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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相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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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2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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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农耕符号的璀璨星河

——读犁夫的《中国首部旱作农业诗典》

 /  陆相华 

“在把你埋入土地之前,希望就发芽了。在把你埋入土地之后,梦想就扎根了。长长的粉条,是土豆的华丽转身。白白的粉淀,是土豆的纯净成分。”“油菜花的美丽,只是一句谶语。更多的破解,在于领悟与等待。”“莜面蒸熟了生涩的姓氏;莜面窝窝,搓绕成卷曲着的憨厚和实在。”“韮菜,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但韮菜却沉稳,乐观。”“葵花,向日。没有什么事物一直这样。”“苦藤上的瓜,从小就苦。”“就这样,一棵谷子长在地上;就这样,一碗米饭摆上桌上。一粒谷子,在八千年的风雨中吸收营养;一首民谣,在八千年的炊烟中传承吟唱。”“一滴汗水,落地生根;一把青盐,咸成了滋味。”“年糕,浓缩了滴滴汗水,所以爽口;年糕,连缀—个个梦幻,所以柔韧。”“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的影子很是苍凉。泪两行,情忧伤。不止一碗疙瘩汤。”“拌着风吃了,把雪炒熟。和着风吃了,咽下一夜寒霜。”“是农家老妇人那一声声叮咛吗?是绿油油甜丝丝的渴望吗?”萝卜的世界,是尘封的秘密……”

阅读犁夫,体味诗典,《土豆》《油菜花》《莜面》《韭菜》《苦瓜》《谷子》《咸菜》《年糕》《疙瘩汤》《炒面》《婆婆叮》《萝卜》这些旱作农业符号宛如一颗颗璀璨的繁星,镶嵌在犁夫厚厚的《中国首部旱作农业诗典》之中,随手翻阅即是“珍珠”,随处一撩,皆是“翡翠”,令人爱不释手。

1、中国首部,开创旱作诗典先河

犁夫,原名李富,1963年10月1日出生,1987年毕业于内蒙古师范大学中文系,文学学士学位,系中外散文诗学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新华社签约摄影师,《赤峰日报》社记者,作家、诗人、评论家。犁夫,我的内蒙古老乡,我曾为其诗集《父亲》写过书评。前几日,犁夫和我通电话,我在电话里说:“您的诗集《父亲》写得好。”犁夫说:“你写我写得好!”犁夫说,近日又写了两部书,还想请我写个《评》。没过几日,犁夫通过邮政快递的方式,寄来了两本厚厚的诗集《中国首部旱作农业诗典》和《辽都往事》。犁夫在电话里还特意嘱咐我,两本书不要放到一起写,要一本一本地写。为了赶进度,我就先捡厚的、重的、多的来写,《中国首部旱作农业诗典》(以下简称《中国旱作农业诗典》)约七十万字,如果写完了,我的工作就能完成十分之七,因为《辽都往事》才只有三十万多字。

犁夫的《中国旱作农业诗典》是中国首部关于旱作农业的诗集,开创了的中国旱作农业诗典的先河。犁夫的《中国旱作农业诗典》主要是以诗画并茂的形式,诗情画意地、图文结合地描摹出中国北方旱作农业,特别是把赤峰市敖汉旗为代表的中国旱作农业的生产、生活、工具、风俗、风情、文化等诸方面的具象进行提炼、整合、提高、升华,本书共收录了犁夫的原创诗作600多首,同时还有他亲自拍摄的插图100余幅。犁夫的《中国旱作农业诗典》从创作、编排等方面堪称精美,无论是纲目设计、资料查询、田野采风、词句修改、专业审核等方面都付出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和智力。犁夫的《中国旱作农业诗典》既是一部文学诗典,也是一部科普书籍;犁夫的《中国旱作农业诗典》不但具有欣赏价值,而且还具有收藏价值。犁夫的《中国旱作农业诗典》让读者在阅读中,感受到了中国旱作农业的博大与精深。

