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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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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18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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呓语集

呓语集

                      月光

婵娟那日失意

对着镜湖梳妆,

恰逢风流李郎游湖

他低头,她含羞。

那一晚他与她觥筹酣醉,

他禁不住她的美 她的温柔

……

自从那日太白云去后,

再也没人

能读懂婵娟的心思。

 

续梦

我从一个世界醒来

又赶往另一个更为怪诞的世界,

每次见到的你

都变换了声音和样子

包括你的性别 身姿   甚至忘了你的名字

但我知道那是你

只有你让我魂牵梦绕才会夜有所思。

这个世界光怪陆离   荒诞而又唯美

我想在这个世界里被星星埋葬

与明天的世界长辞。

但我会被晨起的太阳叫醒,

我注定不属于今天这个世界

我能从这带回去的

唯有明天掀起被子  被梦牵住的依恋。

我会尽力尝试着再次睡去

赴往我们这个世界相约的位置

在那里   你说过

你说喜欢我为你写的所有诗词。

 

死魂灵

后来,我死了。

我想象着会在火焰中

化作一抔灰烬,

待得风儿吹过,

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这样飘呀!漂啊!

在阴晴不定的天空飞舞,

在波涛汹涌的江河翻腾,

那一朵飘落的雪花是我,

那一波翻起的洁浪是我。

我不知道会过去多少年,

我想对着蓝天大海咆哮,

我那支离破碎的灵魂呀!

被狂风和波涛撕成碎片。

 

后来,我死了。

我想象着会躺在棺材中

与大地融为一体。

流水从泥土渗进棺木,

又浸透了我的尸骨,

我开始发臭、腐烂,

米白的蛆虫从我血肉拱出,

土红的蚯蚓把我筋脉环绕,

从我的眼里,鼻孔里,嘴里

涌现出一个个丑陋的生命,

他们一点一点扣动着的唇颌,

那一张一息间,会不会是

我对这世界最后的呐喊:

我要复活!

 

情事

会不会是日子过得太久,

我都忘了你的样子,

即使你在我的眼前。

一种叫爱情的奢侈品,

在时间里被霉菌感染

开始变质。

我唯一还能记得的

就是我手中一封封

烧去的另一个世界的

情诗。

那氤氲中的火焰呀,

又让我看到了你的眼睛,

你呀,

还是和原先初遇时

一个样子。

 

萤梦

今夜,

我听到蟾蜍的叫声,

呱呱的聒噪

伴着娴静的月色,

被诗人煮成了一锅汤,

我回味着

那无数个吵闹的夜里,

草丛中躲着一颗颗说话的星星,

我把他们拾起、装进瓶中,

然后抱着   带进了梦里。

我在梦里把星星放出,

他们飞了,越飞越高,

飞到了天空,

把人间的相思带进了银河,

借着河水把牛郎的思念捎给了织女;

他们飞到了稻田,

小心地把成熟了的梦吹给青穗听,

青穗笑呵呵的在风里裂开了嘴;

他们飞到了婴儿的摇篮,

绕着沉睡的婴儿,

转进了他们的耳朵,

婴儿的梦里

蟾蜍闭嘴了,

金黄的麦田退去了,

天空的银河变黑了,

牛郎没再收到织女的消息,

星星也消失不见了,

婴儿从梦里醒来

——吓得哭泣。

 

 

我背着蜗牛的壳

在跑马拉松。

一步一步的路

一寸一寸的用触角来丈量,

生怕有路过的风雨把我殃及

再也翻不过来身。

 

寒冬与酷暑来临,

我畏惧冰冷与火热,

我把自己龟缩进壳里,

待得暖春和明秋,

我再敢探出脑袋

去感受温凉。

 

梦醒时分

万籁俱寂,

我听不见尘世的味道。

除了偶有滞留的蚊虫

在最后挣扎着疯狂地厮叫。

促织在梦编织的笼中悄悄窥视着:

静谧的秋叶枯荣交替,

多少人还躺在梦里跪着祈祷,

一潭秋水早已被盼归的离人望穿。

 

我想,

我是不是千年前的武陵人,

曾经误入了桃花源境?

