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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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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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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女孩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历史是这样,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晚上散步的路上,不经意间,被路边树旁的一株开着花的植物深深地吸引着:不到三十公分高的茎杆,几片长条形绿叶,两朵开着的喇叭状的花,一朵尚未开的花苞,夜色中、灯光下,不甚清晰,以为是一株塑料花。不弃辛苦蹲下身,用手轻抚,满满的、洋溢着生命气息的真实感觉了然于心。但不知花名,于是用手机将花儿拍了下来。

回到家中,上网一查,竟然是一株有着神奇传说的朱顶红,一株凄美的、有关女孩子的,既让人心悸,又让人心醉的奇特花儿。

花儿,女孩子。

看看时间,不是很晚。于是,拿起手机点开了同学群中,昵称为珍爱人生的微信,告诉她:“我是‘群聊七九届蔡山中学群’ 的吕泽州”,请求加入她的微信。虽然,我进同学群时间不长,又在分别四十年之后,时间淡化了当年的记忆,而她在群中又极少露面,只是偶尔的出来道一声:早上好,或者说一句:晚安。但是我的“狗仔”直觉告诉我:她应该就是当年我们班的团支部书记汪爱珍------那位曾经成就过我的一篇范类作文的女孩。

没过一会儿,就有了消息:“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并自报家门:“我是汪爱珍,我记得你哟,但是,我正在努力地回忆着你在学校时的模样。”

时间确实能够改变人,几十个春秋冬夏,销磨了她的娇气与傲气,让她变得圆润了许多,知道了怎么说话才会让人舒服一点。若在当年,她肯定会说:“你是谁呀?不记得了。”

她性子急,嫌手写慢,于是我们改为了视频聊天。从头到尾,开心的事情,烦恼的经历,她都笑着说。说烦恼的经历时,眉宇之间虽可见淡淡的郁闷,但笑容始终挂在脸上,笑声依旧清脆爽朗。

开心地说着不开心的事。

应该是读高二的时候,不记得是生什么病,她住院了。在当时,要住院治疗,可是了不得的病了。于是,我们几个班干部和团支部成员,便相邀放学时绕道去她住院的卫生所看望她。当我们看到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的她时,一个个都紧张的不得了,傻乎乎地愣在那里,都忘记了问候。她见状倒是开心地笑了起来:“瞧你们一个个的熊样,没什么的啦,我好着呐,很快就会出院啰。”然后又这吩咐,那询问的,弄得好像生病的不是她,而是我们似的。

那时,我的学习成绩虽然不好,但却因为常常能在考试时,独到地解读一篇不常见的古文,或写出一篇过得去的作文,所以蛮得班主任费水华老师的赏识。因身高的原因常常坐在后两排,那里是我们这些高个子男生的专属区域,可以嘀咕一些前面男生不能说的趣事闲闻。然而有一天,费老师却让我坐到了前三排,并且与汪爱珍同桌。不幸的是第二天,费老师布置的作文题目竟然是《我的同桌》,并且再三申明:是现在的同桌同学,而不是以前的!

通常我不害怕写作文,有时还会认为写作文是“小儿科”,就是治个头痛脑热的,简单。但那次却让我犯难了:写人得有肖像与心理的描述,而我因性格内向,不太善于交际,跟女同学打交道就更少了。虽然因为班级里和团支部的工作原因,跟汪爱珍常有接触与交流,但从未敢认真地打量过她,更不知道她们女生心里是怎么想事情的。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开头,怎么写。

别的同学都在奋笔疾书,教室中一片沙沙声,而我却在独自不停地颠着凳子,啃着笔头,迟迟没有动笔。汪爱珍见状,便悄悄地轻声对我说:“给你一分钟时间,让你看看我。”为了交差我只得壮着胆,咬着牙,脸上发着烧,扭头朝她看去。只见她正面对着我,凝脂般温润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粉红;柳叶眉下,两汪秋水一样清澈的眼睛中荡着柔媚的、似有似无的微笑,并轻启朱唇,耳语般地自顾自地说:“读书的人,想法都差不多,女孩子嘛,最多就只是心思细腻一点。”说完就转过头,写自己的作文去了。

那篇《我的同桌》,因为有汪爱珍给我做模特和她的语音提示,再加上自己也特别用心地去写,竟然又成了范文,费老师还特意让我到讲台上去读给同学们听。

读完作文,回到座位时,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汪爱珍重重地踩了一下我的脚。是赞许,还是怪我没有将她写好,我就不得而知了。但值得庆幸的是沒过两天,费老师就又让我回到了我的“专属区域”。因为我坐前面那儿,后面的同学就根本看不见黑板了。

后来,每每想到那次调座位的经历,我都会深深地感觉到费老师的良苦用心,他想让他的学生有更强的适应能力和交际能力,让我对因人施教的说法,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师恩重如山,片刻不当忘。

汪爱珍的性格虽然开朗,但她毕竟是女生,也总有让她不能笑着说的事情。

我们读书的那个年代,是书籍奇缺的年代,特别是文学书籍,而我们又不缺乏渴求知识的欲望,因此手抄书甚行。而手抄书都是未公开出版发行的非正规书籍。当时传抄、传阅最广的有《钢卷尺的秘密》、《一双绣花鞋》、《于飞三下南京》等一些侦破、反特类书籍,本无大碍,不该有的就是那本《少女之心》了。为了让我们不被沒有出版的非正规书上的知识所误导,不被黄色手抄本上的內容所毒害,校方是禁止我们传抄和传阅的。

有一天,从学校团总支开完会回来的汪爱珍,把我叫到教室外,对我说:“放学后召开全班团员会议,团总支要求先从团员开始,禁抄禁阅这些手抄书。”然后递给我一张写有书名的纸。

“为什么要我说?”我低着头,嘀咕道。

“看看书名,你不说,让我和聂红英说?”聂红英,我们班团支部的组织委员,女生。我是宣传委员。听到她那不好意思、略带无奈的语调,我禁不住抬头看了看她,她竟然满脸飞红。见我看她,她转身就走。

“怎么说呀?”见她走了,我急忙问了一句。

“纸上面所列之书,不可看,不可抄。”一转身就是命令而淡定的口气了。

我一看被禁书单,《少女之心》赫然在列,难怪要我说。我是男生,其实我的脸也在发烧。

……

流逝的岁月会尘封我们的记忆,但一旦有参照物的出现,有相关诱饵的撩拨,一路走来的风雨人生中,那些不该被忘却的故知和往事,便会被清晰地还原到我们的脑海中,浮现在我们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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