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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慰怀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散文
2018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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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上的葡萄双倍甜

    6月23日,我从网络上得知第八届冰心散文奖在四川眉山隆重颁发,冰心女儿、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吴青,著名作家蒋子龙、葛水平、穆涛、陆梅,中国散文学会名誉会长周明、常务副会长红孩,副会长叶梅,以及获奖作者等300余人齐聚现场。本届冰心散文奖共评出散文集奖40部、散文单篇奖60篇、散文理论奖4部、散文优秀奖25部,共计129个奖项。惠州市作协主席陈雪的散文集《时光印格》,是广东作家本届斩获的唯一一个散文集奖。

这一消息立刻把我的思绪拉回到16年前,那是我退休后受聘在惠州日报工作的2002年。当时,惠州市只有苏方桂一位中国作协会员,按照作协的章程,凡申请入会者必须由两名以上老会员介绍。在惠期间,我曾在当地一位文友的入会申请表格上,填写过推荐意见并签名盖章。陈雪先生那时还是一家国有企业的负责人,兼职城区的作协主席,但若论其作品质量,当列在本地写手之前茅。尽管他已经出版了两部散文,在高规格的纯文学刊物上也发表了不少作品,但自认为还要沉下心来继续打磨,故并未效仿他人申请入会。直到2009年《恒河余音》《走读山河》两部散文新作问世,电影剧本《东江特遣队》获省“五个一”工程奖和全国军事电影巡回放映银奖并由央视六套播出,《东坡与王朝云》歌舞剧和参与改编的同名粤剧获省“五个一”戏剧奖,加上省级刊物发表的近二十万字中短篇小说,才稳稳当当、顺理成章地走进这个队列。 

加入作协之后,陈雪更是卯足了劲地创作,几年下来,又有《东征!东征!》《七女湖枪声》《东纵战士高汉如》《时光印格》《东坡寓惠诗文选注》等近百万字著作连珠炮般砸向文坛。特别是2017年9月出版的《东坡寓惠诗文选注》,选取了苏东坡寓惠时创作的诗词100首、文赋33篇,书论50篇,铭诔18篇,进行简注和简析。为了将苏东坡被贬惠州期间所作诗文,尽可能还原其本来的历史面貌,他多方求教于专家学者,从搜集、整理、选编到注析,前后耗费了他十余年心血,七易其稿才终成此书。陈雪曾对采访他的记者表示:“苏东坡的寓惠诗文每一篇都有它特定的创作背景,即便是即兴之作亦有多种解释,对于引典,古人、古地名有些是多个版本,多种解释,这就更需要反复对比论证,选择最接近苏东坡原意、最权威的解释。”由此可见他为这部著作所倾注的艰巨付出。

我离开惠州已有14年,此后又三次故地重游,其中有两次都受到陈雪的热情接待。前年我带着新出版的两部诗文集,到惠州面赠陈雪,他回赠我的就有这次荣获冰心散文奖的《时光印格》。一篇令我久久为之感动的《我与老冷》,就收在了这部散文集里,该文记述了我在惠州应聘期间的遭遇,和他为我所受到不公正对待而生发的感慨。

俗话说日久见人心,朋友就是心换心,他这一番感慨,既是对我这个被众人轻薄的“打工仔”的敬重,也是他磊落胸怀的写照。因此这个难得的文友,在他尚未就任作协主席和《时光印格》出版之前,我就早早交定了。写作圈里常听人说“文品如人品”,有人当面奉承背地捅刀,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同样是一把刀,用法却相去甚远。对陈雪心生感激,绝不是为了我个人从中收益,而是为他敢于主持公道,敢于向偏执和歧视说不,这才是一个作家最可贵的品格。

这次,收入了见证我们之间友谊篇章的《时光印格》荣获大奖我当然高兴,不仅高兴还要为他大声喝彩!我知道,对我这个年过古稀的“土八路”而言,如此高规格的文学大奖,的确是做梦也吃不上的“甜葡萄”。可我深知这“葡萄”,是数十年勤奋笔耕的成果,既饱含着实至名归的甘甜,又增值了感同身受的友情!

2018年7月11日写于洛阳


附:

 

我与老冷

                                                   

 

我与老冷相识大概在2002年,起初我听人介绍说他是应聘来报社当编辑的,是个对工作很认真很负责但更多的时候是近乎刻板的人。他给我的第一个印象是好打抱不平和针贬时弊,那清瘦的面孔和睿智的目光,总让人感觉他是个长期写杂文而不是作诗的人。但,当我在惠州日报看到他的《怀念艾青》一文时,旋即又改变了原有对他的看法。我觉得他很富于人情味,文笔老辣而细腻。不知是他不善于和人相处抑或是妒才的人历来就多,我的这种看法在一次不知什么样的文学活动中议论时却遭到了几个文友的不屑和反驳。他说老冷好人为师,喜欢张扬自己,有些故意扯虎皮作大旗的意思。他们还说写名家的文章,写名人的文章,无非就是想借助别人推介自己,让人刮目相看。

我不怀疑当今的文坛、官场、生意场都不乏这种虚张声势的作秀现象,但老冷无论如何不能和这种人对号入座。在那篇《怀念艾青》的文章里,他只是记录了跟随《人民文学》的编辑到艾青家中拜访的过程,并没有提及艾青如何教诲如何和他建立友情或成为忘年交之类。而且在文字行间我丝毫也看不出老冷在哪些地方拔高了自己,宣扬了自己。凭心而论,像艾青这样伟大的诗人,别说去他家里作过客,听过他的教诲和指点,退一步说就是在大礼堂里听过他的讲座,与他合照了一张相片,抑或是得到过他题签的一本诗集,并以此作为情感的切入点,从缅怀文学前辈风范作篇纪念文章也是十分正常的事,何来如此之多的非议和猜测,甚至是对老冷的中伤和诽谤呢?