我尝试着睡去,复寻,

遂迷,不复得路。

 

情事

第一次见她,是在梦里,

我没能把眼镜带进去。

但我嗅到,她有一头

乌黑的长发,耳朵间

还别着几朵清香的栀子花;

她的眼睛一定很大很明亮,

我看到,她回眸时眼里的光,

和雨夜里的星星一样,

所有的不快也都被乌云掩藏。

 

我在想,那梦里朦胧的遮布后,

她究竟是什么模样?

我尝试着把每个路过的

长发明眸的女子一一打量,

或丑陋、或漂亮,

她们有着如此多的神似

感觉却又不相像。

 

我只见过她一次,在梦里

而后念念不忘。

 

信仰

坐在佛前,

把《圣经》翻看,

手持着念珠,

“阿门”默念。

生命本是无中生有的水,

然后一路奔往黄泉,

有去无回。

世上多痴人,几经占卜,

还是愿意相信命运有溯源?

我也学着那世间的痴人,

直到把木鱼敲烂。

 

妈,我怕黑

黑夜来了,疲惫的人都睡了,

我却独缩在黑暗的一角,

不是我不够疲惫,

也许看多了黑暗的故事,

妈,我怕黑!

 

妈,我怕黑!

我怕我蜷缩的另一角

藏着书中的怪物,

他会趁我睡着

拉着我的腿把我拽入他的地狱,

我怕炼狱灼灼的火焰

或无寂的幽寒。

 

妈,我怕黑!

即使我把看到的光亮指给他们,

他们还是会埋怨我黑白颠倒,

是不是我真的瞎的盲目了,

错把黑夜看做了希望,黑白不分?

或者我应该成为一个聋子、哑巴

把黑白憋在心里,

直到死的时候火化成了一掊灰。

 

妈,我怕黑!

我想念那黑夜路口的等候,

想念那没有车笛喧嚣死寂的黑夜

父亲脚蹬车突然响起的铃声;

我想念你那说出的童话故事,

所有结局都注定有那么美好,

白就是白,黑就是黑。

 

促织

荆棘编织成了牢,

我拨开叶子往下看,

是无尽的深渊。

于是,我开始

九月饮金露,十月餐秋桐,

与蛐蛐同行,和秋蝉为伴。

 

我常常彻夜不眠,

幻想着,纵身从囹圄跳下,

窃窃私语到天明。

 

秋雨

隔着窗窥视着,

被划过的雨凉的直哆嗦,

难怪秋枫也承受不了

几经辗转还是选择在风中哀落。

这凄凉的景象我年年仿佛都曾见,

可命运的萧索又能有几何?

行人为了驱逐心里的寒意,

把脑袋紧缩在自己的躯壳里,

只有行吟的浪人探着脑袋

呆呆地为之放歌。

 

我想我也是那刚好走过的路人,

在深夜因畏惧寒冷把自己蜷缩成刺猬,

睁着眼细数着黑暗里飘过的雨朵,

等待着,等待着

那乌云总会被觉醒的曙光刺破。

 

北方

我是虎口的风,

无心的吹着,

吹来了野岭的风尘,

抹去了湖滩最后一眼泪痕。

 

你是雨燕,从南自北而来

不是留鸟,是候客,

我已贫困的除了荒凉无力赠与你什么,

还好,你还肯施舍轻盈的艳影从我心头剪过。

 

我是绵延的岭,

漫无目的的舒展着,

携着黑天银河漫天的星辰,

一起沐浴着堕落进东南里的湖泽。

 

你是胡杨,历经季夏步入隆冬,

不分昼夜寒暑,依偎着我,

尽管大地也已焦急的龟裂,

我依旧会割开血管滋养你,

立誓,作你坚贞的守护者!

