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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伟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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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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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家的水事

 


 

一个星期天的早上,住在大山里的舅舅打来电话说,到山里摘柿子吧,七月黄,怪甜的。这让我很是踌躇,嘴里支支吾吾地答应着。我最担心的是舅舅家的水,这让我在很长时间内难以忘记,为此我已经有5年没有去过他们家了。孩子们听了倒是挺开心的,叽叽喳喳地缠着我说要到山里走亲戚。

在我10岁时,因为村里搞封山育林工程,那年暑假,我就赶着家里的牛到舅舅家去放牛。第二天一大早,外婆说,舅舅出远门了,你就去井台挑两半桶水,够中午用就可以了。我挑着水桶跟着大人们朝井边走去。大概走了1里路,到了一个不显眼的山洼里,当时井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我走近井边朝下一看,彻底傻眼了:井壁有些乌黑,长着青苔,井口只有架子车车轮大小,井内却深不可测。打水的人越来越少,我始终不敢面对那口井,因为在家挑水时是在河边的泉眼边,哪见过这阵势?太阳越来越高了,我还在徘徊,可牛早该出坡了。到最后时,一个老乡问我,你怎么不挑水呢?看到我的泪水在眼里打转,他好像看出些端倪,和善地说,这井深10多丈,你一个小孩子家怎么打水,我帮你打一桶。他开始把铁环扣在桶钩上,麻利地把桶放进井里,随着辘轳的飞转,不大一会儿,桶就到水面了。外婆得知我在井台的尴尬事后,就没让我再挑过水。回到家,我向母亲发誓,再也不去舅舅家了,吃水那么难。

初中时的一个暑假,我再次来到舅舅家。舅舅笑着说,再也不用挑水了,去年政府送来水泥帮助建水窖,现在家家都建起水窖,再也不用挑水了。那天晚上,突然下起瓢泼大雨,舅舅披着雨衣拿着手电筒提起一张铁锨冲进雨幕,这让我大吃一惊。我撑了一把雨伞也跟了出去。在离舅舅家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包上,舅舅正挥舞着铁锨,清理杂物。我问:“你这是干什么?”他边干活边大声说:“往水窖里存水,这场雨下得好,一家人能用到春节。”我一听这话,也赶紧帮他一起忙活起来。

第二天,雨过天晴,全村人聚集在打麦场上,像是开大会似的,相互询问各家水窖里的存水情况。我和舅舅赶到水窖口,舅舅打开铁门,我看到里面满满的全是水,只是水面上浮着枯草、小树枝,甚至还有羊粪。舅舅有些难为情地说:“这都不错了,今年春上天旱,靠这池水,家里种了5亩红薯,麦收天,又靠它播上了玉米,秋天又是大丰收。”然后他叹了口气说:“啥时候能吃上山泉水啊?”我半天搭不上话。

车到了舅舅家,他挎出一篮子黄灿灿的柿子,又打来一盆水让我们洗脸。我把手放进水盆,就有一股凉意传遍全身。“山泉水!”我大声喊道。舅舅开心地笑着说:“我们都吃上两年山泉水啦!”原来村里去年申请了饮水工程,从水利部门拉回了管子,全村齐上阵,从10多里的大泉眼边引回胳膊粗细的清泉水,全村人都吃上了自来水。我大步走进厨房,拧开水龙头,白花花的水流喷涌而出。我用双手接了一捧大口喝起来,冰凉,还有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快来吃柿子啊!”舅舅在堂屋大声喊。我快步走进堂屋,拿起一个微微透着清香的柿子,大口吃起来,一股甜意透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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