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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荣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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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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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忘的老街

在美丽的女山湖南岸,有一个远近闻名的村子――大郢。从上个世纪的三十年代起,一直到八十年代以前,这里一直是大郢乡政府所在地。因为当地姓桑的居民较多,解放前又出过一位桑姓的乡长,所以上年纪的人喜欢习惯的把这里称为桑大郢或桑家大郢。

如今,这里的居民越来越少了,老街在漫长的岁月中似乎被人们遗忘了。但是走在青石铺成的路面上,你似乎还能听得到牛马踩过路面的“嗒嗒”声,看得到村民扛着犁耙穿过巷口的身影。在历史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它都是这十里八乡最富有、最热闹的地方;在我儿时的记忆里,这里也留下许多难以忘却的记忆。

老街不算长,一条南北走向,一条东西走向,交叉形成一个“T”形。小时候,家里来了客人,母亲常常打发我去老街买菜。那个年代,农村没有菜场,农家人吃菜全靠自家的菜园子。早晨,母亲量好了黄豆,放在一个小竹篮里,我挎着竹篮,顶着刚露出一半的朝阳,急匆匆的向老街赶去。从我家到老街,约有六、七里,来回要走上一个多小时。如果路上不耽搁,回家上学是不会迟到的。

一进老街,远远的就看见街口摆着两个桌子。一个桌上的木框里用纱布盖着豆腐,一个桌上摆着豆芽菜,这就是老街的菜市场了。豆芽菜五毛钱一份,豆腐用黄豆交换。乡下人,如果不是家里来了重要的客人,就是这两个菜也舍不得买。

听同村的伙伴们说,街口住着一个姓朱的疯婆子,常常追打过路的行人。这让我每次经过那里时,总觉的胆战心惊。生怕一不留神,从哪条巷子里窜出来一个披着头发,穿着黑衣,举着拐杖的老太婆向自己追过来。有时结伴从那里经过,不知谁冷不丁喊一句:“疯子撵来喽!”大家不由而同的惊呼一声,撒腿跑下去。那是种既害怕又好奇的感觉,多少还有点儿兴奋。巧的是我一次也没有被她追过,直到现在,她应该早已过世,我终究不知道她长的什么模样。

进了街,从南往北走,在街的左侧,有一排面向东的瓦房,青瓦石墙。前面的几间是乡供销社,全乡人家的油盐酱醋、针线布匹等等,全得从这里购买。每年年底的时候,乡亲们照例要购买一些生活用品,以备春节期间使用。政府发了布票、粮票后,村里人往往约好了时间,一起结伴去供销社采购。忙碌了一年,扯二尺布,给孩子做件新衣服。盐、白糖,这些都是过日子少不了的,当然也得备点。煤油是限量供应的,只有到年底时每户人家才能凭票买一到二斤(乡亲们习惯了用斤而不用升),所以平时用个煤油灯也是能省就省。有一年,母亲让我跟着几个邻居一起去买煤油,我们一阵七、八个人,每人拎一个绿色的玻璃瓶,这种气酒瓶子,瓶身细长,容量较大,正适合盛煤油。我们在瓶颈上拴根细绳,拎在手里,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到了地点。邻居们忙着抢购所剩不多的物品,我却被柜台里的小人书吸引住了。我趴在柜台上,看着玻璃窗下各种小人书的封面,幻想着各种引人入胜的情节,心里着实的想买上一本。就是从那时起,我的心里渐渐地产生了一个梦想,梦想着长大后自己也能开一家书店,赚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随时能看自己想看的书。

紧邻供销社的,是原乡卫生院,在孩子们的眼里,那是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方。一进大门,首先闻到的是浓浓的药水味,顿时让人笼罩在一种紧张的氛围之中。街的对面,稀稀落落的是一些住家。一直往北走,约有四五百米,便到了桑大郢渡口。渡口不知形成于什么年代,但在抗日战争中却发挥了不少的作用。新四军从这个渡口向河两岸运送必要的抗战物资,传递信息,开展抗日活动,频繁的从渡口来往。

另一条东西走向的街上,原有一个电影院,砖瓦结构,高大气派,据说是桑姓人家的祠堂,建于清代,距今约有两百年了。后来被改造成了电影院。小时候,我曾跟小姑去看过几次电影。来回十几里的路,大家一点也不觉得累。去时热情高涨,散场回来的路上,一群人更是高谈阔论,围绕一个小小的环节,常常争论不休。当时放的大多是战争片,只记得多是解放军和国民党军争抢高地,打的异常激烈。那个年纪的我,对电影情节还不太懂,只是懵懂的觉得很热闹。

八十年代后期,乡政府迁出了桑大郢,其他相关的单位也相继迁出,大郢街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生活。随着社会的发展,许多大郢人搬到了城里,有些到了外地定居。如今,老街上许多房屋倒塌了,原来的青石板路也变的残缺不全。站在熟悉的街上,恍惚中,脚下的每一块石头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岁月无情的打磨着万物,却还是磨不去人们对老街的记忆。

   2017-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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