“瘦了,悠长的岁月,已经瘦成了一段传说。但没有改变名字的内涵,仍然标注着一句契丹语,这是镔铁一样的性格。哺育着鲜卑、乌桓,哺育着西辽河。老哈河,秦晋的乌候秦水,南北朝的土河,隋朝的托纥臣水,唐朝的土护真水,金元的涂河,明代的老哈母林,都是老哈河的笔名。这支笔写出了亘古和初心,写出了永远奔流的抉择……诸多的支流汇集,集结成浩浩汤汤的声势,丘陵间浪花,卷起了农耕文明的绚丽花朵。弯曲的河道,诠释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预言着世事无常、变幻莫测……”这是犁夫在其《中国旱作农业诗典》中描写《老哈河》的景象,是诗?是散文?“诗”一样的“散文”,“散文”一样的“诗”。老哈河的一次次的休憩,老哈河的一次次沉淀,河道在一次次洪水的毁灭中,涅槃了流淌的性格……犁夫的诗是有历史、有平仄、有深度的。

《分工篇》是犁夫《中国旱作农业诗典》的首篇,主要篇目有《猎手》《歌手》《摔跤手》《庄稼人》《羊倌》《工匠》《农家女》等。以《草原歌手》为例,其主要运用正面描写和侧面描写,以衬托和动静结合、点面结合、虚实结合,以及运用反衬等多种写作手法,充分展示了犁夫老师驾驭中国语言文字的无穷魅力:草原歌手,你敞开喉咙,悠扬的长调是在呼唤一个个碧绿碧绿的季节吗?草原歌手,你激情难捺,欢快的歌声是在回忆一段段难忘的岁月吗?在草原深处,你唱外面的大世界;在外面的世界,你唱草原深处的蓝天。草原,每一碗洁白的乳汁,都为你滋润清亮的喉咙;草原,每一个动人的故事,都为你谱写新的词曲。草原歌手,在碧绿碧绿的季节,你在构思什么?草原歌手,在金黄金黄的季节,你在谱写什么?……

蒙古民族是崇尚音乐的民族,千里草原是民歌的海洋,每一个蒙古包里,每一位蒙古族同胞的口耳之间,永远飘动着不绝如缕的上辈人传给他们的歌。蒙古民歌洋洋洒洒,浩如烟海,其品位之高,数量之巨,令世人叹为观止,这是一个无法估量的音乐宝库。“草原歌手,在碧绿碧绿的季节,你在构思什么?草原歌手,在金黄金黄的季节,你在谱写什么?”《草原歌手》两个自问不答的句式让人们很容易联想到夏日里的蓝天、白云、水草、骏马、骆驼、羊群;两个自问不答的句式很容易让人想到秋天的田野,收割的农夫,稻花的清香,潺潺的流水,南飞的大雁,满载而归的渔船……再摘一首《工具篇》的《鞭子》:

成吉思汗的鞭子真长

在兴安岭上轻轻一甩

伊敏河便波涛汹涌

马蹄溅起的浪花

开成一群又一群飞龙的鸣叫

一条鞭子,抽打着大地

也抽打着嫁妆上的灰尘,以及

漫漫的长夜和娶亲的车辙

没有印象的沙漠被吹走了往事

没有脚印,忧伤被埋在沙层里面

偶而有一支长调,从大漠孤烟中冒出来

那是苍狼仰天的悲鸣

 

缰绳和鞭子是孪生兄弟

一条是束缚

一条是催促

拴住的是永久的记忆

拽不回的是远方的诱惑

……

2、铸犁为笔,耧播旱作农业乡愁

“敲打着匆忙;敲打着时光。沿着春天的田垄,沿着季节的走向。翻开新鲜的泥土,播撒丰收的希望。装在葫芦里的种子,其实早就在心里发芽;在播进泥土的瞬间,种子在耕牛的背后,深情眺望……敲打,是一种呐喊;敲打,也是一种坚强。敲打着葫芦,让希望早早地破土,早早地生长;一步一个脚印,挤进泥土的鞋子,依旧走在牛铃的歌声里,留下沧桑……是谁,把点葫芦挂在仓房?是谁,把点葫芦的篦子调整到风调雨顺的快档?……”寥寥几笔,多少年的农具《葫芦头》,被犁夫老师触撞了读者心灵的伤感,是啊:是谁,把点葫芦挂在仓房?又是谁把点葫芦的篦子调整到风调雨顺的快档?犁夫说:“600多首诗作要逐一进行文学和科技的描绘,需要查阅大量的书籍,更为艰难的是要深入农户,深入田间地头进行走访和记录,同时还要和农牧业专家进行探讨和研究,向民俗专家、农业专家、历史学家等专家请教,对所写的事物、景物、植物、风俗等进行全方位的诠释,让读者在字里行间,感受农耕文明。”

