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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相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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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2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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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犁为笔,为父写诗

 

——读中国当代诗人犁夫的《父亲》

 

/ 陆相华

 

中国著名作家、茅盾文学奖获得者陈忠实说过:“世上有许多事,尽管看得清清楚楚,却不能说出口来。有的事看见了认准了,必须说出来;有的事至死也不能说。能把握住什么事必须说,什么事不能说的人,才是真正的男人。”犁夫,原名李富,1963年10月1日出生,内蒙古赤峰人,中共党员。1987年毕业于内蒙古师范大学中文系,文学学士学位,系中外散文诗学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新华社签约摄影师,《赤峰日报》社记者。犁夫1983年开始文学创作,犁夫先后在新华社、中新社、《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十月》《散文》《草原》《青年文摘》《微型小说选刊》《小说月报》《小小说选刊》香港《大公报》《文汇报》美国《侨报》等国内外800多家媒体上发表散文、小说、诗歌、报告文学、文学评论等作品100多万字,多次受到国家、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的表彰和奖励。犁夫著有散文集《我阅读草原》和诗集《父亲》,连续在中国诗歌网上发表,轰动诗坛,被誉为“草原一支笔”。

犁夫的诗集《父亲》,共收录了犁夫的同题独诵诗歌215首。犁夫写《父亲》几乎达到如醉如痴的程度,犁杖、锄头、大地、庄稼、飞鸟、耕牛、驴车、锄头、镰刀等,都成了他诗歌里的具象。

 

1、诗人的眼泪,流淌在父亲的坟墓

 

“隔着黄土 / 我们对视 / 我多想喊一声父亲 / 但又没喊 / 喊你也听不见了 / 你睡的正香 / 呼噜声透过黄土 / 让蒿草左摇右晃 / 或许你醒着 / 正和我对望 / 想叫我的名字 / 终究没有开口 / 担心我胆小恐慌 / 沉默 / 一根火柴打破僵局 / 把彼此的心事点亮 / 给你斟上一杯酒 / 给你点上一支烟 / 像从前一样 / 说说今年的年景呢 / 还是说说那块镐头地 / 是不是没人莳弄早已撂荒 / 那一把子旱烟叶太冲 / 抽一口总是噎得慌 / 牛,都卖了 / 地,都包出去了 / 家里的老院塌了院墙 / 没人住的房子 / 经不住风雨 / 房山花下面吊着一架生锈的犁杖 / 父亲 / 你使过的鞭子 / 鞭稍早就甩光 / 秃秃的鞭头,牛还记得 / 那是你和耕牛的陈年老帐 / 场院的碌碡 / 半截埋在土里 / 半截晒着太阳 / 那杆使了一辈子的锄头 / 锄杆上还浸透着汗香 / 那扇磨盘还坚定不移 / 继承着你当初的倔强 / 麻雀们也飞走了 / 枯树枝寂寞地凝视 / 冷落了坚强的翅膀 / 父亲,你还能用鞋底子烀我吗……

犁夫说:“诗,一是要看懂;二是有味道;三是有品格;四是有余味;五是有节奏;六是有启示;七是有声音;八是有哲理;九是有情感;十是有坦诚。当然,诗要音乐美,语言美,意象美,情境美,节奏美,诗心美。”“烀”,本意为一种烹调方法。把食物放在锅里,加少量的水,盖紧锅盖,加热使变熟。这里指内蒙古赤峰地区的土语,一般指父亲用鞋底子打自己儿子的屁股。古人云:子不教,父之过。诗人犁夫把与父亲对话的开篇地点放在了坟墓。父亲不在了,父亲的“烀”已成了一种奢侈。上坟烧纸,祭拜父亲。诗人用“一根火柴打破僵局”“把彼此的心事点亮”。“那是你和耕牛的陈年老帐”,拟人化的牛,原本就很辛苦,有的时候拉车慢了,脚步歪了,难免要受到父亲鞭子的洗礼。“父亲”用鞭子打牛,用鞋底子“烀”自己的儿子,目的只有一个,“记住,少犯错误”。在我国现当代文学创作中,“父亲”几乎一直是一种负载着一定历史文化内涵、具有特殊意指作用的文化。

