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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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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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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香季节

我的小屋是临街的,常常喜欢敞开窗子,趴在窗台上俯看路人匆匆。

一日正在黯然神伤之际,一阵花香随着清风扑鼻而来。

我循着花香寻去,原来却是楼旁的一株老槐不知何时悄然开花了。这株老槐比我的年龄还要大上许多。在记忆中,我家原是起脊狭窄的平房时,它便已是这般粗大了。老槐年年开花,香飘十里,我却没有想起它,不禁自责起来。

槐树相貌丑陋,皮粗干硬,枝桠多刺,我并不喜欢它。虽然不喜欢槐树,可它却成了我童年最好的一位玩伴。尤其是在这个季节,杨柳飞絮它飘香,引得我和小伙伴比着爬树,去采摘那最盛最美的一串槐花,站在树下,你尽可抬眼望吧,那老树的伞上长着无数的槐花和孩子。虽是衣破脸脏,但那一脸的幸福却比之有余。每每采吃过槐花总要被母亲责骂,那一身永远洗不净的衣服,是我童年时妈妈的每日功课。

母亲也爱这槐树,更爱这如云的槐花。月朗星稀的晚上,母亲带着我坐在槐树下,给我讲故事,教我背古诗。

故事背的好,就有故事听。我总爱悄悄从兜里摸出一串白天摘下的槐花插进妈妈的发梢。母亲也爱仰起头,望着长在槐树上的白云,把那吴刚伐树的故事讲得忘情,仿佛吴刚要伐的不是桂树,而是眼前这株老槐了,那老槐也成了砍了又长的桂树。

母亲是位中学教师,我的中学教师就是我的母亲。

母亲对学生好,对我却不好了。母亲不再陪我一块背古诗、讲文章了,却去给别的孩子补课。我依然喜欢借着路灯在槐树下背文章、看书,一搂粗的老槐黑幽幽的伫立在旁,仿佛是母亲在旁边严厉地监督。我越发不敢倦怠,背落一段文章,我总爱抬头数星星,数槐花。那洁白的一闪,好像是母亲会心的微笑。

我背的古诗多了,槐花也一年比一年开得盛了。

母亲教过的学生比槐花多了,母亲却越来越苍老。

母亲教过的学生,而今都长大了,在社会上有了自己的位置,便都来看母亲。母亲却默默的一笑,不作声。母亲依然是教师,教了几十年中学课本,培育出一代又一代闪光的人才,可还是教师。

槐花又开了,开得又盛了。不久槐花又要谢了,槐树还是槐树,依然黑黑树皮,铁干铜枝,枝刺满身,依然不惹人喜欢。可老槐却暗暗酝酿着,明年还要开出更盛更美更香的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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