犁夫说,《中国旱作农业诗典》在创作的的过程中,参考的文献和书目众多,其中包括《中国古代农具》《中国农具发展史》《中国旱地农业》《中国传统农业古今图谱》《内蒙古敖汉旱作农业系统》《红山文化研究》《蒙古风俗》《餐桌上的山野菜》《昭乌达风情》《赤峰市志》《五千年农耕的智慧》《民俗民风》《敖汉部落史》《赤峰市水利志》《热河民间故事》《松山区志》《巴林左旗志》《巴林右旗志》《内蒙古盐业发展史》《红山文化论集》《契丹文化论集》《辽金农业地理》《敖汉老民俗》《中国的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反思史学与史学反思》《百年中国歌词博览》《契丹学研究》《舌尖上的中国》《赤峰蒙古史》《中国农业博物馆:馆藏中国传统农具》《汉字中的农具》《中国服饰》《瓦檐下的旧器》《中国北方西辽河流域古文化研究》《敖汉文史资料》《翁牛特旗文史资料》《古代西辽河流域的游牧文化》《红山文化与中华文明》等等。

“五尺长的扁担,担着岁月,担着欢乐,担着惆怅。一头是大山的背影,一头是佝偻身子的爹娘。扁担躺着,男人站着。男人的长度,与扁担相当……在层层剥离的发掘现场,我找到了扁担的影子;在八千粟的碳化分子里,我看到了谷穗与扁担亲吻的模样……”“把童年的快乐,交给寒冬。皮帽子包裹着愉悦,在冰车上滑行。流鼻涕的往事,早就冻结在腊月,那些嬉闹堆积在轮回的冰层。滑行,不止于踉跄的脚步,戴着手闷子的手,一锥一锥扎着年龄。”“一下一下簸着,簸着带糠的日子。一下一下簸着,簸着欢乐的时光。簸箕里的眼泪,簸不出去。簸箕里的笑声,四处飞扬……”“性格,很硬。我的祖先,就用石锄,除掉杂草丛生的窘境。在草苫房的门口,锄头站成一个英雄。锄头的语言,啃咬着泥土,用一生的期许,喊出五谷丰登……”

随着农村城市化进程的加速,这些物件正逐渐退出了农耕的舞台,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一部分。为了记得住乡情,留得住乡愁,《扁担》《冰车》《簸箕》《锄头》《草帽》《犁》《耙》《点葫芦头》等都成了犁夫笔下的生动具象,这是一份精神追求,也是一种发展境界。

赤峰是中国古代农业文明与草原文明的交汇地带,境内分布着被誉为“华夏第一村”的兴隆洼遗址和“旱作农业发源地”的兴隆沟。2001年至2003年在兴隆沟发掘的碳化粟(谷子)和黍粒距今已有8000年的历史,专家们由此推断,西辽河上游地区是这两种谷物的起源和中国古代北方旱作农业的起源地,从而证明赤峰是横跨欧亚大陆旱作农业的发源地。在飞机俯瞰赤峰大地,山川秀美、林茂粮丰,红彤彤的高粱、黄灿灿的谷子、迎风摇曳的玉米、籽粒饱满的荞麦,无不饱含诗意与壮美。以犁夫的《高粱》为例:

在八月的秋风里,举起火红的手掌。

用红红的脸庞,回答雨雪风霜。

昂起的头颅,在秋阳里翻晒霹雳闪电。

成垄成垄的思想,都成为抓紧大地的雕像。

就像戴草帽的父亲,袒露着紫红色的胸膛。

高粱红了,那是我的乡愁。

在家乡的山岗深情地瞭望。

高粱叶随风而歌,齐刷刷地歌唱

高粱呀。我曾经的青纱帐

我曾贪婪地咀嚼甜甜的乳浆。

高粱呀。那一支支红色的灯笼,

把我的童年照得发光。

苦辣酸甜。都渗进血脉。

那杆旗帜般的符号,

时刻都在心里起伏摇荡

……

3、星罗棋布,猎集中国非遗音符

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指各族人民世代相传,并视为其文化遗产组成部分的各种传统文化表现形式,以及与传统文化表现形式相关的实物和场所。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一个国家和民族历史文化成就的重要标志,是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对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分类,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明确的分发,都是由不同的学者从不同的维度进行了多种分类,如王文章在其《非物质文化遗产概论》中提出的13类分法,向云驹在其《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中的四大类分法。其中得到业界比较多认可的是王文章的13类分法。即:语言,民间文学,传统音乐,传统舞蹈,传统戏剧,曲艺,杂技,传统武术、体育与竞技,民间美术、工艺美术,传统手工技艺以及传统医学、药学,民俗等。犁夫的《中国旱作农业诗典》也基本按此分类,《纺车》《风箱》《缝纫机》《斧头》《杆秤》《马车》《镐头》《花篓》《犁杖》《镰刀》《碌碡》《碾子》《石磨》《水缸》等都成了犁夫《中国旱作农业诗典》里的璀璨星辰,在大地上熠熠发光。

“一推一送,时光就停留在把手上。吹送着风,用嘴的原始方式,吹旺火的光芒。一日三餐,就要反复地拉送,一次次吹着火苗,让火苗养育村庄。打铁,炼钢,推送的风,总是依偎在那红红的炉膛。用吸和吹的方式,注解生活的沧桑。冲破艰辛,寻找一把火突围的方向。呼哧呼哧,静静的夜,时常会想起一个风箱。灶台的往事,总围绕着一口铁锅,倒海翻江。一碗饭,盛着渴望,也盛着苦日子的忧伤。饥饿,打着饱嗝,在回忆一个时代的苍茫。一张嘴,就是一个填空题。风箱吹不走青黄不接的惆怅。好在,还有丰年。风箱的把手,握紧了鼓鼓的粮仓……”“风箱”,可能许多人还很陌生,其实它就是一件用木头做的长方形鼓风装置,整体由木箱、活塞、拉柄、活门、出气孔组成。在我的记忆中,风箱伴随了家人的生活足足有十多年。现在风箱已经渐渐淡出人们的生活,加之它是纯手工制作,这门独特的制作手艺也面临着失传的危险。读了犁夫笔下的《风箱》让我对生活、对生命有了更为深刻的感悟。

“缝纫机”是用一根或多根缝纫线,在缝料上形成一种或多种线迹,使一层或多层缝料交织或缝合起来的机器。缝纫机缝出的线迹整齐美观、平整牢固,缝纫速度快、使用简便。“一盏孤灯为爱而亮,一扇柴门为爱而开。”犁夫笔下的《缝纫机》又唤起了我童年的回忆,留白了岁月的想象:

明暗两条线,缝纫天和地。明线,在岁月里形成线迹;暗线,在光阴里交织一种的默契。针脚,斑驳了时光;缝合的衣衫,掠过风雨。密密麻麻的线索,追问年轮的记忆。在泥土屋里,老去的时光和盖着苫布的机器,缝纫机空空的踏板,落满灰尘,嘚嘚作响的日子,已经无声无息。剥去一层层的往事,总有剥不去的惦记。深深的皱纹,在线圈上缠绕,空转的皮带轮,诉说着庄户人家的平淡生活,与冷暖相依。把蒙在机器上的灰尘,用梦呓轻轻拂去……承载的太多,以至于年节时令,婚丧嫁娶。缝纫的太多,从春到冬从冬到春,从老到少从男到女。一条裤子,一个补丁,一双鞋,一件衬衣,即使离家千里,总能闻到家的气息。一盏孤灯为爱而亮,一扇柴门为爱而开,乳名喊响的梦,缝纫机还在缝纫着,缝着忧伤,缝着欢乐,缝着孤独,缝着失意。看一看针脚,就知道家乡的风俗;摸一摸布料,就知道小村的情义……