“你没有耕完的农田 / 结痂的血泡还流着血水 / 滴在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上 / 这一次,你才露出歉意 / 用黑袄袖子抹去滴在通知书的污点 / 我没有输 / 尽管我补习两年 / 我看不惯你对老师低声下气的样子……那年高考 / 我的日语得了八十三分 / 是我在煤油灯下 / 和睡眠掰着腕子 / 一如和你对视,咬着牙 / 直到你七十岁 / 得了脑血栓,依然用很严肃的目光 / 不准我陪床,不准我请假……终于,你倒下了 / 瘦弱成一张弓 / 蜷曲在病床上 / 直到咽气……”著名诗人艾青在《我爱这土地》里饱含激情地写道: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一个农民的儿子,诗人犁夫通过在煤油灯下的苦读,经过两年的补习,终于以日语83分的高分拿到了高考的录取通知书。“在为父亲送葬的路上 / 我小心翼翼,生怕惹他不高兴 / 抱着父亲的遗像 / 还在解读他的表情 / 父亲 / 在深深的黄土里 / 你的声音,你的性格 / 仍然蒿草般长在坟头 / 守望着家族的兴盛……”

犁夫的《父亲》是一种纯粹客观地生命体验,没有任何矫情。“我端着新鲜的泥土 / 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为你的房屋奠基 / 然后,再用一铣土 / 放在正中 / 让你在风雨中涅槃 / 让你在泥土中再生 / 父亲,在熊熊的火光里 / 我看见,一只蝴蝶 / 翩然起飞 / 飞翔在冬日的田垄 / 父亲,那可是你思乡的化身 / 父亲,那可是你不死的魂灵? / 调整罗盘,抚住棺盖 / 把你放进方方正正的土坑 / 以一句祝福上路 / 接受天与地的洗礼 / 火光中,你带着微笑 / 仿佛又走在山山岭岭 / 我指甲里还带着泥土的父亲啊 / 我鞋子上还带着泥土的父亲啊 / 就这样,开始了新的航程 / 一堆黄土,哨兵一样守望 / 一座土山,卑微地高出土层 / 还有什么比回到家乡更惬意呢 / 隔着黄土,依然能听见 / 牛哞羊咩,雄鸡长鸣 / 送行,乡亲们都依依不舍 / 我想象你此刻的脸 / 一定是老泪纵横 / 你脚下的五谷囤里 / 一定又有种子发芽的萌动 / 你手中的打狗鞭 / 一定在鞭挞不平的路径……”

 

2、诗人的乡愁,诉说着父亲的忧伤

 

犁夫的《父亲》的主题是精神和心灵的寻根,作者的寻根性思考,并不仅仅停留在以道德的人格追求为核心的文化之根,而是进一步更深刻的揭示出传统文化所展现的人之生存的悲剧性。“我祈祷,我倾诉 / 在这片热土上 / 父亲永远和老牛在一起 / 无论是春夏,还是秋冬 / 没有土地,父亲就失眠 / 想起闯关东的细节,父亲就沉默 / 原因就是没有土地 / 从河北到朝阳,到赤峰,到草原 / 到花加拉嘎,这个有着蒙古族地名的地方 / 黝黑黝黑的山山岭岭 / 父亲笑了,那年他才七岁 / 那是一九四三年 / 父亲第一次进林东城的时候 / 也和他的父亲一样 / 在日本宪兵的刺刀下背诵 /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 / 二十四节气歌在父亲稚嫩的嘴边飞扬 / 坐在车上,父亲唱着童谣 / 在老牛身后,父亲扶犁 / 打簸索,打滚子,耘地,趟地,收割……”总体来看,犁夫的《父亲》,是一部家族史、风俗史以及个人命运的沉浮史,也是一部浓缩性的民族命运史和心灵史。

“披着星星 / 把岁月的所有寒冷都抵挡了 / 戴着月亮 / 把世界所有的黑暗都照亮了 / 星星和月亮 / 是赐给父亲的光环 / 星星和月亮 / 奖杯般让父亲在无人喝彩的领奖台上 / 无限荣光 / 从来不记得这是荣誉 / 从来不想说这是担当 / 默默地,把心事染上秋霜 / 就像九月菊在荒草滩上静静开放 / 沿着老牛的脚印行走 / 把艰难和苦难背在肩上 / 镰刀,划破夜空 / 露珠,凝成九月的气象 / 一捆一捆的庄稼 / 覆盖着年景中的繁忙 / 一车一车地运送 / 驴车走在空阔的山岗 / 别说每一块地离家有多远 / 别说每一块心事有多惆怅……父亲 / 你的咳嗽把大山喊醒了 / 蹒跚的脚步 / 和雄鸡报晓迎面相撞…… 黄天厚土 / 十个脚趾 / 五个在前,五个在后 / 踏在地上的是 / 巨大的脚掌……”诗人犁夫用真挚的感情,抒发了对父亲的爱,对土地的情,对乡村生活的眷恋和对乡愁的反思。他试图在用诗歌这种形式,重构乡愁,寻找曾经丢失的东西,捡拾起漠风吹落的文明。

