常年驻守在荒芜的雪山,生存在高寒缺氧的环境里,几乎人人被恶劣的自然条件改变了原来的模样:头发稀落发黄,眼睛冲血,面部黑又亮,脸似松树皮。大手粗糙,指甲凹陷。整天嘴起血泡,干裂的嘴唇“哭笑不得”甚至大声说话,也要付出“血”的代价。

——我们边防哨所的雪山兵,由于缺维生素,才磨练成这种标准形象的哨所兵。

查果拉的冬春都把绿色生命禁锢着,方圆百里风雪弥漫,连碗青菜汤都喝不上。断了维生素的正常来源,后果你去设想?

——缺菜!查果拉很难解决的普通问题。

尽管各级领导千方百计地解决哨兵的困难。诸如新鲜蔬菜、水果、鲜肉之类的供给,几乎一年无几。查果拉哨所一直流传这样的顺口溜:“春吃海带夏吃粉条,一年四季啃梭镖(指干菜)吃时嚼不烂,屙屎一大串。”

为了“打牙祭”,吃新鲜蔬菜就得派人到300多公里外的日喀则等地去买。买回来的菜不是枯黄干烂,就是成本高、吃不起。而且,买菜也困难重重。不信?请看看我们哨所吴班长买菜的路景。

——吴班长从那座高山下来。他蹲在解放牌汽车的二楼上吃饱了风尘,颠簸了一天,脑壳碰了一个大包,流出殷红的血,凝固在额上才到了日喀则大街上。他手提着两个大麻袋,认真仔细筛选,讨价还价了大半天,好不容易买了自认为很满意的两大麻袋新鲜蔬菜。

菜是灌过水的,很鲜。他又在分区招待所住了两天,东求西说递了无数支“高烟”,又帮人点上火,说了一大堆哨所吃菜难等等好话,才搭上了一辆去查果拉方向的车。

雪国,满天飘飞的大雪,覆盖了上山的路。汽车打滑,喘着粗气就爬不动了。

吴班长从车上拖下两袋蔬菜打开看:“怎么都变色了?怎么烂得这么快?”心疼。此刻,一组战友们常聚在一起“精神会餐”的特写镜头,映入他的眼帘:

——我们老家的小白菜好嫩好嫩呀!煮鸡蛋汤吃得让你垂涎三尺。

——嘿!我家责任地里长出的黄瓜又大又嫩又鲜又好吃。

——我们家乡只用五毛钱,可买一斤又大又红又香又甜的西红柿。那清香的肉汁流在嘴角舒服得很。

——比咬女人的嘴还舒服?

——去去去!

吴班长从“兴奋”的镜头中,回到大雪纷纷狂风席卷的现实。怎么办?——走!他扛起了麻袋,一步一个脚印留在一尺多深的雪地上。

雪夜。凛冽的寒风,裹着刺骨的雪片向他射来。“嚓嚓——”用手在脸上擦了几下。路被积雪覆盖,加之天黑辨别不清楚方位,他就一步一步试探着往前走。

累。吴班就在雪地里蹲一会儿,喘几口大气之后又慢慢地向哨所移动。“胜利在于坚持!”他给自己打气。他终于满身雪沫,筋疲力尽地于22时,将两麻袋蔬菜轮流扛——拉——拖——背上了哨所。

买回的菜已发黄干烂。但,我们却视为海参。风雪中,战友们围着吴班长,眼眶忍不住溢出了怜惜的泪花……

哨所生长在光秃秃的雪山

他走在家乡的路旁,看见一棵枝繁叶茂的翠绿葱葱的树丛。他竟然放下方块型包袱,跑步上去一把紧抱一棵大树号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撕痛了过往行人的心。

问:“你为什么这般痛哭?谁欺负了你?”

他泣不成声地答:“我在遥远的查果拉山,当了1000多天的哨兵,从来没有见到过一片绿叶、一棵小树呀。”

他还在伤心地恸哭:“在那白色的世界喝了几年‘进口风’看了几年‘出口雪’我已经害了眼病。”奇怪的是他抱着大树哭过之后,眼睛竟然放出了明亮的光。

行人听了他的讲述后,才没把他当作精神病送进医院。才知道他是从查果拉哨所退伍回乡的兵。

——缺柴!

无法取暖、过冬、吃饭。怎么办?我们哨所的官兵,只好下山去拣牛羊粪。

晨。天没下雪下雨,也是瑰丽多彩的。我早早地走出哨所观察气候。早晨的雾和云难解难分,山高云低,山底下是一片白浪,穿破云层的座座山头,像突起的面团白白的,一动不动,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风雪弥漫的深处。

太阳徐徐地爬山了,云层变幻无常,像撕裂开的轻纱。朵朵白云升腾天空,舞蹈在蓝蓝的天穹。有的升上山头,遮盖了冰川雪岭;有的像原子弹呈蘑菇状随风飘游,渐渐消散在空中。

太阳从查果拉山的彤云中喷礡而出,晴空朗朗,山下雾气渐渐扩散,山峦露出洁白的玉容。蓝天中有几朵彩云追戏:“这是一个拾牛粪的绝好的天气。”我兴奋自语。

“出发!”我带着战士们,提着麻袋向山坡下走去。我们一路上哼着东一句西一句自编的歌儿,在宽阔无垠的草地上聚精会神地寻觅。

猛然,我眼睛发亮,弯腰拾起一块黑乎乎的牛粪,兴奋地用鼻子嗅嗅——香!如获至宝。又用手摸一摸才扔进麻袋中。当时,我那张青春的脸,流露出变态的一丝俏皮,又向茫茫的放牧草地走去。