“围着一个温暖的火盆,回忆或畅想。火苗明明灭灭,情思也闪闪烁烁。火盆的炭火,舐着甜密的往事。暖暖的关照,恬淡抑或热烈,冬天里的春天,围坐火盆前,便把记忆连缀成一条线。窗外是白色的世界。还有凛冽的北风,不时卷起白色谜团。偶而有几粒冬雪被寒风搅起,在窗外扑打窗棱,像是问候,更像是警示,更像是威胁。这一屋子的童话,是不该与残酷的冬天交谈的……”“火盆”曾是中国北方冬天过冬家家户户必备的取暖工具。“火盆”是用泥做的,先取来上好的黄土,把麻铰成一寸多长的小段,和黄土放在一起和成泥。和好,放上几天,不时的往上淋水,这个过程叫“糟”。泥糟弄好后,取来一个大小和深度都合适的瓦盆,倒扣到地上作模具。然后用泥往瓦盆上贴,直至把瓦盆包严。再用泥做好盆沿和个底座,然后把它翻过来,里面的瓦盆就可以取出了。

“快来烤烤火”,家乡人在冬天招呼客人的第一句话。我们小时候还可以在火盆里烧豆包,烧土豆,围着火盆讲故事……犁夫的《火盆》不知唤回了多少童年的快乐时光,令人幸福,也令人忧伤。

4、以诗为媒,厚植农耕文化之根

农耕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产生和发展的基础。农耕文化以满足人们最基本的生存需要为目的,以渔樵耕读为代表,聚族而居、精耕细作,其内在精神孕育了中华民族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旱作农业是在无灌溉条件的干旱半干旱地区,主要依靠天然降水从事农业生产的一种雨养农业。旱作农业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魂”和“根”。在长期的旱作生产实践中,农耕文化经过数千年的沉淀,逐步形成了歌谣、节令、习俗、耕技等丰富多彩的内容,世代传承。然而,随着城市化进程加快和现代农业技术普及,大量过去农村司空见惯的生产工具和生活器物,因不再需要而迅速消逝;许多民间习俗信仰,也因现代生活方式的剧烈变化而不再传承;甚至部分优秀的传统观念也被年轻人遗忘。犁夫的《旱作农业诗典》吸收了中国古代和现代旱作农业文化的精华,以优美的笔触和科学的精神,书写了中国农耕文明的辉煌篇章。无疑,犁夫的《中国旱作农业诗典》汲取和传承中华优秀传统农耕文化的厚重遗产和磅礴力量。

“掬起一捧河水,指缝间便流淌出千年的传说。那清粼粼的碧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故事细节,随着传奇潮起潮落。哦,西辽河。撒开的网,牢牢地网住一颗心,也网住了泥土里的根。船工号子,吼唱出绝响;马背上的长调,跌落进了河水的波涛。岸上的风景和波涛里的旖旎,绵延着一首古老的牧歌……”“就像叫着一个乳名,随随便便地一叫,就把它从众多的人群中拎出来。小河沿,就是一条小河的河岸,叫得是那样的亲切,叫得那样明白。但,一个乳名有时让人咂舌,同样也会让人怜爱。咂舌也好,震惊也罢,乳名还是乳名,这是刻在脑门上抹不掉的釉彩,就像胎记,无法洗白。小河沿,这口口相传,叫了上千年的名字,好像贯穿了远古时代……”“我真的想亲吻你,害怕你婆娑的柳,失去靓丽的容颜;我真的想描述你,又害怕我拙劣的笔,不能写不出那样绚烂的诗篇……哦,古鲁板蒿,一步步丈量,太大,太远……”

《西辽河》《小河沿》《古鲁板蒿诗笺》《老哈河》《静静的河湾》《蒙古高原》,在犁夫的笔下都是一处处靓丽的风景,和滋生着爱的诗行。

“生于庭院,路边,沟谷。旷野,田间,村舍,草地,披着春光和雨露。走过春天,在夏天的繁茂里,坦荡出一味中药的出处。味甘,策寒,利尿,除湿,通便,清热,解毒。这是《食疗本草》的处方,脾虚易泻或便溏者,慎服。西田谷“滑胎”,李时珍在脉象上,对孕妇进行叮嘱。西田谷,蜻蜓点水之后,栖息于叶片之上,聒躁的蝉儿,在叶子的背后,啜饮晨露……”“又是一个季节。轮回的时光,照在瓜蔓上,折射着乡土的光泽。这是盼望了一年的花期,也是渴望了一个冬天的记忆。甜甜的,或脆脆的,甚至还起着沙。一股香气,让你无法躲避。香瓜,在葫芦科里找到自己的位置……香瓜,春夏秋冬的往事,长长的涎水,正在我的嘴里,匍匐攀援。”“一颗麦粒,就这样在粮仓里,在乡村古老的歌谣里,闪烁着金灿灿的色彩。要知道,除了麦芒的光泽,还有汗水在太阳底下不停地翻晒。如同遗忘的旧事,那些麦花,轮回在季节里,静悄悄地盛开。播种的脚步,只有垄沟和脚印记得,深深浅浅的祈盼,总在清明之前徘徊……”