犁夫写《父亲》,是祭拜上苍,是建立一种新的乡愁。袅袅的炊烟,凉凉的河水,檐下的雨燕,粗粗的乡音,都是诗人的要素。“左手拽着风 / 右手攥着雨 / 迈着细碎的步子 / 追赶着四季 / 咳嗽在霜雪里结冰 / 五谷丰登的梦 / 在初春的倒春寒里 / 打着哈欠 / 父亲 / 每一垄庄稼都是你的孩子 / 山山卯卯 / 都布满了大地的神经 / 祭拜的歌谣 / 是二十四节气的旋律 / 用点葫芦把冻土叫醒 / 让老牛的哞叫 / 拉紧套绳 / 翻新的泥土 / 散发着春天的味道 / 一缕一缕的汗水 / 把丰衣足食的向往 / 种在云层 / 小村的月亮 / 长在田垄 / 小村的太阳 / 折射着汗水的晶莹 / 打磙子的脚步 / 实实在在 / 压实一年埋下的光景 / 跟在传说的背后 / 紧走两步 / 就能听见 / 摇荡的牛铃 / 还有姐姐和我采摘野菜 / 在山野传来的歌声 / 筐里是哈拉海 / 兜里是山杏 / 在酸巴溜冒芽的晚上 / 父亲吧嗒着一锅旱烟 / 盘腿靠在炕头 / 盘算着第一场春雨的行程……”

“深秋,钐镰上的露珠 / 已经凝结成坚硬的汗水 / 攥在手里的句子 / 仍一把一把地翻晒春天的诺言 / 比秋茬还矮的匍匐 / 移动成一个个斑点 / 高过山卯的粮垛 / 在秋风中静默,一穗一穗的展示 / 碌碡碾动的旋律 / 成为季节金色的经典 / 父亲 / 和秋阳一样伸伸懒腰 / 把昨夜的星辰 / 在雄鸡鸣叫中翻检 / 木杈,挑着一捆捆谷个子 / 削谷刀的性格 / 在场院里锋芒毕现 / 那双裂开口子的大手 / 迎着秋风 / 把收成扬成美丽的弧线 / 父亲 / 把农谚含在嘴里 / 一个词一个词地寻找 / 躲在角落里发光的流年 / 过度的忙碌 / 让季节涨把,疼痛 / 枕头上的鼾声 / 惊天动地的抒发情感 / 终于把五谷杂粮归入粮仓 / 终于把收获的乡间小调 / 装进口袋,扛上双肩 / 在场院的窝棚里 / 马灯的光辉一明一暗 / 隐匿在谷草里的秋虫 / 偶而喊出一嗓子惊讶 / 汗珠流淌的细节 / 浸泡在如火如荼的字里行间……”诗人犁夫用油画的技法把一个农民父亲丰收忙碌的景象刻画的淋漓尽致。

 

3、诗人的平仄,耕耘在父亲的田垄

 

第三届茅盾文学奖者、《平凡的世界》的作者路遥说过:“像牛一样劳动,像土地一样奉献”“只有白享的福,没有白受的苦。人可以亏人,土地不可以亏人”“有耕种才有收获;即使没有收获,也不为此而终生遗憾……”在文学上有建树的人当中,幸运儿比不幸的人要少得多。要想比常人多有建树,多有成就,首先要比常人付出多倍的劳动,要忍受难以忍受的艰辛甚至是痛苦的折磨。有着深刻农民情结与土地情结的犁夫,也长期思考人生的出发点与落脚点。犁夫说:我是一个难以定位的作家和诗人,甚至很难定位为记者。我曾翻阅过2003年1月15日《赤峰日报》的头版新闻,作为特派记者的李富(犁夫真名)新闻稿件有5篇,可以说是犁夫的专版,这种情况在报社也是十分罕见的。犁夫在2014年新华社全年发稿达2600多条,被评为新华社授予特殊贡献奖。而最多的一年在新华社发稿达3600多条。犁夫说:写诗是近几年的事情,尽管创造的过程无比艰辛,但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也许在于创造的过程。

