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月亮

文|吃蒜的杰克

   白日焰火的激情褪 至天际，五月的炙浪从小城上空缓缓淌进丹江河，与河水一起流进清凉暮色。裸露浑厚的胸怀，暮夜唤回夕阳和云朵。星子零零落落从银河里偷跑上岸，不知那个小捣蛋将城市的灯火点燃，呼朋唤友，与霓虹一起在丹江河面跳起舞来。

   从远古的简帛站立成丰碑的伟人，长臂挥指，丹江河便趁着暮色托运远山，驶向海洋更广阔的风浪。暮色从天际缓缓渗透下来，像妈妈的纱巾，轻轻地铺落在小城里。于是，这座城活了。

   吃罢晚饭，妻提议携儿去商鞅广场乘凉，欣然同意。至商鞅广场，四面八方蜂涌而来的人们携儿带女者有之，花前月下者有之，踽踽独行者有之。与隐于暮色的山水静物不同，商鞅伟岸的塑像周围童稚翻飞，耄耋武动，更有风韵大妈逐乐起舞，生机勃勃的火热景象跃然纸上。

   和煦的晚风是马良的神笔，轻描淡写的渲染，暮色便渐渐浓烈起来，丝绸般铺盖在高旷的夜空。远处的灯火、霓虹与星光燎原，这小城愈加闪亮起来。

   妻与我牵着小儿在热闹的人群里碎步移情。小儿不到两岁，总有探索这奇妙世界的冲动，小脚丫踩着风火轮在广场的晚风里飞驰。看见一位叔叔牵着乖巧可爱的狗狗，便张牙舞爪的追着跑，拉我蹲下来，用额头亲昵的蹭着狗狗毛绒绒的脑袋。小儿正要亲狗狗之际，我紧一步抱起小儿。

   这时，夜深沉起来。浅浅的墨色张开怀抱，搂紧小城。忽然，小儿在怀里不安分起来，右胳膊直往夜空伸指，嘴里咿咿呀呀，满是新奇的兴奋。我抬头望去，原来小儿所指的方向，一弯明亮的月亮船正缓缓的漂在夜空里。船舷上，嫦娥仙子露出藕白的脚丫在天河戏水，映的小城越发明亮起来。

   小儿再也不愿呆在怀里，挣扎着下到地上。右手指着镰月，左手拽着我往前跑，妻小跑紧紧跟上。小儿牵着我上台阶，过马路，来到桥上，再一看，河里竟有一模一样的月亮船，手舞足蹈……

   风儿奋笔疾书，在夜空铺开大泼墨。夜更深了，一丝凉意从丹江河面升腾起来，广场的人们渐次退下舞台。妻怀抱小儿与我并肩回还，只剩一首呢喃的歌在月亮船弥漫。

2020.5.26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