《西田谷》《香瓜》《小麦》《亚麻》《叶子烟》《油彩》《油麦》《榆钱儿》等中国旱作科目均可在犁夫的《中国旱作农业诗典》中闪烁出斑斓的色彩,成为农耕文化中叮咚作响的乐章,让你激情难捺,浮想联翩,既触手可及、芳香四溢,又历史久远、绵润悠长。

“民俗”又称民间文化,是指一个民族或一个社会群体在长期的生产实践和社会生活中逐渐形成并世代相传、较为稳定的文化事项,可以简单概括为民间流行的风尚、习俗。犁夫笔下的《长调》《大秧歌》《二胡》《民歌》等都有着独特的韵味。以《长调》为例:那长长的调子,迎着草原风的婉转,像一场缠绵的雨,也像一场暴风雪,在音符的雷电里,呼唤和呐喊,夹杂着祈愿,流淌出心中的波涛,在草海里翻卷的是膻味的故事……草原深处,一群群牛羊应和着旋律,长调的音域,广袤宽广。音色上雕刻着马鞍和隽秀着烟荷包,篝火在暖色调里旺盛地燃烧着漆黑的夜色。敖包山下的誓言,在今夜的呓语里,成为遗忘的追记。那达慕赛场上的箭簇,射中的不仅仅是靶子,还有牧羊女那颗忐忑的心。骑马的汉子,风驰电掣,叼起羊羔的手,也抓住了一颗眷恋的心。搏克手走着鹰步,桀骜的性格,较量着同样桀骜的性格。悠扬的长调,浮在草海上,飘向远方。在长调的节拍里,每一次祈祷和祝福,都随着毡房的炊烟,袅袅飘荡……

5、传承经典,演绎旱作农业人生

中国传统文化符号的分类原则是以“源”或“体”来分,分为两类:一是天地和人的自然之符,简称自然符;一是人类对天地之符感受之后模拟出的人为之符,简称人造符。自然符是指那些能够体现天地之气的山川河流、日月星辰,犹如天公以广阔天地为纸,以金、水、木、火、土为笔墨所书之宏伟之符。然而,并非所有自然界,及每时每刻都对人类的繁衍生息有利,只有先哲千百年来发现的例如环山、曲水、北斗等才与宇宙螺旋场相应而对人类有利。这些属于“吉”的符,阳符。反之,狼牙山、直泻水、慧星等,不能收拢天地气场面对人类有害的,则属于凶符、阴符。人造之符,是先哲们根据天人相应的全息原理,通过练功,采集宇宙之气和自身之气混合后再以纸、笔、墨(或朱砂、雄黄等中药)为中间媒介发放体外,存于由各种曲线和直线组成的符形之中。而这种符的形状恰与天地自然之符相符合,与天地自然气场相符合。

犁夫的《中国旱作农业诗典》收录了包括:《赤峰岩画》《草原瓷都》《辽都的古树》《山岗》《村口老树》《草海》《春草》《怪柳》《萨日朗》《沙棘》《沙蒿》《迎春花》《沙石河》《热水汤》《篝火》《冰灯》《村庄》《甘草》《黄芩》《沙参》《远志》《党参》《二十四节气》《腊八》《过年》《秧歌》等几百种“中国符号”,如璀璨的繁星一般,导引着人们的心魂起舞。

