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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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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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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岳父走过最艰难痛苦的日子

 

    岳父临终前两年身患肺癌,一家人竭尽全力,陪伴他走过了人生最艰难痛苦的日子,他用眼神告诉我们,他非常感激和欣慰。我们一直没有告诉他的病情,他也一直没有问;但是,他心里非常清楚,曾经悄悄地告诉前来看望他的亲戚:“我得肺癌了,我不怕得,人总是要死的!”

岳父退休后患肺癌之前,与岳母相濡以沫,单独居住,从来没有给两个女儿增添麻烦和负担;而且,两个外甥女小的时候,还要帮着照顾。岳母身体一直比较虚弱,没有达到退休年龄就病退了。岳父退休后的主要任务是照顾岳母的生活起居,从来没有请过保姆,无怨无悔。岳父发现肺癌晚期后,曾四次住院,每次2到3个星期。两个女儿很快形成默契,住院治疗期间,大姐主要负责照顾母亲,我爱人主要负责照顾父亲。姐妹俩都没有退休,每天还要上班。虽然在医院请了护工,我爱人仍坚持每天下班后都要赶到医院给父亲买饭、喂饭;晚上给父亲吃过药,等他休息后,才拖着疲惫的身影回家,经常是九点过、十点了,在街边上吃一碗肉丝面充饥。门诊治疗期间,大姐上班时间是朝九晚五,中午不回家,就负责晚上照顾。我爱人负责照顾中午,一年四季,春夏秋冬,风雨无阻,每天上午下班后,都要去给父母亲煮午饭。即使出差,也要提前安排好父母的伙食。每周星期六,一家人都要团聚在一起,做一顿好吃的,改善一下伙食。我的任务是给岳父洗澡和下厨。没想到岳父八十多岁了,肌肉还非常结实。

我和爱人还要负责每两到三个月送岳父到医院去做一次复查。医院病人很多,还没有到医院上班时间,我就驾车把爱人送到医院去排队挂号、开检查单,然后把岳父接到医院一项、一项排队检查,通常要半天时间。岳父经常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痛得大汗淋漓,却从来不呻吟,从来不冒火。有一次,我们带着岳父八点半就赶到医院做CT复查,把检查单交进后,两个多小时过去了,都没有叫他名字。他痛得蹲在地上,不能动弹。我三次进去求医生帮忙尽快给他检查,当班的年轻女医生见惯不惊地说:“等着,依轮子来!”我发现比我岳父后交单子的人先做了检查,又问医生:“她为啥不排轮子呢?”医生说:“人家是急诊!”直到十一点过,一位老医生从过道经过,发现我岳父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便关切地问:“老人家怎么啦?”我说:“排轮子等着检查,八十多岁了,重病晚期,熬不住了!”老医生说:“下一个就给他检查!”顿时,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后来,听检验室医生说:“八十岁以上的老人可以不排轮子。”不知CT室有没有这项老人优待措施。此后,我爱人就头天晚上在微信上挂好号,第二天一早我就把岳父接到医院,尽量减少排队时间,减轻他的痛苦。

由于岳父年事已高,发现肺癌时已广泛转移,既不能做手术,也不能做放化疗,幸好基因监测阳性,可以进行靶向治疗。当时,第一代靶向治疗药都没有进入医保目录,价格非常昂贵,每个周2750元,自费满22个月后,免费使用至耐药为止。我爱人和姐姐征得爸爸妈妈同意后,毅然把爸爸妈妈的住房卖了,以保障治疗之需。爸爸妈妈从此与她大女儿一起居住。2017年9月,岳父服用的第一代靶向药列入了基本医疗药品目录。可是,好景不长,2018年1月,突然胸痛加重,一天到晚卧床不起,吃饭都要人喂。我给他洗澡的时候,发现他肩背上坚实的肌肉迅速松弛了,几天时间,两侧髋部就睡起了褥疮。我们立即把他送到医院检查,果然是对第一代靶向药产生了耐药性,必须服用第三代靶向药才能抵挡病魔的疯狂反扑。第三代靶向药价格更贵,每月5万1千元,1700元一粒,比黄金还贵,不少病人像《我不是药神》中描述的那样,望药兴叹,坐等死亡。我爱人她们商量后,决定砸锅卖铁也要给父亲服用第三代靶向药。病魔无情,人间有情。我们向中华慈善总会申请援助,获得了第一年自费4个月,援助8个月的救助,才松了一口气。然而,问题总是一个接一个地接踵而来。当地慈善总会没有代发我岳父服用的第三代靶向药,必须到成都慈善总会领取。成都慈善总会只有星期二才发药,每次只发一个月的药。我们居住的城市没有通高特,坐公共汽车到成都要4个多小时。第一个月,我和爱人请了年休假,到成都办理了代领手续。第二个月起,由我们在成都工作的女儿安排好轮休去给外公领药,然后快递回来。我们多次向当地慈善总会反映,希望他们能够代发,他们爽快地答应了。可惜,两个多月过去了,还没有代发。据肺癌病友微信群统计,当地申请到中华慈善总会第三代靶向药救助的病人有二十多位,仍在定期跑成都领药,愿他们终有一天没有我岳父这样的遗憾。

