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者

梦游者

文/叶潇（湖北）

1

这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甚至连一块墓碑也无法在这里落足

这里真荒凉啊。这里真宁静啊。

我说这里是一片贫瘠的沙漠

你说这里是一片肥硕的沃土

2

我把影子切割成一条条黑色的丝线

是不是就可以把自己溶解成一缕光

让我的血与肉因为透明而五彩斑斓

让我的足迹，因为不再连接土地

而自由起来

3

在一口井里去打捞太阳、月亮和星辰

可是没有一张合适的网

每一次行动，都会破碎了整个天空

我坐在井边，为此而伤心不已

4

我失去了所有的颜色，在我的眼中

森林是模糊的。山峦是模糊的。湖泊与河流是模糊的。

唯有自己，变得刻骨铭心般的清晰

我拥抱自己，拥挤得汗流浃背

我四处游荡，孤独得无法呼吸

5

握在手中的每一件物品，全轻盈得像一缕烟

可天空是沉重的，我拼尽全力也挺不直腰身

可大地是沉重的，我咬紧牙关却迈不开步履

6

街道断裂了。楼房断裂了。广场断裂了。旷野断裂了。

四周支裂破碎，只有我在一直行走

我的道路是如何延续的，我的生活是如何延续的

没有一块碎片能给我答案

但我终于在无数碎片之上，留下了完整的记录

7

火焰燃烧着

一些生命化为了灿烂的彩虹

一些生命化为了散漫的灰烬

在彩虹之上铺满灰烬

既是生命的狂欢，也是生命的祭奠

8

门和窗都紧紧关闭着

我在窗外，看见自己正沉睡在门后的床上

我左顾右盼

不知自己是已经从屋内逃离

还是正在被一把锁囚禁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