“一些生命,在岩崖上复活。他们的气息,穿越时空,构思的画面。在历史深处交错,褪色。一些细节未经打磨,还有一些细节,正在路上蹉跎,为一只怀孕的马鹿,一块岩石阵痛了很久。眼睛,正在巡视星河。”“通红的火光,映照着一个王朝,王朝的背影,是一个国家的名字。辽瓷的光辉,在丝绸之路上折射。至今,还在古道上娓娓叙说。”“靠近皇都,总有些轶事,被送进炉灶,宫中的忧怨和快乐,在火光中焙烧。然后定格在釉彩,映照着往事。”“挑剔多了,火候就得拿准。用耐心和汗珠,一次次瞭望窑火。每一次窑变,都是把生命放在刀刃上,听由摆布。这不是宫廷秘方,但舞蹈的动作,依旧有击打瓷器的节律。瓷片在脚印的背后,证明一场浩劫。在疏朗的天空,苍鹰的翅膀,正在驮着一片经典。拉胚,修模,定型,涂彩……一窑柴火,正等待我们点燃。”

“碧绿粗犷的旋律,弹奏着诗一样的乐章。飘忽而迷蒙的色彩伸向远方,湛蓝的天幕上,雄鹰在飞翔中展示着一种阳刚……”《缸瓦窑》《临东南山窑》《辽上京窑》以及《草原》《山岗》等,都成了犁夫笔下的生动具象。

二十四节气,是古人依据黄道面划分制定,反映了太阳对地球产生的影响,属太阳历范畴。它是中华民族悠久历史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凝聚着中华文明的历史文化精华。二十四节气既是历代官府颁布的时间准绳,也是指导农业生产的指南针,日常生活中人们预知冷暖雪雨的指南针。在国际气象界,二十四节气被誉为“中国的第五大发明”。2016年11月30日,二十四节气被正式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 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中国旱作农业诗典》《时令篇》收录了犁夫与《二十四节气》相关联的诗篇有很多。诗句优美,赏心悦目。随手采撷《春光》《春雪》《春语》中的几朵,供读者欣赏:

“这在冬的枝条上长出的嫩芽,这在北归的燕子身上驮来的明媚,这在无数双手上梳理出来的情思,这在漫漫心野上走过来的欣喜,都在春风中摇摇曳曳,都在春雨中闪闪烁烁。以绿色的旗语,昭示万物复苏;以勃勃生机,显示生命的活力。以鲜花般的芬芳,开放灿烂;以蝶舞般的韵律,爱恋希望。”“春雪,是春雨的使者,向大地报告春天。尽管春寒料峭,尽管冬天还余力未消,但春雪已将花红柳绿的蓝图展开了。有枝头上日日长大的苞蕾作证。有南归的大雁作证。有开封的河床流水作证。布谷鸟明天就来,开春的号子已在嗓子里憋了一冬……”“冬天走了,春天却哭了,难道冬春之间也如亲朋间那样难舍难分?燕子从南方驮来雨讯,布谷鸟和着劳动的号子,在播种春光。禾苗绿了,一个绿色的梦在孩子们的柳笛间流淌。还有小溪在唱,渠水欢腾地迭起细密的波浪。唱不尽的春歌,唯有一首农家谣永世不忘: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我们没有理由将自己关闭。因为春天毕竟来了,冻僵的委屈该化作一泓春水,融进心田……”

如果坚持不住烈日的晒打,骆驼怎能在沙漠中行走。如果不经起滂沱大雨,怎能出现美丽的彩虹。如果不经过逆境的折磨,人怎能懂得坚强。犁夫的《中国首部旱作农业诗典》,用诗人内心的体验,带着我们体味山水、回忆乡愁。作为中国旱作农业的传人,犁夫先生的《中国首部旱作农业诗典》,帮助我们在飞速发展的信息化时代找回我们的“魂”和“根”。犁夫先生从1983年开始文学创作,先后在新华社、中新社、《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十月》《散文》《草原》《青年文摘》《微型小说选刊》《小说月报》《小小说选刊》香港《大公报》《文汇报》美国《侨报》等国内外800多家媒体上发表散文、小说、诗歌、报告文学、文学评论等作品500多万字,多次受到国家、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的表彰和奖励。

关于犁夫先生的评价,有人说他满腹经纶,伟岸君子;也有人说他恃才放旷,傲视群雄。犁夫说:“春天是伟大的,再好的土壤也会生长杂草。一块土地如果不能铲除杂草,秋天收获的可能只是一腔空想。”当600多个中国旱作农耕符号,70万个中国方块文字,饱蘸墨香,在读者的视野里演绎成璀璨星河的时候,一个铮铮铁骨的汉子已成了一位年近花甲的诗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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