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先生

                    一

                高先生的椅子

      高先生的办公室，共有两把靠背式的木椅：一把，经常放在办公桌前，另一把，则经常放在玻璃茶几前。

      高先生的办公室，约为十七八平米，且呈不规则形态。空空荡荡地，几无所有：一张办公桌，两把椅子，一张长条形的皮革沙发，两张低矮的单人沙发。这些家什，全为旧式的模样，简单，朴素，甚至多少有些寒伧。

      平常的日子，高先生读书练字写文章，便将屁股稳稳地压在办公桌前的椅上。曾经有几次，我轻推开高先生半掩的门扉，直走到桌前，高先生竟无一丝地察觉。

      有客入门，旧友也好，新朋也吧，老师呀，领导呀，年老的，年轻的，便一一让座于玻璃窗下的长条沙发上。

      高先生自然地取来玻璃水杯，沏出一小铝壶的茶水，再于办公桌上拿来一两盒烟，放下打火机。待诸事完毕，他则习惯性地斜坐于沙发对面的硬木椅上。

      这两把木椅，好像已是高先生的工作与生活的专用。每次去他办公室，他皆是仰起头，微微一笑，手向长条沙发处一指，然后，各入其座，开始一番毫无拘束地畅言。

                     二

                 魏先生的门

      这里所说的是魏先生办公室的门。

      打魏先生入主八中高中部二楼西边的办公室，这办公室便没有了灯亮门关的神秘，而且也较过去小了一半，另一间被隔成名师工作室。

      除了不得不外出的事务外，只要魏先生在校园里，什么开行政会啦，听课啦，检查啦，给学生上课啦，等等，他办公室的门肯定是畅开的。

      找魏先生的人，不必在外边久等，不必探问，也不必轻叩抑或先拨打一通电话，再或者做一些悬揣。

      来者，一眼可看见一切。要么，魏先生正低头疾书；要么，正与人温善而谈，这一点你只需看看他那一脸温和的神色；要么，办公室无人，他干啥去了？别急，你只需从走廊往东走不远，就会发现魏先生正以浑厚饱满的腔调，向他心爱的弟子们，有声有色地演绎着语文天地的曼妙。

      魏先生每天进了办公室，门便自然地开着。他不惯于把自个关着，把别人隔着。

      在八中，领导，教师，以至学生，皆可入得他的办公室。

      好像，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并非权力的恩踢。

      好像，这一方担承责任的天地，原本就该是光明与坦荡的出口。       

                     三          

                 耿先生的服饰

      有人戏谑耿先生是一日四季。

      此语当指耿先生衣装的变化。

      其实，走近耿先生，方知她是率性自然之人。她不做作，不伪饰，坦荡而真实。她的服饰的变化，完全是知识女性的遂心惬意与洒脱自然的本音地表达。

      与耿先生交谈，你会发现她雅而不俗，直而不弯。你会发现她与你说的最多的常是心性之语。

      耿先生告诉我，她喜欢读池莉，读汪曾祺，读莫言。喜欢在周末的日子，捧着文学，沉潜于她的诗意妙慢的情致之中。

      听说，耿先生最近又在学写诗了。

      很好。诗，于耿先生又是一种唯美而纯粹的世界。

                     四

                 王先生的脚  

      许是身份的关系吧，王先生的脚常常表现出对她的思想的极大的忠诚。

      对王先生来说，没有走不到的地方，只有想不出的事情。

      有人说，王先生的夜梦里，都是她的思想工作的呓语，据观察式地考证，此话不假。

      只要王先生在她的办公桌前安坐，她的桌面定是大本小本，她也定是奋笔于思想管理工作的思路、方法、安排。只要她与你拉谈，无论扯什么，皆被学生教育的绳线牵着。

      你别觉王先生已是人到中年，她的活跃的思想指挥下的勤快的脚，绝对是上等兵。

      午间的时候，王先生便在校园外围巡视。晚上十点多钟了，王先生还在校门口站着，直至晚补的学生一一离去。早上，王先生又站在门口了，配合值班老师，查看学生仪容仪表。

      周一的升旗仪式上，王先生又登得高台，一番大论。

      各年级的相关活动，王先生又适时出场，以示重视，以表态度。

      总之，只要青春与少年活跃于校园，王先生的活跃的思想一定会指挥她的脚，奔走于德育教育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