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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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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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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选择

大概是一个多月前,在阅读“一线周刊”的公众号时,读到了游子雪松的一组诗:《归途无涯,我的行囊太沉》,因为喜欢,便将其添加到了收藏夹里。

这组诗里共有五首,其中两首“母亲坟前的雪”和“母亲的村庄”,写得尤为感人。我还特意把这两首诗推荐给《品味书庄》的编辑,与她共同欣赏,并为此诗聊了很多。

其中“母亲坟前的雪”,是描述诗人在雪后去坟前看望母亲的心情。诗中最后的几句是:

“如果天地真的有灵性,再下一场雪吧,

下的昏天地暗吧,封锁来路更好。

在暴雪里迷失,让母亲牵着我的手

一路走回母亲的村庄。”

第二首“母亲的村庄”,是描述其家里的很多亲人,都葬在了老家的村子。那村子的坟墓里,住着七叔七婶、五叔五婶,还有父母和哥嫂,而且那老家的坟茔里,也留有他和驼背三哥的地方。除了感觉他的这几首诗,意象好之外,更主要是为他那种写实,但又用寥寥三、二句便勾勒出悲怆的意境而感动。

疫情发生后,接连二十多天蜗居在家,天天除了写字,就是看书,倒乐得清静。

有一天下午,无意间浏览今日头条,一个醒目的标题是:在疫情中消失的1665颗星:医生、院士……诗人等。然后画面突然就出现了雪松在一线周刊里的照片:长相颇有几分达族人的豪气,金丝眼镜,红黑相间的格衬衫,手里拿个麦克风。怎么会?我突然被惊到了。

只见上面写道:游子雪松,本名陈学松,安徽省寿县人。为了生计,一直颠沛流离,浪迹江湖,且挚爱诗歌。曾创办《珍珠泉》诗歌刊物……出版个人诗集《我的乡愁依山傍水》。

再往下看,才得以了解,他是2020年1月19日,途经武汉至荆门,不幸被冠状病毒感染,住院20多天后,于2月13日病逝。

住院期间,他写了多首抗疫诗歌,而他的最后一首《墓志铭》是写给他自己的。诗的最后几句是:

这首诗不长,不用公开浏览和发表

假如在异乡里我走不出这次春天的逃亡

当你打开朋友圈

就能读到这首我的

墓志铭

而且我惊奇地发现,他乘车去荆门的那一天,正好是1月19号,是他诗歌在《一线周刊》发表的那天。冥冥之中,一语成谶,使他一路走回了母亲的村庄。

也许,没有人知道他此行去干什么,会晤朋友,还是去办要紧的事儿?但是,一次“途经”,便被恶魔缠绑,一次选择,便成了永远的归宿。

从游子雪松因感染病毒而去世这件事,使我想到了“命运”。

其实“命”,就是命,但为什么在我们的一生中,只要人们谈起“命”,就总会把它和“运”字黏合在一起呢?以至说来说去,“命运”这两个字,已然成了不可分割的合成词?

我想,也许那是因为很多“命”的一生走向,是离不开“运”的。

那么“运”又是什么呢?依我看“运”字,偶尔会有客观外在条件下极其巧合的机缘,但更重要的是源于一个人终其一生的大大小小的无数个选择。

我不知道人们注意到没有,人的一生中,几乎无时无刻不在“选择”中生存,因此人的运气,在依赖于选择的同时,又不得不被选择所绑架。

同样去一个地方,N个人,会选择N条路、N种方式去走,有的路可能阳光灿烂,有的路却布满荆棘,有的平坦,有的坎坷,选择不同,沿途所遇到的人、所见到的风景,自然不同。这样也就在某种程度上、在特定阶段里,决定了你的命运是怎样一种状态。

记得好像二十多岁时,读过艾青,还是哪个作家文章中的一段话,记不太准了。当时读时,不觉得怎样,世事沧桑后,才明白个中滋味。那段话的大概意思是:人在年轻的时候,就好像站在一个十字路口,选择向哪个方向迈出的那一步,于他的一生至关重要。

是呀,选择一个方向时,就注定了永远不知道放弃的那些个方向和道路,会有怎样的过程和结局;也永远不知道,在无数个未知数里,能走进他生命中的都有哪些人和那些事儿。

但反过来想,我们往往会看重人生的重大选择,其实选择,于一个人的重要与否,又何尝只是年轻时呢。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只所以会忽略“选择”意义的存在,是因为每一天,甚至每一个时刻,我们都在经意或不经意间做着选择,大到人生走向的选择,小到一句话在特定场合该说不该说的选择。而我们永远无法确定的是,有时看似波澜不惊,甚至是生活中的非常微小的一次选择,也许便是导致无法想象的最大化的结果。比如浪子雪松,如果不是在那特定的时间里选择了去荆门,也许他现在未必会走回“母亲的村庄”。

人的一生中,很多时候会在N个选择中去筛选着选择;而很多时候,是没得选择,只有去做;有时候有的选择不完全取决于自身,它也许会和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还是二十多岁时,我和市里车辆厂宣传部的抗美,情同姐妹,通过她,认识了市里同是写作的朱莎。三个女孩子南北市区地跑着,在一起的时光很是欢喜。至今,三个人坐在我家的小屋里,弹着吉它唱着歌的画面,在我心里,定格成了一幅经久不衰的水墨画。

后来改革开放初期,三个人开始商量,离开北方这座城市,到南方去发展。她俩几乎用了二、三年的时间去奔波,之后,一个调到了广东省的花都区车辆厂,一个选择去那儿的同一个城市,通过亲属介绍,与南方的男孩子恋爱、结婚,最后也定居在了那里。而我因家里有病哥哥无人照顾,最终选择了放弃,留守在这座小城里。

因为我当时选择的背景,是受着家里的客观条件制约,但我选择的前提,一定是亲人在前。

现在近四十年过去了,她们从青春年少以至成人后的大半时间,都是在南方度过的。齐齐哈尔于她们,是文章中魂牵梦绕的眷恋、但情感上并不想回归的故乡,她们的根须早已蔓延在那个四季常青的南方的土地上。

而这么多年来,回头再看,当年是否去南方,其实是人生最好的年华里,在选择人生的方向。放弃对南方的选择,便决定了之后人生的无数个选择,都在另一个总目录下,成为N个与南方毫无瓜葛的子目录。因此也注定了我永远也无法知道:那些个未曾走进我生命中的无数个人,有谁,又有什么事情,能改变我今天的命运。

以此看来,无数个大大小小的选择,构筑了我们生命中所有的链接,比如学业、比如工作、比如婚姻、比如或去或留,或合或散,比如今天我想去哪里,或者想干什么,因为我们永远不能先知先觉,不能预测一个小小的选择之后,我们会遇到什么、会遇到谁、结果会怎样,会改变什么……

于是我们的命与运气,或好或坏,便与选择有了千丝万缕想割都割不断的联系。

……

我信万事万物都有灵魂,而选择,也是有灵魂的,它的灵魂,一定是为你选择的选择,要注入生命的能量。

(2020年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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