褥疮是一种非常顽固的疾病。我母亲临终前,因股骨颈骨折,卧床不起,背上长了褥疮,至死都没有治愈,受了半年多的痛苦折磨。做梦都没有想得,我爱人四处打听褥疮治疗方法之后,自己到药店买药,每天中午给父亲换药,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竟然把父亲的褥疮治愈了。想必是三分治疗,七分孝心,感动了上苍,才有如此奇效。

我爱人几年前就患了高血压,每天坚持吃药。岳父刚确诊为肺癌晚期那段时间,她心理压力很大,头昏脑胀,严重失眠,四肢、胃肠莫明其妙地疼痛。我陪她到医院做了CT、心电图、胃镜、B超等各种检查,都没有发现器质性病变。便与她一起晚上睡觉前打坐,晚饭后和星期天尽量抽时间陪她到公园散步,才慢慢地恢复了过来。她经常讲:“我必须坚持住,一定要把爸爸妈妈照顾好!”我被她的孝心所感动,主动承担起女婿是半个儿子的责任!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岳父于2018年8月31日23点28分走完了艰难坎坷的人生旅程,享年82岁,留给我们的是无比的悲痛和深深的怀念。他1936年7月22日出生于一个小商人家庭,年幼丧父,靠母亲做零工把他们弟兄俩拉扯长大,童年的艰辛可想而知。1951年3月,还不满15岁,就到县猪综工会当工人;1952年12月到1956年2月,在县供销社工作;1956年3月至1958年12  月参军,在二十军炮兵团当炮工;转业后,先后在县商业局酒厂、县日杂公司、县供销社、县委组织部、县人防办、县计建委、县财政局、县审计局工作,1996年8月退休。一生热爱祖国,对党忠诚,遵纪守法,工作认真,作风正派,为人谦逊,深受领导、同事和亲朋好友好评。

他和岳母一起,含辛茹苦地把两个女儿抚养成人,树立了良好的家风家教。在他病重住院期间,每天晚上九点过就催促我们:“你们回去了嘛,明天还要上班!”多次关切地问:“你们妈妈吃什么哦?安排好没有?”岳父就是这样深爱着全家,全家也深爱着他。我为有这样的岳父而感到骄傲,为失去敬爱的岳父而感到万分悲痛。

岳父生病住院期间,单位领导、亲朋好友多次前来慰问,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安慰和鼓励,让他感受到了亲情和友情的温暖,增强了与病魔作斗争的信心。9月3日晚上8点,众多同事和亲朋好友自发前来参加他的遗体告别仪式,我们无不感激!9月5日上午8点30分,我们将他的骨灰安葬在了老君山公墓!挽联“工作四十五年忠贞报国,享年八十二岁忠魂永存”,是他最真实的写照!2019年4月7日,岳母也追随岳父而去。

安息吧,岳父岳母!我们会牢记您们的遗训,清清白白做人,踏踏实实做事,绝不不辜负您们的培养和希望!

安息吧,岳父岳母!我们会继承您们留下的良好家风,教育好子孙,把他们培养成有用之才!

安息吧,岳父岳母!如果有来生,我们一定还做您们的女儿女婿。

                           写于2018年 9月6日

                           修改于2020年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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