乡土几乎是每一个诗人成长的根基。改革开放之后,涌现出来的绝大多数诗人,是写乡土、乡情的。比如:艾青、李季、贺敬之、张志民、郭小川、刘章等。诗人犁夫的《父亲》具有散文的味道,一撇一捺,都透露着真实。“一生不会作画 / 笨拙的手 / 整天在大地上描摩 / 描了擦掉,擦掉又描 / 看着秋天成片的五谷杂粮 / 你亲切地喊它们回家 / 犁杖和锄头,还有镰刀 / 都蘸着汗水,勾勒 / 在你的手里,每一个季节都有 / 色彩变化 / 由黄到绿,由绿到黄 / 两只手,调和着四季的颜色 / 拼成四个版块,秋冬春夏 / 从耙地开始,就开始调色 / 赤橙黄绿青蓝紫 / 画板上的变幻 / 结出压颤枝头的神话 / 父亲的调色板,渴望雨 / 也渴望雪 / 雨是画的灵魂 / 风是画的涂鸦 / 在一个个有着乳名的田野或丘陵 / 或沟壑或山洼 / 你的画笔总是胸有成竹 / 恣意挥洒 / 竖的是垄,横的是坡 / 坡坡岭岭喧染天涯 / 荞麦花,灿灿地开/ 向日葵,美美地笑/ 父亲,你的土地上/ 还喂养着拉车的马……”

“抚摸一缕夕阳 / 回忆你劳作的情形 / 在成片成片的庄稼地 / 想你,戴着草帽一起一伏 / 在飘香的五谷里 / 完成你创作的风景 / 身后的云彩凝固了 / 身后的老牛哞叫一声 / 你的汗水,湿透衣衫 / 咸咸的流在我的梦中 / 真想拿起锄头,和你并肩耪地 / 真想扶着犁杖,和你一起侍弄田垄 / 哪怕如当年,用一把生锈的镰刀 / 割一捆青青的莠草 / 跟在你收工回家的身后 / 把炊烟当成晚饭的邀请 / 父亲 / 耕一片土地,守望一腔热情 / 憨厚的话语,缭绕在山山岭岭 / 初春的日子 / 皮手闷子捂不住裂开的口子 / 扎紧的裤腰带挡不住饥饿的进攻 / 钢铁一样的身子,摇摆着青黄不接 / 一碗野菜粥盛着苦日子 / 漂浮的油花,倒映着歉收的年景 / 那劈了啪啦的算盘……与其说犁夫的《父亲》是一本同题独诵的“诗集”,不如说是一座偌大的“农耕记忆文化馆。”在这里,内蒙古东部地区千百万个“父亲”们的心路历程,都被犁夫朴实而极有穿透力的诗行,开,让我们在心底深深的震撼,泪流满面。

“我,就是你的明天 / 你,就是我的昨天 / 这一点,一点都没有错 / 只是,一开始 / 我根本没有认真想过 / 甚至连认真都没有 / 就从来没有想过 / 等我想起的时候 / 你已经在黄土深处 / 我在记忆深处,一点一点地认真琢磨……用一把尺子,丈量月亮 / 知道年景的成色 / 用点燃的香烛 / 祭拜祖先,祭拜神灵,祭拜土地……你在田野里劳作 / 日落而息,日出而作 / 一把锄头,一架犁杖 / 跟在老牛的后面 / 播种你的希望、艰难、尴尬 / 在生活的背后,面对一家六口 / 你背负着沉重 / 你没有心思舒畅,或者是来不及 / 只能眉头紧锁 / 在金色的田垄上 / 我不知道 / 你是否唱过你心中的歌 / 长长的田垄,长长的探索 / 一杆旱烟袋 / 敲打着无奈、委屈、失落。”近年来,随着乡土文明的日渐崩溃,乡土文学也在逐渐式微,曾经主宰大地山川,河流的刀斧,犁耙,将存居何处?这一切是历史长河优存劣汰,还是城市林立的高楼,掩埋几千年来的农耕传承?诗人犁夫一路呐喊,一路沉默。

 

4、诗人的情怀,播种着父亲的希望

 

犁,最早发明者是我国的农民。史料记载,我国春秋时代,就已用牛拉犁耕田,一直延续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至今已有二千多年的历史。犁由犁辕、犁板和犁铧组成,形状就是一个斜卧的“力”字。犁铧,是一个三角形,被泥土磨得锋利雪亮。犁辕,长约五尺左右,硬木制成,犁前有一块方形托木叫“犁托”。俗话说:“扶犁看托,娶媳妇看哥。”由此可见,它是牛犁上的导向工具。披阅犁夫的《父亲》,使我们感到犁夫的“父亲”是一个饱经沧桑,却又永远对生活充满希望的普通农民。犁夫的“父亲”代表着伟岸、英勇、担当与支撑,是我们终其一生都要爱戴和歌颂的对象。犁夫的“父亲”身上汇聚着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和百折不挠的创造力。犁夫的“父亲”毫不遮掩地把农民的“丑”真实地表现出来,使得“父亲”的形象更加真实可信,而不只是一声悲天悯人的长叹。犁夫把艺术熔铸入人们的思想感情之中,深刻地表现出中国农民的力量和希望。犁夫的《父亲》,无疑是一部伟大的工程。