 

野兽

午夜又是撕心裂肺的咆哮,

他试图在愤怒中挣扎,

听得见虫鸣……

在烈火的焚灭后,

一切平息了

他开始安静地失落,

听得见虫鸣……

他耻于发出声,

就像虚伪的人

从浴室到卧室一壁之遥

还要裹着点遮羞布,

生怕隐藏的秘密被黑暗给窥见。

 

而虚伪,正是人与兽的不同。

 

南方

六月的蝉,十月的霜,

葭月的寒冰白雪,

莺时的灞桥刘郎。

 

我是细雨深巷多情的公子,

你是浣纱河畔怀春的姑娘。

我把那情到深处的诗篇倾诉给红枫

托清风捎给秋水中的红鲤,

冰消之后,他顺着春潮带着我春心

缓缓扣动着姑娘轻掩的窗。

 

呓语

想种花养狗,

那样  你来赏花遛狗的时候

就可以顺便看我。

 

我不知风,是否也孤寂

燃起的烟仓促抽了两口,

余味却被风抢了去,

我借着两指间残留的星火,

灼烧着皮肤换来温暖的慰藉。

我质问风,你难道也孤寂?

风却簇拥着、亲吻着,

不知羞地缠绵着雨。

 

 

 

湛蓝天空镶嵌的白云,

与龙湖清澈的水

原来是如此相得益彰,

我轻撩过入秋了的湖儿,

那镜中竟藏着你的模样。

 

子夜

黑夜蒙住了我的眼,

欲望腐蚀着我的心脏,

我提成在白纸上辗转,

出来的是一星串浮动的数字

不再       是诗,是文章

 

如果爱有期限

在遥远的太古宙时,

你我曾是虚无的缥缈。

在时空的乱流里,

我化作了细菌

你化成了藻。

 

穿越遥远的太古宙,

你在远古宙的繁华里进化,

我却迷失在寒武纪中

把你苦苦寻找。

 

奥陶纪与志留纪交错中,

夹杂着我一滴伤神的泪,

化作泥盆纪原野上

一株疯长的荑草。

 

我们在石炭纪与二叠纪中擦肩而过,

终于让我们相逢在了侏罗纪的洪荒,

只有海水知道为什么

我望着三叠纪的碧天垂泣,

因为青鱼爱上了飞鸟。

 

我们在古近纪中相遇,

我抓着你的手不在放开,

就让我们

在新近纪的时空里消匿吧。

 

说好了

让我们相约在第四纪的元谋!

 

 

太阳的温度

一扇玻璃,

窗里窗外两种天气。

她走进来,

无意的擦过我的身体,

太阳的温度在摩擦间传递,

她的体温比我高几度,

点燃了我的心

心率   猝然加急。

 

第一次见她是在梦里,

我没能把眼镜带进去。

但我嗅到,她有一头

乌黑的长发,耳朵间

还别着几朵清香的栀子花;

她的眼睛一定很大很明亮,

我看到,她回眸时眼里的光,

和雨夜里的星星一样,

所有的不快也都被乌云掩藏。

 

我在想,那梦里朦胧的遮布后,

她究竟是什么模样?

我尝试着把每个路过的

长发明眸的女子一一打量,

或丑陋、或漂亮,

我只见过她一次,在梦里

而后念念不忘。

 

鸣蜩之尾

我说月亮。

你把影子在光阴的锅里,煎摊的金黄,

筛剪下星罗婆娑,借给了土地里的麦浪。

你穿着太阳的衣裳

可是在这无寂的夜晚,你又能给万家奢下几许温凉?

 

我说麦浪。

你借了风雨的三分癫狂、日月的七寸光芒,

换得了孩子一粒粒的成长。

可是在这失了声音的土地间,

大地呀!谁又能为你的饱含深情再去歌唱?

 

我说蝙蝠。

你滚烫的热血在胸口流淌,

衔着一节麦穗在口中,口口声声说要去远方。

可是伴着喧嚣地作响,你却迷失了该去的方向。

蝙蝠呀!蝙蝠!可怜的你,还能去哪里去流浪?

 

我说鸣蜩。你精美的尾巴

在残了的花里、变味的气流里

哪能经得起深藏。

我细嗅你扫过的缕缕空气、片片土地,

夜深邃了些许,竟还有星星感伤。

 

 

我羞耻怯懦的伸手去抚摸那白脂,

灵魂的交接处可以听到天地最初始,

滋弱的风声,轰隆的雷鸣,

那刻就像疯了的野兽,

在苍茫的沙漠迷失,饥渴,

在饥渴无望时看到了湖泊,

贪婪的吮吸每一滴甘泽,

然后开始撒向峰峦、山谷、森林,

所恩泽过的地方,云泥过后

都开出了绝美的花儿。

 

