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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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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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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热的军营生活

进入盛夏,许多地方都开始了“炙烤”模式,持续35℃的高温让人们纷纷躲进了空调房间,周日的一天,已经转业几年的我,想起了在军营的夏天,想念我的战友,那些挥汗如雨的火热的军营生活。

记得那一年,驻地政府为了改善官兵生活条件,“八一”慰问时给团里送了一批空调,原本是计划把哨位、饭堂等场所装上空调,正好赶上军长视察,团里给军长汇报了这个想法,马上被否定,军长发了一问:“抗得了热也是一种训练,打仗难道也要把空调背上?”从此,连队生活彻底“拒绝”了空调,官兵们在火热的军营里火热地生活着。

每到夏天,暂且不说训练,在饭堂吃顿饭的工夫,也会让人大汗淋漓,斗大的汗珠往下淌也要保持着军容严整,晚上睡觉几十个人的排房,通常是汗臭味充斥着鼻孔,久而久之,也就不觉不出味道来了,心静自然凉,每天躺在凉席上居然也能睡得很香。

这些在营区训练生活的日子,没有空调“三伏天”也能过得很清爽,可是,军营历来有“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优良传统,越是极端天气,越要把部队拉出去训练。

我在基层的那些年,每年部队都要去濒海训练,最短也要历时一个月,官兵们戏称为“大海边的烧烤盛宴”。

每天顶着炎烈日,拉练十公里到海训场,往大海里一钻,一些新兵开始还有一些新鲜感,过几天“效果”就会十分明显,浑身上下着色分为几层,最黑的地方要属脸和脖子,这一块与太阳“战斗”的时间最长,黑得发紫;次黑的胳膊和腿部,有迷彩服局部的遮挡,黑得发亮;全身最白的地方,当然是依靠泳裤长时间的保护的那块“重地”了。

太阳晒、海水泡、海风吹,几个回合下来,许多战士都会晒脱皮,特别是新兵,海训中预防训练伤、晒伤,也是一道摆在面前的难题。

军营有句话:“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连队有个新兵小周,来自大上海的一个书香之家,是一名大学生士兵,可以算得上是见多识广,看到许多新战士晒脱了皮,想到了他妈妈出门时常常用的防晒霜,他给家里打电话,是他妈妈接的。

“尼子,在部队习惯吗?吃得好吗?长壮了吗?……”上海人把“儿子”称之为“尼子”。

“妈妈,部队一切都好,班长、排长对我们都很好,能不能寄一点防晒霜。”

妈妈很心痛地问:“是不是经常在太阳底下训练?”

部队官兵都是“报喜不报忧”,小周告诉妈妈,他在风景如画的杭州湾训练,训练场边上还有一个度假的地方,许多游人还来这里避暑,他丝毫没有提晒脱皮的事,小周觉得家里人也想像不出这里的滋味,也不能让他们担心。

“妈妈,我想要六十套防晒霜,我想送连队每人一套。”小周说道。

“尼子,妈替你高兴,你是对的,懂得关心战友。”小周妈妈似乎看到了儿子的成长。

两天后,六十套防晒霜如期而至,尽管我不主张战士让家里寄东西来,但还是深深地为小周感动了,请他在全连给大家上了一堂防晒及如何使用防晒霜的小课,当全连队官兵对小周报以热烈掌声的那一刹那,小周那张黝黑黝黑的脸透露着一丝红润,不经意会心地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与纯真可爱黑里见红的脸庞相印成趣,我脑海里浮现出他刚入营时的白净面孔,似乎品读出了一名战士成长的印记,一切都是那么超出想像。

这件事后,全连官兵海训的热情似七月如火的天气一样,那样的火热、高涨。

军营的训练节奏转换快,七月海训回营,八月又进山驻训,同样是火热的天,战士们又创造了一句话:“七月晒太阳,八月晒着太阳喂蚊虫。”

野外驻训,连队都是住帐篷,白天太阳出来晒得帐篷里像蒸笼一样,晚上蚊虫成片“你追我赶”,条件艰苦,训练辛苦,每当这个时候,团里都会每天晚上集中放电影,连队也会设置一个野外图书室,当然也是迷彩色的书屋,每周都会有从营区发过来的报纸,读书看报也是战士们训练之余的一种享受。

连队文书小崔是个士官,他不仅自己爱学习,还经常给战士们推荐一些好书,当兵八年,过了英语四级、计算机二级、自考了法律本科,在他的倡议下,连队在野外开展了“床头一本书”的小活动,鼓励战士们多读书,学一点知识。

一顶迷彩班用帐篷、一张床板、几个制式报架,手巧的小崔用一些迷彩布把这里东西包裹起来,用图钉钉牢固,再搬几张小凳子,一个小型的野战图书室就这样诞生了。

毕竟从营区拉过来的书毕竟还是比较少,远远满足不了野外训练之余战士们读书的需要。于是,小崔便向在驻训地县城新华书店工作的哥哥求援,小崔哥哥第二天便拉了一车书到连队,同行的还有新华书店的经理,这车书他们赠送给连队官兵,并说以后每年来野外训练,他们都送一批新书供官兵阅读,这时候,我看到士官小崔黝黑的皮肤、深邃的瞳孔、洁白的牙齿,那张被钢盔压出黑白分明的分界线的脸上盛开了可爱笑容。

像小周、小崔这样年轻可爱的战士,我二十一年军旅生涯见过许许多多。要知道,入伍前,他们都是父母的心头肉,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春天享受世间万物复苏的美景、夏天吹着空调享受着清凉、秋天满世界游山玩水、冬天躲在温暖的室内享用着美食……。

“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一旦穿上军装,他们就像换了个人,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成熟了、懂事了,成为了守护和平的钢铁战士,无论生活条件怎么艰苦、训练多么苦累、救灾多么危险,他们都一无反顾,爬冰卧雪、高温酷暑、魔鬼训练、抢险救灾,对他们来说如同家常便饭,这些高强度、大体力、最危险的急难险重任务,都被这些年轻的战士扛在肩上。

自从离开了部队,我就再没有见过小周、小崔这样的战士了,强军路上的军营一定还有千千万万这样的战士,他们把连队当成温暖的家,把自己交给了祖国和军队,随时准备献出自己的一切。

这个夏天很热,我坐在空调房间里写完了这些文字,耳畔响起了一首军旅老歌,“什么也不说,胸中有团火,一颗滚烫的心哪,暖得这钢枪热。……只要是父老兄妹,欢歌笑语多,当兵的吃苦受累算什么。 什么也不说,祖国知道我, 一颗博大的心哪,愿天下都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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