犁夫笔下的《父亲》,有深沉也有奔放。“一条河 / 白云在河里唱着歌 / 一条路 / 长调在路上赶着勒勒车 / 毡包里飘出奶茶的芳香 / 套马杆抡圆了梦的颜色 / 苍穹下 / 父亲的脚步 / 正在表演雄鹰的翅膀 / 张张扬扬 / 彰显草原的辽阔 / 没有蓝天就没有飞翔 / 翅膀的音符 / 是涂满天空的云朵 / 马头琴的情话 / 是不忘初心的诉说 / 额吉拎着的奶桶 / 一勺一勺地挥洒吉祥的祈祷 / 父亲也拿着鼻烟壶 / 苍狼般嗅着草原的景色 / 弓箭手 / 闭上眼睛的目光 / 锁定了预期的结果 / 摔跤手的较量 / 是力与力的组合 / 在绿色的呐喊声中 / 骏马的蹄韵在天边掠过 / 呼麦的曲调 / 如同心弦弹奏的琵琶 / 唱词般演绎曾经的部落 / 篝火点燃醉美的夜晚 / 手拉手的狂欢 / 驱逐着落满尘埃的寂寞……哟,父亲的牧歌 / 从草原飘来 / 哟,父亲的牧歌……”犁夫用深情的笔触,艺术地再现了草原父亲的欢乐与忧伤,让人想起了台湾女作家席慕容的《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

阅读,其实就像走路或者旅游。我们在走过看过之后,总会将一些自己感兴趣的片断残存起来并保留在脑海之中。“那架犁杖 / 驾驭你一生 / 临走,还把带着泥土的犁铧 / 放在前胸 / 我滂沱的泪 / 难以唤醒你的庄稼梦 / 就像一棵谷子 / 在风雨里摇曳年景 / 攥紧的锄头 / 汗水和泥土上的气息 / 覆盖五谷杂粮的田垄 / 父亲,我沿着你耕耘的脚印 / 寻找一年当中的时令 / 翻地,打垄,播种 / 间苗,趟地,收割 / 然后晾晒,颗粒归仓 / 碌碡的长绳系着大大小小的背影 / 黎明前的汗滴 / 洗涤着硬硬的田埂 / 挂在残月上的叹息 / 在一袋旱烟里袅袅升腾 / 每一棵庄稼都是你的孩子……那头老牛和你,有着相同的往事 / 一起走过干旱,走过泥泞 / 也走过倒春寒,走过霜雪满天的风景……200多页的《诗集》,一页页翻过去,是以诗之名,贴着历史的肌肤滑过。作为读者,幸甚至哉;作为探究者,沿波讨源,虽幽必显。诗人犁夫以其博古通今的写实手法开创了我国长诗之先河。

铸犁为笔,为父写诗。父亲用犁一样的身躯为你耕耘,你用犁一样的大笔为父亲写诗。阅读诗人犁夫的《父亲》,其实也在阅读我的父亲。如果说土地是一本书,父亲长年累月,不厌其烦地耕耘,那应该是父亲对土地对生活最精细、最彻底、最深入的阅读。闪亮的犁尖,如同黑夜里行走的人们手中的火把,把田园照亮。犁插入土地的声音是父亲穿透生命的声音,是劳动者创造生活的美好音符。新耕的土地,弥漫着泥土的馨香,就像新褥的被子,静候着一粒粒种子的入住,睡眠,醒来发芽。牛犁,只有在夜间不耕作时才静静靠在墙壁一隅稍作休息。那锃亮的犁铧,身上还沾满了些许的泥土,有时甚至感觉犁铧的上面还有几滴清泪。父亲犁地的姿势带有一种开拓的遒劲和阳刚的壮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怀念儿时放牛的场景;无论哪年哪月,我总会忆起父辈的劳作。根在农村,我本农民。即使离开家乡和土地,我心依念挂在墙角落满尘土的耕犁和伴我度过童年的老牛……

感谢犁夫感谢《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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