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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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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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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神

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神佛臆想来。

----------调侃

记得读书的时候,学过一篇渔夫造神的古文。无独有偶,我与我们村的顽劣们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有句俗语:苗时一砍刀,长大一个包。意思是说有的树在苗期,若被砍了一刀,大了就会长出一个大包。我们就还真的碰到了这么一棵长包的树,并让它成为了神。

那是在一九七六年的时候,我和小伙伴们在当时的生产大队读初中。

在我们上学路边的渠坝上,有一棵长着包的杨树。闲得慌的我们,上学路过此树时,便会你或我的爬到树上去,用削铅笔的刀在树包上雕刻人的五官。树包的圆形轮廓本身就与人的面部相似,只是没有五官而已。

我们上学来来去去不断的雕呀刻的,树也不断地长,一来二去,那树包倒真的像极了人的脸。

异想天开的我们,又在年后开学时和清明时节,像过家家一样,到附近的坟墓前,将未烧完的香棍、鞭炮壳和纸钱灰弄到长包的树下,以示祭奠。玩过也就忘了。

后来还真的有人偷偷到树包下烧香磕头。再后来发生的两件事,就成了此树变化为神的摧化剂。

因为那棵有包的树,长在刘王与外港湖两个自然村落中间,面朝外港湖,背朝刘王。而那个时期,刘王大多生的都是男孩,且老五、老六、老七地生着。同期外港湖生女孩的则相对多一些,老六、老七就更少。于是,一种说法便出现了:树包吞外港湖,兴刘王。

当时的大队民兵连长是外港湖人,于公封建迷信要破除,于私眼前的现实又让他有点迷信。加之外港湖的长辈们又在民兵连长面前,这样那样的一吵一闹一吹风。于是,在一次大的破四旧、立四新运动中,他就动了假公济私砍掉那棵树的念头。

为了避嫌,少制造矛盾,于是他就鼓动刘王的一梅姓积极上进的基干民兵动手去砍那棵树。但那民兵只砍了几刀,便被刘王的村民们以大队干部信迷信,破坏绿化为理由而被制止。

无巧不成书,那年夏天,梅姓基干民兵因喷洒农药时不小心中毒,差一点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那时的夏天,人们晚上都会把牛拴在村外的水边树下。村外的渠道坝上,自然是拴牛的好处去。

一个少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夜晚,一余姓村民从刘王到外港湖去办事。途经树包下时,蒙蒙夜色中,忽见一庞然大物(实乃一水牛),摇头甩尾,哼哼有声,余姓村民以为是鬼或神,吓得不轻,疯跑回到家中,并自此迷糊了不少时日。

本是顽童的无心游戏,却经偶然事件的促成,一个神的雏形出现了。

随着春秋的更易,形势变化,来树包下祭拜的人越来越多。

见此情景,刘王一家离树包较近的吕姓大嫂,闲着无事,便搬来一些砖瓦木棍,堆码起了一间小孩子过家家样的小房子。不分初一、十五,吕姓大嫂只要一有空便噫呀喂的,唯恐别人不知到似的前去祭拜。

有幸遇上改革开放好时代,生活条件迅速改善。吕姓大嫂原本不十分好的身体,逐渐好了起来。其子女们沒怎么读书,但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均能顺势而为,将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得风生水起。开店的都能有好几家分店,车呀房的都有了,孙辈男女也均随愿而至。不过当她拥有这些时,那棵长包的树,因烟熏火燎,早就枯死了,只剩小屋。而她也随儿女们离开了刘王。但在旁人看来,她家拥有的一切,均是因为有树神的保佑。于是,效仿者趋之若鹜。

还有一件有趣的事,就发生在前两年修建沿江一级公路的时候。

因那棵长包的树的遗址,也就是那间小房子,正在一级公路路基上。据说,清理路基的挖掘机正准备挖掉那间“小神房”时,挖掘机竟熄火了。司机跑下来说,不敢挖了,要承建方把那间小房子安顿好。那间小神房的运气蛮好,承建方竟然同意在已征用的土地上(即一级公路路肩边)重建小神房。

为了再建神房,还颇费周折,主要是名称。因为小神房的‘产权’是吕姓大嫂的,吕姓是主,得找一吕姓神仙供奉。吕洞宾虽然位列八仙之中,却是道教祖师。当地人多信佛教,认为自称为回道人的吕洞宾,不怎么够资格。而姜子牙也是吕氏先祖,虽然他本身既非神,亦非仙,但他却是封神之人,能封神,就一定能布施给人们福禄寿喜财。于是众人皆大欢喜地将小神房定名“太公庙”。吕姓大嫂的丈夫慷慨出资两千元,余者由众香客捐资。一座“太公庙”在热心香客们踊跃的参与下,很快就建了起来,并邮购回了姜太公的木质雕像。自此,香客便更加多了起来。

历经四十多年的风风雨雨,在众多香客节衣缩食,舍钱弃财的不断努力下,一位由一帮小顽童因过家家而雕刻的无名‘’树包神”,终于有名有姓、理所当然地坐享纷至沓来的善男信女们的供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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