我没有因为这几位文友对老冷的芥蒂而中断和他的来往。一旦见面,我仍然是老师老师地称呼。我们偶尔通通电话,偶尔在一些文学活动中聊聊天,我隐隐感觉这位比我大一轮的文学长者有着太多的生活沧桑和人生磨砺,就凭这点足以让我一辈子尊重和尊称他为老师。

后来有一件事让我为老冷感到忿忿不平。那是市文代会期间。老冷在当时是惠州的两位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之一(另一位是苏方桂老师),据说会务组在审核参会代表名单时,因老冷没有惠州户口的原因把他刷了下来。当时我就深感意外,这文代会怎么能把老冷拒之门外呢?我把这一意见向老苏说了,苏方桂老师也觉得这样有些亏待老冷,建议会务组设特邀嘉宾。不知问题最后卡在哪里,反正老冷最后没有参加那一年的文代会。事后我想,老冷,一个年近花甲四处漂泊的中国作家,凭着对文学的执着追求,一直辗转南北居无定所。不是说作协是作家的家吗?居然连这个家门都容不下他,都没有他的一席之地,那么他对这个地方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和为之效力的呢?

老冷后来的辞职不知与这件事是否有关,反正我有相当一段时间再没见到他。只是后来听报社的人说老冷走了,去了哪儿他们也不太清楚,我们之间就这样一度中断了联系。

有天下班回家,刚进书房,客厅的电话响了,是孩子接的。他悄悄地推门进来说:“爸,电话,讲普通话的。”我丢下书本,抓起电话喂了一声,话筒里传来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陈雪吗?你好啊,我是老冷。”我一下就听出来了,我说老冷你去哪了?老冷说:“我在北京的一个文学杂志当编辑,可能会在近期去一趟惠州,去了会麻烦你。”我说:“欢迎!你什么时候来都行,你随时可打我的手机,我的号码没变……”

通了这次电话以后,老冷却一直没来。直到去年有次去市文联办事,安想珍副主席说老冷有一本书给我。我不解地问道:“寄来的?”他说:“人来了。”我说来了你为何不告诉我,他说老冷一班人来去匆匆,很晚的时候才打电话给他。没有在惠州住宿,他都是在河南岸的公路上和他说了几句话就匆匆走了。我想老冷这人也真是,既然来了,你就是再忙也在惠州住上一两晚,邀几个文友叙叙旧,总也不枉在惠州的这段情缘。但想到他是随队出差又确实情有可原,随即就原谅了他。

当我看了老冷的新作《香梅苦寒录》时,我对老冷更了解了,我似乎窥见了他命运坎坷的一生,他用自己饱经沧桑的丰富经历和扎实的文学功底写出的《跋涉承诺》,着实把我打动了。我认为这篇纪实性的报告文学写得太棒了,我绝对承认自己再努力若干年都写不出这种水平。我还郑重其事地向杨城老师以及许多文友推荐。老杨认认真真地读下去以后,也承认老冷写得很好,尤其是前半部分。说实话,以前我并没有读过老冷的多少作品,翻阅了他的文集我才比较全面地了解了老冷的人生轨迹和心路历程。他的文笔是相当的干净老辣,很具弹性和张力,这是很值得我学习的。何况大老远的来到惠州,连面都没来得及见见,仍还惦记着我这个晚辈学生,捎上他的新作,带上真诚祝福。直到如今,老冷还时不时在惠州作家网露露脸,看看帖,给我许多鼓励和建议,还特别提醒我要学会上网,跟上这个信息化的时代。单凭这些,就足以让我感动和感谢,而且总觉得老冷不冷。对文学、对文友、对晚辈心里热乎乎的。

我突然就记想老冷的那篇《惠州海棠》的文章。海棠在那么贫瘠的水泥缝隙中都能扎根生长出来,那是因为得到老冷夫妇的呵护和关爱。可是老冷呢?怎么就没有那棵海棠幸运呢?是惠州容不下老冷,还是老冷容不下惠州?不是说惠州是南北文化交融、新老客家聚居的文化沃土吗?

想起老冷的那段感慨:“与海棠相比,同样是四海为家,同样是随遇而安,同样是知足常乐,同样是石板生根……”我忽然有了一种忧伤和惋惜。此刻我能说什么呢?我只能在这里默默地祈祷和祝愿:老冷,我的朋友、老师,但愿你在洛阳过得充实而自由,洒脱而开心。 

—— 发于《粤海散文》2008年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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