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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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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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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好地方

秋夜,偶然读到朗州司马刘禹锡的《汉寿城春望》一诗。“汉寿城边野草春,荒祠古墓对荆榛……不知何日东瀛变,此地还成要路津”。顿时让我的心中泛起了阵阵涟漪。

我生长在湖南汉寿西洞庭湖畔的坡头镇,这个小镇三面环水,又属于典型的冲积平原,于是便有了“上坡之地,湖之尽头”的地名之说。我上小学的地方就是在大堤之上的一座小小民房里,每当太阳升起,我走上大堤,就会看到“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的湖面,在儿时的记忆里,西洞庭湖就是我心中的汪洋大海,不远处是茫茫一片的芦苇荡,在这里,我目光的尽头总是水,水波在荡漾,芦苇在摇曳,鸬鹚在抓鱼,从那时起,湖水的激荡,就铭刻在我的心里,一直伴随着我走过千山万水,成为人生挥之不去的绝美风景。

每次回乡小住,我都能体会到湖水、洲滩、湿地、鱼鸟浑然一体的大美。西洞庭湖湿地保护区是一个拥有3万5千公顷的自然保护区,这里是洞庭湖的西部咽喉,也是重要的水运之路,还承担着调节长江中下游洪流的重要功能,是防洪水的“承接器”和防干旱的“前哨站”,拥有多种湿地生态类型,“涨水为湖、落水为洲”的独特美景也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脑海,河流、湖泊、沼泽和人工湿地将湖水与芦苇融为一体,在蓝色的湖天之间点染了亮丽的绿色奇迹,每到冬天,时而会飞出一队队南飞的候鸟,所有这一切,都让人真切感受到,有一种幸福叫作“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

在大堤的另一边,便是良田万顷,很小的时候就听爷爷奶奶讲,即便是在那个闹大饥荒的年代,这个小镇也没有饿死过人,没有粮食了,下河打两条鱼,便能填饱肚子。我清晰地记得二姑父家就在堤上,他经常会捡一些树枝,把一头捆住,另一头散开,头一天晚上放在水边上,第二天早上便能收获满满,鱼呀、虾呀、泥鳅呀是应有尽有。这里还有随处可见的水塘,还蕴藏着莲藕、莲蓬、藕参等可食植物。我小的时候,也常常跟着奶奶和母亲,在地里摘过棉花、捡过绿豆,每到秋冬季节,我就会和同学一起骑着自行车,到不远的同学家砍上一捆甘蔗,儿时的童趣一定是与馋嘴分不开的。

在三星村,红皮甘蔗、蓝皮甘蔗一棵一棵,牵起手来了,拥抱着这片肥沃的土地。经过了春夏的生长,此时的甘蔗如同秋天的使者,同黄豆、桔子一道将惬意的秋景传遍了大地,还有那弯着腰的谷穗、呼之欲出的白棉花、羞红脸的向日葵,有风赶来,频频招展,那都是生命的召唤。……熟悉的画面,又在脑海里闪回,仿佛我儿时的美景,又和亲人相伴着,从花丛中走了出来。

坡头小镇是这个千年古县的缩影。这些年,当改革开放的大潮涌起,汉寿也开始发生了许多变化,“佳藕天成、再蔬新篇”说得是玉臂藕和疏菜名满天下,玉臂藕以其“白如玉,壮如臂”的独特品质,同南瓜、辣椒、白菜、花菜一道成为了当地的特色农产品,被誉为“泥水深处的鲜水果”。汉寿甲鱼也是名满天下,体薄片大、裙边宽而厚,肉质纯正、细嫩鲜美。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同这里人们探索努力叠加,让这些特色农产品进入了规模化的时代,也让这些我儿时的美食,走近了国内外各大城市人们的餐桌。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我的心底漾起层层的涟漪。

这些年,我参军入伍,走过了许多的地方,也参与了脱贫攻坚的一些工作,每每看一些资源少的贫困地区,我就会想起自己的家乡,又庆幸自己生活在那样物华天宝的西洞庭湖畔。如今,我又回到了家乡的怀抱,不由心生出许多的感慨。我想,这就是为什么刘禹锡在诗的前部写下了野草丛生、荆棘满布,却又在结句又提出“此地还成要路津”的预言吧,诗人用他超前的眼光,洞悉了未来,他觉得,这里是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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