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

废墟颂

文/叶潇（湖北）

1

人类生病了，不愿医治

疾病像脱缰的野马，四处流窜

森林被传染。河流被传染。草原被传染。高山被传染。

连坚不可摧的花岗岩和大理石，也被传染

无可救药的身躯接二连三地倒下

成为了废墟

人类的不治之症，在大地的怀抱里

或者沉积为宝藏，或者漂移成泡影

一片片废墟，便有了千奇百怪的路标

和    不可理喻的价值

2

寂静的废墟，如若被惊醒

凝固的鲜血会诡异的流动

像一个充满诱惑的梦

把死亡膨胀成丰碑，挂上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一面任由哭声泛滥，一面任由疯狂膜拜

3

盘旋的鹰，不愿在废墟之上落脚

它害怕自己的羽毛被又一次莫名其妙地拔光

做成一面狰狞的旗帜

号召所有飞翔的鸟类，向天空宣战

作为一只翱翔的鹰

它渴望的，是电闪雷鸣之中，云层后的温柔

而废墟，太死气沉沉了

4

废墟接受不了任何的希望，废墟也装载不了任何的绝望

废墟就是废墟

是一个不适合人类种植和探望的地方

但天降甘霖或天降霜雪都是可以的

只要没有人类的占领

泥泞与冰冻，都是别样的风光

5

制造废墟的人和赞美废墟的人

都已经死亡了，但废墟还活着

尽管没有人在意，废墟的寿命是短还是长

相对于短命城市和村庄

废墟已然是当仁不让永恒的榜样

靠近一片废墟，是需要勇气的

就像一朵刚刚吐露芳菲的花

要在狂风暴雨中扭曲，让自己避免瞬间的凋亡

6

凭吊一片废墟

必须要戴上一副与众不同的面具

证明自己，与被废墟埋葬的生命

不是来自同一个故乡

7

在废墟上唱一首歌

为鲜活的生命，寻找一缕干枯了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