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雨中的田野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温暖的初秋雨，氤氲着淡淡的轻愁和一种莫名的欢愉。我打着一柄伞走在潮湿的大街上，细细的雨点打在伞篷上，象一首轻轻低唱的歌。不时有飞快的车从身边驰过，车轮溅起一片水珠，差点飞到我身上。我只好跨到铺了水泥方砖的人行道上，尽量远离汽车。在人行道上，也不时会有行色匆匆的人和我擦肩而过。他们或打着伞，或穿着雨衣，几乎没有一个像我这样慢吞吞走的，是呀，这样的天，若不是出外办事或购物，谁还上街呢？于是，我拐进一条巷子。

走在寂静少人的巷子里，我不由想起诗人戴望舒的那首诗：“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现在，我亦走在悠长的雨巷里，不过并不奢望碰到一个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只想觅一片净土，享受一下雨巷的诗意氛围，或回忆点往事，或构思一首小诗…….正发痴发呆地妄想着，猛然身后一辆摩托车急驰而过，隆隆的机车声击破了我的白日美梦。望着摩托车渐渐远去的背影，我不由叹息，在现代化的城市里，即便是如此的小城，想找一个地方独享一下雨的温馨和恬静，感受一下雨丝带来的欢愉和激情，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于是，我很想念从前的乡下，很怀念雨天那静谧而湿润的田野。当年在老家时，我喜欢在小雨天或雨后，打着伞、穿着水靴、踏着泥泞的小路去田野漫步。田里的庄稼苗碧绿，绿得让人痴迷，让人陶醉，让人莫名地想哭想喊。雨天里，会有一两只鸟儿栖在田间地头的高树上，在树叶的遮盖下，偶尔发出一两声湿润的鸣叫，像恬静舒缓的乐章里突然跳出几个欢快的音符，让人心头一亮。有时在大田里还能碰到一两个农人，他们是到田里察看雨情的。彼此见了面，打个招呼，有时也闲聊几句，然后各自走开。

我继续我的雨中漫步，他们则去地头用树棍插入土里测试降了几厘米雨。如果雨停了，还会碰到一两个来田间树下抠知了猴的人。像我这样，单纯是来放飞心灵，来感受心灵与细雨蒙蒙中的田野相亲相融的人，却是极少的。不过有一次雨刚停，我就碰到两个打着伞来田野的女孩，是村里的一个姑娘领着她城里的表妹，表妹是美院的大学生，趁放假来亲戚家小住。我们相遇打过招呼，那个美院的大学生笑着告诉我，她是来体验并要画出雨后田野笼着淡雾的情状的，因为它很美......

现在，我真的很想念老家的田野，不仅是雨中，还有阳光下那大片的绿田，玉米、谷子、花生、青菜，飞翔的燕子、鸣啭的黄鹂、喳喳的喜鹊，还有高音长调的布谷鸟.......真想到乡下去走一遭，到乡下的大田里，让自己的情感和思绪像欢快的小鸟、像自由的蝴蝶，无拘无束地飞翔嬉戏，在没有噪音的田野里，在温暖的阳光下，自由自在地飘翔。等以后有时间一定会去的，去乡下，去感受那绿色田野的诗意......

正想着，巷子走到尽头了，我又拐到另一条大街上。小雨还淅淅沥沥下着。

此文曾发表于2022年9月2日《烟台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