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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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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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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小马灯

        童年的小马灯

      ——陆玉生

         象我这个年龄,生长于农村的孩子,是不会忘记小马灯的。它和我们那个年代的生活太息息相关了。那个年代,几乎每户农村人家都有一盏小马灯,因为时刻都会用到它。

   那会儿农民都在集体种庄稼。夏天和秋天庄稼收了,要按人口和每户所挣的工分多少进行分配。夏天的小麦脱了粒晒干了,就堆在生产队的场院上,然后在某一个晚上,会计会招呼大家来领粮食。于是各家的大人便推着小车、带着麻袋到场院上等着分粮。我们孩子也会跟着去的,提着小马灯,给推粮食的大人照亮。那样的夜晚也是我们这些孩子最快乐的时刻。我们会爬到高高的麦草堆上,玩八路打鬼子的游戏,直到把那又大又高的麦草堆蹬得一塌糊涂,被老会计骂得狗血喷头才罢休。等到深夜时各家分到了粮食,大人推车回家,我们就提着小马灯在前面照亮,从村外的场院一直照到村里,然后走街穿巷来到各家门口。

   秋天的庄稼一般是在地里分。白天,会计领几个人把掰下的玉米或刨出的地瓜就地过秤,堆成一堆堆的,一溜摆开。等傍晚人们散了工,就推着小车去领,一家一堆或几堆。我们这时刚好放学,或正在秋假中,于是提着小马灯跟着各自父亲一起去地里推庄稼,然后给父亲们照路。傍晚时分,天黑下去,星星出现了。庄稼地里,无数灯影象童话世界一般美丽好看。有的马灯放在地上,静止不动,那是这家的麻包还没装满。有的马灯被孩子提着走动,那是那家装好了车,正推着往回走。地里、路上一片说笑声、喊叫声,那苦中有乐的欢笑声至今仍深藏我的记忆里,让我每想起就倍感温暖。

   如果是分地瓜,则一般不推回家,而是推到田间的地瓜井里存起来。地瓜井是先贴地面竖着挖一个两丈深的圆井洞,然后再横着掏几个大洞,每个横洞约有半铺炕大小,椭圆形。放地瓜的时候,父亲先用绳子绑着一个筐,然后让我站到筐里,手扶绳子。筐里再放一个小马灯。然后父亲就徐徐把我和小马灯放到井底。我进了井洞,父亲就一筐一筐往井里放地瓜,我在井下一筐一筐地接,接了地瓜再倒进井洞里,整齐堆好。父亲曾夸我地瓜堆得好,整整齐齐的。

  冬天,等家里地瓜吃完了,父亲就会领着我推着车子到地瓜井里取地瓜。我们家的地瓜井在离村子很远的田地里,我和父亲走在空旷的雪野上,望着一片银白的世界,望着穿了银甲的远山、麦田在冬日的太阳里晃着刺眼的光;看路旁的树挺着光秃秃的枝在风中微微发抖;有时还会看到一群麻雀从雪地上扑楞楞飞起,吱喳叫着直上云天。天真蓝哪!

   到了井旁,父亲还是把我和马灯放到井下。我到井里取地瓜装筐,父亲则在井上向外提。隆冬人家的井里,有时会有冬眠的蛇,很吓人的。不过在我家井里,我从没遇到过蛇,小时候我是最怕蛇的。

   夏天的晚上,我有时会跟着父亲或较大的孩子,提着马灯去照蝉。提着灯来到田间的路上,把马灯放在路中间,然后用力摇晃路旁的树。树上的蝉就会叫着寻光而来,落到马灯旁边,扑着翅膀乱跌乱叫。这时,你就可以提着书包满地捡捉。捉完一棵树再去摇另一棵树。如果幸运,一夜可捉到几十只,装书包里有大半书包。然后背着呜呜蝉鸣的书包回家,心里很有成就感。第二天,母亲便会下厨将蝉做熟。如果数量少,母亲便放灶里烧,如果数量多,母亲便会放锅里烙,这时,过日子十分节俭的母亲也会大方一次,舀少许花生油来滑锅。

    还有大年初一的早晨提着马灯拜年。有时天上飘着雪花,雪花在灯影里象无数翻飞的小蝴蝶,晶莹而热烈。大街小巷人声不断,笑声不断,祝福声不断。马灯就像一个个漂亮的流萤,引领着大人孩子的笑声走家串户,给每家送去祝福,送去快乐,送去温馨和吉祥……

 童年的小马灯呵!你是一个温馨的童话,你把我童年的梦境照亮,你温暖了我的童心l,一直到今天,我还深深地把你怀恋!

此文曾发表于2021年12月2日《烟台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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