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乡杂记

返乡杂记 

景丙成 

    其实老家就在离城不远的乡下，繁杂的事物却像一团乱麻，每每缠住回家的脚步，算起来有大半年没回家了。幸亏遇到了“国庆黄金周”，才得以轻松，回家看看。 在城里住了二十多年，也有了自己安定的家，但却总觉得这个城市不属于自己，城里的家也只是一个暂住的寓所，只有乡下那套生养自己的老宅，才属于自己的家。因此，每到周末，常回家看看，这几乎成了我的习惯。每当工作累了，或者遇到了烦心事，就返回乡下老家住一宿，放松放松自己绷紧的神经和心情。

    十月二日，也就是国庆放假的第二天，忙完手头的几件事务，就踏上了返乡的路。车子驶离莱城，沿着农高区新修的公路疾驶，车离城越远，心就越放松。这时，我忽然觉的被城市压缩成弹簧一样的身心，随着转动的车轮慢慢松弛下来。 坐在车上，放眼望去，田野成熟的庄稼已经收完，只见一台台形状各异的拖拉机、播种机在田野上来回穿梭，看不到往日秋耕秋播繁忙的身影。记得过去，这个时节是农村最繁忙的季节，学生放假，工人请假、全家老少齐上阵，掰玉米、推车子、割秸秆、刨茬子、砸坷垃，一时间田野就变成了一个人山人海的大舞台。看看眼前，想想过去，用日新月异这句话来形容当今发展速度，再恰当不过了。 

   心情放松了，就有了闲情逸致，抬头看看天，乡村的天空，似乎比城里的天空辽阔了许多，朵朵白云，松散的漂浮在深蓝的天空，无拘无束，那样自由安详。一只苍鹰，盘旋在田野的上空，时而翱翔漂移，时而剑一般的插向地面，接着又腾空而起，仿佛是在追逐地面上的猎物。远处的河边、田塍那一排排高高的白杨树，失去了往日的浓绿，被秋姑娘染成了淡黄色，远远望去就像一幅涂抹了色彩的田园素描画。 看惯了城里生硬古板的楼房，听惯了噪杂刺耳的汽车鸣笛，走进乡野，走进自然，令人心旷神怡。路边田野里，一辆深翻土地拖拉机，正来回穿梭，掀起层层泥浪，一阵浓郁的泥土气息，迎面扑来，透过车窗，沁入心脾，精神为之一振。这大概就是说的乡土气息吧。我从骨子里热爱这股气息，亲近这股气息，以至于进城二十多年，还一直打理着自己承包的责任田，成了一个地地道道住在城市里的农民。街坊邻居，连妻儿多次让我放弃，并给我算了这样一笔账，辛辛苦苦种一亩地，除去种子、肥料、浇灌用的化费，就是功夫不打钱，一亩地也挣不到一千元钱，说白了，还不如到外边打二天的零工钱。这笔细账我虽没算过，其实我也不想算，因为我种地不是为了获取多丰厚的利益，主要是想找一种农民单纯的“踏实”的感觉。当然，我这种想法不会有人理解，其实即便是说出来，大家也不会理解。 

   记得九十年代，家还在农村，每个周末回家，第一件事就是都跑到地里，不是锄草就是浇灌，在田里发泄一阵，一周在城里的繁忙和焦虑，就会随着汗水烟消云散，这种感觉可能没人能体会到。现在我也体会不到了，耕种收，田间管理都用上了机械化，浇地用的管道铺到了地头，庄稼旱了用智能卡一划就OK了，农民真成了名副其实的田老板。 

   车到家了，一拐进胡同就看见满头白发的三爷爷和腿脚不便的五哥，坐在街傍的树荫下下象棋，三哥骑着农用三轮车，驮着三嫂准备下地，对门的大婶抱着外孙和行人啦闲呱。村庄天天就是这样恬静和鲜活，胡同里天天就是这样温馨和令人向往。 回家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