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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慰怀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文学评论
2019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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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诗歌创作之我见

 

 

洛阳  冷慰怀

 

 

 

中国自古就是诗的国度,21世纪迅猛普及应用的网络,大大降低了诗歌创作的门槛,诗歌早已从象牙塔里走到民众当中了。随着社会发展重心的调整和民众生活环境的改变,主旋律定位也在不断优化,国内各大纸质诗刊所发表作品的内容和风格,起到了诗坛风向标的作用,对诗歌创作的走向产生着重大影响。

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改革开放也敞开了文化交流的窗口,诗歌创作的表现手法呈现出多样化的趋势,一时间各种旗号流派群起争锋。经过四十年的思索和沉淀,有关“朦胧”的争论早已不辨自明,因为创作本身就是个体化行为,主题曲隐或直露的把握分寸,本就该因人而异。四十年后的今天,国防、科研、外交、经贸,各条战线都以辉煌的成果雄踞世界之林,民众的审美走向已趋多元化,对文化大餐的期待也水涨船高。国家整体实力的崛起,给文化工作者提出了更高要求,文学作品的“主旋律”,依然是各方普遍关注的话题。

在一组多声部乐曲里,为最大程度提升作品的感染力,主旋律大多庄严浑厚、凸显阳刚之气,其他声部则以低回深情的烘托为之提供支撑。这种主次关系好比同一座高塔的塔顶和塔底,倘若塔底的的基石不够牢稳,巍峨的高塔何以能高耸入云?同样道理,号称诗歌作品主旋律的某些“大题材”,也绝非某些抽象的名词或干巴巴的口号,其枝干或末端,都应该是血肉丰满、发自民众肺腑的心声。

最近,《作家》杂志评选出“改革开放四十年大家记忆中最深刻的40首诗”,其中就不乏柔和委婉、沉郁动人的篇章——

余光中的《乡愁》,用一枚小小的邮票拨动了千百万读者的心弦,让祖国统一的主旋律,越过滔滔海峡渗入了对岸同胞的心扉。

雷抒雁的《小草在歌唱》,被誉为“体现了真正诗性的觉醒”,以沉痛的自我剖析和反思,将信念和理想的主旋律推向了巅峰。

叶延滨的《干妈》,讴歌了亿万知青在接受“再教育”过程中,难能可贵的自省精神,彰显了人民群众朴实善良和博大包容的主旋律。

而某些浮华空洞的作品,用词唯恐不尽其极,多以堆砌或过度修饰来装点门面,殊不知越是卖弄越是倒人胃口。更有毫无诗意的积木型“作品”,直接用口号罗列情绪,不但有损诗的名声,也僵化和窒息了诗歌的艺术生命。

近年来,《星星》诗刊“新现实”和《草堂》诗刊“非常现实”栏目的开征,有效地加大了展示国情、民意的力度。《中国诗人》办刊三十年来,始终本着面向基层作者和扶持民间写作的宗旨,发表了大量接地气的作品,成为托起爱国主旋律高塔的强有力基座。《中国诗歌》则每年集中一期,编发民间诗歌社团佳作,今年又即将推出一期民间网络诗歌作品。我以为凡此种种,都是落实和丰富主旋律的有效举措,有利于发现新作者、多出好作品。

习近平主席在他主持召开的文艺工作座谈会上,强调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这就是当代主旋律的核心。所有围绕这一核心展开的创作内容,都是组成中国诗歌的健康肌体,也是扎堆赶时兴或高嗓图解所无法替代的。

只有将来自基层作者的真诚咏叹,最大限度纳入诗坛的脉搏,才能让携带养分的血红蛋白欢快地流动起来,让家国情怀承载着亿万民众的共同信念,彰显强劲的中国活力。

 

经过40年改革开放,民众的物质生活显著提高,富裕起来的人们对精神生活的需求,也随之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层面。于是,各种新的娱乐形式悄然出现,金钱的作用被人为地扭曲和夸大,奢侈、铺张和盲目攀比之风日趋蔓延,传统道德迅速贬值。庸俗、媚俗、低俗、荒唐戏说、空虚搞笑的文化产品,大有泛滥成灾的趋势,无形中加剧了大众的审美疲劳和厌倦。在贫富差距被社会不公的黑手继续拉大的同时,弱势群体更渴望享有充分的话语权,他们期待能受到主要媒体更多的关注。为此,诗歌创作更应该关注平民,关注弱势,关注草根。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白居易16岁写就的这首传世之作,已经历了1100多个酷暑寒冬。每当嫩绿浸染大地之时,人们就会很自然联想到地下的草根,是它们用自己的坚韧和顽强,养育了生机勃发的春天。草根看似粗陋,却能织出赏心悦目的绿茵;绿色虽然朴实,却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命脉。万物欣欣向荣、四季交替轮回,离不开泥土里默默奉献的草根;国家强大繁荣、社会祥和安定,有赖于普天下不畏艰辛的苍生。他们的坚守,如同泥土里默默奉献的草根;他们用艰辛,养育着日益强大的中华民族。他们是支撑社会的主体,他们宽厚的肩膀,扛起了如林的高楼大厦;他们低沉的嗓音,饱含穿透未来的魅力!