 

剪刀 黑洞

我有一把锋利的剪刀,

剪开了压着我梦的被子

剪开了让我窒息的房梁。

我小心的裁剪着

遮住我灵魂的黑夜,

还顺便剪走漫天璀璨的星光。

我也试图去剪那未知的黑洞,

可是剪呀 剪呀

始终未曾看到一丝希望。

 

 

逐月

睁眼的蝙蝠 扎进了水里

贪婪的蛇 吞了自己的尾巴

鱼儿跃出水面 翱翔在天空

灿黄的麦子 滴出汁来

天上开满一茬又一茬

往来的人都善谈

桥上桥下霓虹也很繁华

有茕独者徘徊了一遍又一遍

有人把思慕与爱恋写满天空

那青涩的言语

渗的星星也躲着 羞于见人

月桂的香味已经开始飘散

那树长了不知多少个千秋

还是没见长大

有人把那只兔子送回了家

那人是强盗的伪装

没经过她的允许

就粗鲁地把她的面纱摘下

她不美

我宁愿相信她是被岁月摧残

像我一样 像你一样

不再芳华

所有人都知道了你的样子

星星给的回信

从此再也没人能读懂

那些再来看你的人

嘴里还是那些花言巧语

却不再信你

只有我亲眼看见 亲眼看见

那千年前你飞天而去

而我也曾经学那千年的猴子

赏风雪碌碌、饮江湖酣醉

伸手去抚摸你

自此随你而去

 

病态

一、失语

星空 写满了压抑

狮子咆哮着 百兽躁动

撕心裂肺的呐喊竟无语

田野的蛙 聒噪

窃窃私语到了天明

那咆哮的狮子

愤怒的撕扯着蛙皮

溅起的火花迸溅着油的兴奋

口无遮拦的蛙

被咀嚼着 渣都不剩

 

二、失味

用力吮吸着

舔尽了最后一滴汁

我看着渣也不剩的自己

挑剔的只剩下舌头

酸甜苦辣搅拌再一起

我不再言语,也不能言语

 

三、失听

咿咿呀呀的一台戏

痛哭着的人心里打着嗝的笑

下面的听客也在哭 哭完也在笑

他们像神经病一样的

哭着笑着 闹成一片

苍蝇、蚊子、蛆虫蜂拥而入

我的耳朵疯了,他疯了

对错也听不见,

黑白也听不清

 

四、失色

女人傲挺着圆鼓鼓的胸脯

我们贪婪地望着踊跃外跳的兔子

男人恶狠狠的目光

在人数碾压之下偃旗息鼓

他们依偎着走近又走远

消失在了黑幕里

我们尝试着去黑暗里丈量

再也看不到一分颜色

 

五、失触

指尖的烟燃尽

任由贪婪的火焰灼烧着肤指

我渴望夏,因为寒冷里的颤抖

我渴望冬,因为酷暑里的灼热

因为疼痛忘记了疼痛

因为饥饿变得不再饥饿

那火焰即将燃尽

我紧紧的搂住自己

在最后一抹猩红里

得到了片刻温暖的慰藉

 

童画

现世的公鸡跳上了圈墙

破着嗓子 昂着头

声声叫醒了太阳

露水沾着绿豆毛绒的叶

青青的园中睡了一层霜

哞哞的老黄牛

咩咩的白山羊

还有那远处不在调的老农

陶醉的坐在桑榆下哼唱

鱼虾嬉戏在麦田里

一时贪晌

薅着稗草的麦农等待着

等待着散学的儿郎

谁家调皮的孩子

捏出的泥盆炸的最响

谁家升起的炊烟

呴出了腾熟的锅巴香

阳光懒洋洋地趴在窗口

偷偷地窥视着

那个季节曾努力攀爬

想摘取的青杏儿呀,

任由时光风黄了满筐。

 

 

怎生欢喜

寂寞散发的荷尔蒙

就连凉夜也遮不住气息

我生怕被糜烂的味道误导了方向

使我不得欢喜

我生怕混凝土掺了泥

糊弄的墙缝都渗着风

更何谈坚实的根基

你最好别靠近 也别远去

我害怕靠近 也害怕距离

我将不再言语,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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