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好香啊 我的爱人

都六十岁的人了，

突然在耳后听到了你的鼾声——

粗重，但匀速，

我转过身来——

凝神的望：

睡得好香啊，我的爱人！

这多么年，

你已经习惯了：

我的起早、带晚，我的没有规则的睡眠，

甚至白天与夜晚的颠倒，

尤其电脑式的蜂嗡，

你睡着也不定睡着，你醒着一定是醒着：

因为你承包了所有的家务，

连孩子的事，

你也亲揽：一个好妻子，一个好母亲，一个好奶奶……

我突然想到了“为奴隶的母亲”（1）

尽管我们从来不做奴隶，

我们的生活一直畅达着，

但你始终那么朴素，

那么勤劳，

那么无怨无悔到——无懈可击！

我的爱人啊，

我们也始终过着简单的生活：

没有奢侈，没有浪费，没有追逐—— 

而我是浪漫的：

没有着调，

心总是在飘——在诗行里散步，在梦想里飘摇——

我的爱人啊，

你说过：

我这一辈子也成就不了夜泊枫桥，

就莫说春江了——

更不会写出另一首静夜思——

……

是的，

我只是个诗爱者——

只钟情于诗而不与诗名结缘——

因为，我一直拥有你，

你我的缘分，

是千年的结，这辈子才开始……

睡得好香啊  我的爱人！

其实，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把你惊醒！！

因为你比我还在梦里——

我们的梦啊，

那是蓝色的、月光的、如水的长梦！！！

（1）柔石的同名小说中的主题

                        2019-11-10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