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山海关

当再次见到山海关，竟感觉它的存在没有必要。我们说，任何事情都是辩证的。大和小、高和低、有和无、强和弱、祸与福，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互相转化，有好处，也必然就有坏处。不知当年秦始皇修长城的时候，有没有人去劝阻，还是不敢劝阻。要我说，帝国的铁骑所到之处，就是就大王诏书的所到之处，就是帝国的边界。

其实早就有人提出过真知灼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诗经.小雅.北山》）以秦始皇的雄才大略、文治武功，相必在修与不修长城问题上，对其利弊是有过权衡的，况且当时还有丞相李斯来辅佐他。李斯是非常厉害的，早年跟着荀子学帝王之术，应该是敢于上谏的；如果有道理，嬴政还是能够接受的。

站在当下回眸历史，秦始皇扫清六合、一统天下后，在最初的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最需要做的是休养生息，发展经济。马不停蹄地举全国之力去修长城，不应该是最好的选项。况且，坚固的长城虽可抵御外族的入侵，却不能抵御孟姜女的眼泪。好不容易修的长城，竟让一个弱女子给哭倒了。

但再聪明的人，也往往会干出傻事来。当时的丞相李斯，虽然为统一大业建立了盖世功勋，但总归是“智者千虑，必由一失。”（司马迁《史记.淮阴侯列传》）最不应该的，是他不该听信宦官赵高的挑唆，去伪造遗诏，迫令秦始皇长子扶苏自杀，立少子胡亥为二世皇帝。结果置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后为赵高所忌，诬其谋反，于秦二世二年（公元前208年）被腰斩于咸阳闹市，并夷三族。一代名相竟毁于小人之手，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

孟姜女真的能哭倒长城吗？这当然只是一个传说。如果真的有这本事，当可抵百万雄师。这个故事只是印证了强与弱的互相转化。如同当年“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羽，不但活埋了章邯投降的20多万秦军，还杀了已经投降的秦王子婴。就连当时的刘邦都奈何不了他。这时，同样有一个弱女子出场了，虞姬用她的嫣然一笑和似水柔情，让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为之倾倒。

置身于这样一个以皇帝名字命名的城市，容易让人穿越时空，回到当年的大秦帝国。如果秦始皇（公元前259年～前210年）不英年早逝；如果由大公子扶苏继承皇位；如果不修万里长城，秦朝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灭亡。从公元前221年～前207年，仅短短的十五年。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封建王朝，就这样走入了历史深处。

但历史就是历史，没有如果。而现在的人们，依然能够看到大秦帝国远去的背影。记得当年父亲给我讲桐城“六尺巷”的故事时，曾引用清代大学士张英的一首诗：“千里捎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又见山海关，却见不到已经永别的父亲，也不见了当年雄心勃勃，一求江山永固、二求长生不老的秦始皇。

记得一见山海关，是在2003年11月。只是不知，三见山海关，又在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