时下,拜倒在孔方兄奸笑面前的,早已不局限于唯利是图的商人、以色谋利的女人和见利忘义的小人,更有某些借高尚名义行卑劣之实的“诗人”。他们要么玩弄障眼法,用抽去了脊骨的文字组装拼凑,玩卿卿我我的游戏;要么对广大民生的疾苦视而不见,躲在物质丰厚的小圈子里养尊处优,消闲度日;要么五十步笑百步,暗中与贪官污吏沆瀣一气,利用手中把持的权力招摇撞骗敛取钱财。文化的堕落将导致民族最深重的灾难,种种扭曲变态的现象,不仅给我们这个以诗歌为荣的国度蒙上了羞耻,还直接影响着青少年的健康成长。

以习主席为核心的党中央,以零容忍的反腐力度激浊扬清,打虎拍蝇的肃贪成效无不令民众为之振奋。这一史无前例的治国方略,不啻首屈一指的“大题材”,是关乎到我们每个人实实在在的“家国情怀”,值得大书特书。

诗歌具有匕首和投枪的作用,每一个富有社会责任感的作者,都应该嫉恶如仇光明磊落讴歌正义和高尚,不为一己私利而写作。每一个有抱负、有修行的作者,都应该遵纪守法勤奋谦卑眼睛向下,都应该胸怀悲悯挺直诗歌的傲骨,在信念田畴里躬耕不止,做捍卫高尚人格的精神卫士。

 

 

什么是诗?什么是好诗?应该写什么样的诗?什么是诗人的担当?摆在我们每个诗作者面前的,是一道道直逼灵魂的考卷。艾青先生《诗论》中的许多金玉良言,仍然是驱除我们创作困惑的良方——

 

诗的情感的真挚是诗人对于读者的尊敬与信任。

诗与伪善是绝缘的。诗人一接触到伪善,他的诗就失败了。

把写诗当作了不得的荣耀的事是完全昏庸的。

把诗写得容易使人家看懂,是诗人的义务。

朴素是对于词藻的奢侈的摒弃,是脱去了华服的健康的袒露;是挣脱了形式的束缚的无羁的步伐;是掷给空虚的技巧的宽阔的笑。

不能把混沌与朦胧指为含蓄,含蓄是一种饱满的蕴藏,是子弹在枪膛里的沉默。

 

有人刚发表了几首习作,就迫不及待地自诩为诗人,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浅薄和幼稚,须知唯有永怀虔诚敬畏之心,才可能得到诗神的接纳亲近。随着微信的普及,一些朋友圈里玩起了扎堆取乐的所谓“诗歌接龙”,把写诗当儿戏,严重亵渎了诗的尊严。这种百无聊赖的做法,不仅浪费时间和精力,也是对知识和人格的糟践。还有些作者沉湎在小我的天井里,终日醉心于客套和酬答,其眼界仅局限于酒场饭局或是花鸟宠物,身陷庸碌泥沼不能自拔。

诗歌创作的难点,就在于突破自身以往的局限,无论学历多高、知识多渊博,也不可能一蹴而就。要创作出被广大读者产生共鸣的作品,就必须放下身段深入观察社会,认真思考多读多写,从他人的佳作中汲取养分。

小说拿跌宕起伏的情节说事,随笔以形散神聚的构思谋篇,杂文靠缜密深刻的思辨取胜。诗歌呢?哪一要素才是引领读者进入她丰富内心的法宝?尽管众多诗歌流派有过激烈的交锋,但“诗言志”和白居易《与元九书》 中的“诗者,根情,苗言,华声,实义”之论点,可谓各派都能接受的共识。可是,即使有了共识,在表达的方式上依然大相径庭,这就涉及到受众能否接纳和接纳到什么程度的问题。假如一部付出了大量心血的作品,因为沟通渠道不畅而阻碍了读者内心的共鸣,我认为其写作目的还远远没有达到。没有广大读者的理解和感动,作品就失去了现实意义,也就更不要奢望流传后世了。

当然,仅凭感情真挚和通晓易懂还不够,还必须具备语言表达和意象选择的优势,才能引起读者共鸣。此外,诗中所营造意境的“虚”与“实”,又牵涉到含蓄程度的把握,太虚可能让人费解,太实则显得生硬说教。前些年形容改革开放是“摸着石头过河”,我们议论诗的虚实,不妨也借用一下这个说法。作者向读者传情达意,犹如一个人在石头时隐时现的水中跳着脚过河:“石头”为实,好比切入主题的支点;流水为虚,可视为含蓄引申的华彩。一首虚实得当的诗,应该是跨开大步就能依次跳到一枚枚石头上并顺利抵达对岸,一旦“石头”太少、太深,就会失足跌进河里而半途而废。一些从主观臆断、自我欣赏角度出发的作品,就是虚的成分过了头,让读者进入了九曲迷宫而苦于找不到出路。

所以我认定,既能让读者读懂实实在在的内容,又有美妙的意境和形象的比喻,才是精炼、隽永富有张力的诗,才是广大读者所喜爱的。

 

2019-2-28完稿于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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