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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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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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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春节

年迈着欢快的脚步由远而近,来到人世间五十多年,从物资供应紧缺到市场供需两旺,从大人倾其所有为我们做上一顿最丰盛的年夜饭,到渐渐转变为讲究餐桌上的营养搭配;从“微信”红包到“淘宝众筹”的年画;从“拼车回家”到“视频拜年”。新的过年方式注入时代内涵,赋予现代意义,逐渐衍生成新的年俗文化。回首,已过半百的我,不由得想起小时候过年,那样的幸福依然包围着我……

我记忆最深的就是在外婆家过年。那时我们家穷,每到过年的时候我和弟弟妹妹们就急切地赶往拢杠寨子——外婆家。那里有好吃的,新鲜的鸡蛋、大个的核桃……足以让我们解馋了。水汽氤氲肉香扑鼻的灶房,更是我们垂涎欲滴的地方。

外婆家除了有好吃的之外,还有一点和我们梁子上那个寨子不同,他们那里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要贴春联,而我家那里,没有会写春联的人,但是外婆家这里有二舅。每到春节,外婆家这里就会围满了人,都是请二舅写春联的。只见二舅红纸裁成条,让表哥给他磨墨,然后挥毫而就。他对我们说,写春联是有讲究的,大门有大门的写法,厢房有厢房的写法,还有圈舍也有讲究。反正每年的内容都不同,全部是他自己构思出来的。到现在我都还记得二舅写来贴在小门上的一幅春联:尝尽人间五味,读完天下三书。

到下午三四点钟,二舅贴好春联,放完鞭炮,就可以开饭了,我们呼啦啦跑向餐桌。这一顿饭,就是这一年最丰盛最美妙的了。餐桌上,我们大快朵颐你拈我抢,急迫的把大片大片的肉塞进嘴里,那肉在油脂的润滑下轻松入肚,一年一次最幸福的味道充盈整个屋子。年夜饭后,我们小孩子领到压岁钱,乐滋滋的,那种甜蜜毫不遮掩地洋溢着。

小时候过年,舅妈会提前给我们缝一条新裤子,鸡肠带的那种。大年初一起床后,我们穿着它,故意把裤带露出来,感觉像那时的公社干部一样,真是头上长角——有点牛气。。

到了午夜零点,燃放开门炮,炮声一响,所有的灾难全部烟消云散,我们的喧闹声被淹没了,谁也看不见谁了,我们嬉戏在满天的炮声中烟雾里,双手在地上瞎摸,希望捡到还未爆炸的鞭炮,可是摸到的都是爆竹的残纸屑,然后我们又在笑声里消停下来了。

硝烟散尽后,我小姨便急急忙忙去大水井挑银水,她挑着木水桶走后面,我一路小跑走前面,简直就像一条带路的小狗。沿着弯弯曲曲的田间小道,来到大水井边,小姨插好点燃的香,嘴里念着:“新年来挑水,明年肉满嘴,全家都平安,天天生活美。”然后把木桶打满水,仿佛要把来年的希望都装进木桶里去,然后挑起水桶小心翼翼的往回走,我转脸抬头看着小姨,欣赏着她满足的样子,很美丽很迷人。

初一早上吃汤圆,白白的汤圆粉揉成面团,包裹上富油、苏麻。小姨做的汤圆可漂亮了,什么博士帽、猪儿粑……形状各异,憨态可掬。巧手捏成的汤圆们一个个的跳进滚开的水里,不一阵,这些小可爱们争相浮上水面。这些汤圆吃起来软糯香甜,满足着我们的胃。吃完汤圆,舅妈又把她压箱的核桃毫不吝啬的拿出来让我们吃,她坐在旁边看着我们不停的动手动嘴,像母亲一样的慈祥。那时的我们好像喂不饱的小狗狗,随时都会往嘴里塞东西。

去长辈家拜年是春节期间我们表兄妹几个的重要节目,一般是从初二开始,每到一家总是一大桌的好菜等着我们。早就迫不及待的我们上桌后假装夹肉相劝,其实就是你帮我夹一块,我给你来一坨,最后大家都把肚子撑得圆鼓鼓的。去给长辈们拜年还可以得两块钱的压岁钱,真是开心极了。

春节期间如果遇到好天气,我们还会去爬岩洞山,在山野里唱着笑着追逐着打闹着,尽情挥洒着我们的幸福时光……

如果说现在的过年是一幅浓绘重抹的水彩,童年的过年则是一帧清新淡雅的素描了。生活富裕了,过年的内容更丰富多样,不变的依然是那愉悦的心情和那浓浓的年味。时代在变迁,变化的是年俗的方式,人们回家与家人团圆的心没变,过年的欢乐没变,过年的祈福没有变。春节,化不开的依旧是重于山的乡思、浓于水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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