冷正权对我说:“拣牛羊粪还有学问哩。隔年的牛粪最好烧。冬季到秋季的牧场去拣。羊粪固然好烧,但实在难拣。还有,牛羊粪火是香的。”小冷骄傲地讲述拣牛羊粪的实战经验。

我们又在地上转了无数个圈,人人眼睛闪了无数次光,腰弯了无数次,往麻袋里扔了无数下。在一分一秒中拣了几个钟头,手里拖着的麻袋,才渐渐地不规则地凸了起来。

午后。高原的飓风从喜马拉雅山中浩浩荡荡地刮来。初看,透过风带尚可依稀辨别前面山的轮廓。再看,一群又一群浑浊的黄沙满天飞跑、蒸腾、打旋。股股升天,呼啸惊人。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向我们横冲直撞面来。

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咔嚓——”一道刺眼的电光撕天破地,雷电向头顶上压来。蓦然,倒山翻云,黄沙升腾,人帽飞天。

风,刮得人抬不起头,迈不动步。沙,打得人睁不开眼,灌满了鼻。这就预示:大雪冰雹这个魔鬼将侵袭人间。

装满牛粪的麻袋堆在山下。“撤——”我发出指令。新战士汤一兵刚跑了几步,就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张着大口吐出白沫。在没有躲避的地方遇到了暴风雪!停留,就意味着死亡。走!才是生的出路。

冰雹来了!暴雨来了!狂风来了!而且,黑压压的铺天盖地而来,来势凶猛不可抵挡。我们互相搀扶奔跑,鼓舞着往能阻挡冰雹大雪狂风的山崖冲。我们拼命来到山崖下,大家紧紧抱成一团,互传体温增热。我们在山崖里煎熬等待,躲避风暴冰雪两小时许,才迅速返回哨所。我们站在哨所大声高喊:“大雪——狂风——冰雹——魔鬼——我们战胜了你!”

哨所又升起了袅袅的牛粪烟,弥漫出香喷喷的味道。那燃烧的是战士的汗水、心血和灿烂的青春火焰……

我们常年驻守在无人区的查果拉哨所,担负着保卫边防,守好边关的神圣职责。经常到海拔5000 米以上的山口执行巡逻任务。在巡逻途中爬雪山、蹚冰河、越险滩……危险系数,可想而知,不再一一赘述。

我们驻守在雪域边关哨所,虽然自然环境恶劣,生存条件苦闷,但我们坚守初心,不忘使命。我们以“艰苦不怕吃苦,缺氧不缺精神”为座右铭,守卫祖国的边关哨所,默默奉献,青春无悔!我在哨所历练的青春,已成今生最大的财富。

今天,我重上查果拉,看到当今哨所军人身着帅气的军装、过上了不错的生活、住着标准的营房,令我这个曾经的哨长羡慕而欣慰。可以这样说,今天的查果拉哨所除了高寒缺氧、自然环境不能改变以外。其他条件,只要是运用现代科技手段能改善的,现在已经基本得到了改善,让边关军人同样享受到祖国发展的成果。

那天,查果拉哨所的廖少尉对我讲,我们长年累月驻守在雪域边关一线,担负着保卫祖国边疆的神圣使命。虽说现在哨所的生活设施已经大有改善,但在雪山哨所站岗巡逻、工作生活,仍然是常人无法领略的艰苦。这里高寒缺氧、气候恶劣,年平均气温仅为零下1度,一年中有一半时间是雨季,一半时日是冰雪弥漫,在冬天往往都是大雪封山,这里就变成了一座雪域孤山。

为了改变我们的生存环境,一代又一代查果拉哨兵,把哨所当作自己的家园来建设。几十年来,我们查果拉哨所的官兵,弘扬“老西藏精神”始终以哨所为家,用实际行动,践行对祖国的热爱忠诚,出色完成了戍边守卡的光荣使命。我们还发扬了人定胜天的精神,尽量改善物质文化生活条件,竭力提高兵员的生存能力和战斗能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查果拉一茬又一茬官兵,在哨所燃烧出青春之火,唱响了一首首荡气回肠的军魂赞歌。

那晚,我住在哨所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思绪万千:在当今物质富有、精神丰富的世界里,只有军人,吃苦视为已任,奉献就是天职。他们对自己的职责痴心相许,忠贞不渝。他们有和常人一样的热血之躯和生理欲望。而他们一旦成为军人,都能从身体挤压出巨大的生命能量,战胜一切困难!

尤其是雪域边关军人,在不具备人类生存条件的自然恶劣环境中,他们与天地斗、与风雪斗、与缺氧斗、与寂寞斗……单是能生存下去就需要有保持生命硬度的坚强意志。他们牢牢地守卫着祖国的疆土,常年累月履行军人的天职,在风雪线上守卡、站岗、巡逻,用青春乃至生命,演绎了地球上最顽强的边土,铸筑了一道道牢固的边关长城。

我突然灵感闪现,写了一首歌词——

查果拉是一片与天接壤的地方,云雾茫茫雪花飞扬,为了祖国的幸福安宁,战士用生命点亮世界屋脊的藏光。哨所伫立着尊严,军人信念如钢。

查果拉是一片举手摘云的地方,雪山荒芜终年缺氧,为了祖国的昌盛繁荣,战士用热血顶住喜马拉雅的烈阳。哨所驻扎着和平,战士放飞理想。

当我离开查果拉时,回眸仰望喜马拉雅的雪山之中,看见一位戍边卫士,穿着绿色的皮大衣,傲然屹立在哨位上,由衷赞叹:

你的身影——英姿挺拔!

你的天职——保家卫国!

你的名字——雪山哨兵!

你的身影——边关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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