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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素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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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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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父亲和我

带着儿时的憧憬和向往,走过了近五十个春秋。蓦然回首,才知道太多的欢愉和幸福与艰难困苦同生,而我的脚踏实地,终于苦尽甘来。

太多的愿望和梦想,都体现在酒都——这个新时代的文化城。

而今,这个小城是我的期盼和依恋,幻想和信任的所在,希望他的美好和发展有我奋斗历程中的一点汗水。风和日丽的小城到处充满了生机,阳光普照着忙碌的人群,为它流血流汗,换来了它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时,这个小城很小很小,我与它有着密不可分的情愫。一个街口和一个丁字口是它全部的内容,是城镇的中心,北门、东门、南门、西门是它的四大城门,住的都是农民,只有街口到丁字口是人口密集的地方,住着一些那时戏称的干居民。干居民是指有微薄的收入,但没有土地,在粮站里凭着粮票买着国家供应的粮食,大多数的人家都靠街面做点小生意生活着。那时,双职工的家庭是我们所羡慕的有钱人家了。

街口和丁字口相距不过二三百米远,中间一条石板路连接着。每块石板只有二分之一个平方米的面积大小,铺在了路的中间。石板路的两边都是泥巴路,走起路来十分的别扭,一下雨就有稀泥汤围绕在石板的周围。为避免这样,我们是走一步跳一步,真可说是步履维艰,尴尬随时都在发生。

后来,水泥路替代了石板路!每次走在街上,那种市民的感觉还真找回来了,心情是愉快而放松的。

当时路的两旁大概住着几十户人家,一色的木板房,家家户户来往甚密,象一个大家族,不分彼此。但没有什么娱乐的东西,在那连吃都困难的时期,就无法谈及人们的精神生活,白天各自忙碌生计,无瑕顾及其它。唯一愉快的时候是一到傍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就在街口或某家人的门前,胡吹乱侃,这是所有人一天忙碌后最休闲、最有趣味、最能排忧解愁的时光,东家长、西家短的道个不亦乐乎,驱散了一天的劳累。没有电视,只能偶尔去看场电影,也没有什么游玩之所,生活单调而沉闷。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很融洽、朴实、真诚。

大多数的人家都喂养猪,一到星期六,一群孩子就邀约去打猪草,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的姐姐才七岁就不得不帮助病重的母亲煮饭、喂猪。生活的窘迫,家里必须找点零活以补贴生活开支,就到缝纫社接活,手工缝制四角五分钱的便衣。因此,我们放学后的第一要务除了学习外,就是那没完没了的给别人缝衣服,以挣得一点微薄的收入,生活才能不断顿,就靠父亲四五十元的工资要养活一家六口是无法实现的。没有鞋穿,光脚走路也就习以为常。第一次打光脚时被石粒钉得生痛的感觉让我终身难忘,我们多么渴望有鞋穿呀!

父亲说我出生时才刚提倡计划生育,只有两个孩子的人家是很少的。所以整条街的孩子就特别的多,同龄人也多。吃完下午饭,是我们玩耍的最佳时期,什么电报作费、丢手绢是我们的主旋律。男孩女孩一起玩,有的稍大些的男孩子,比如象我哥(比我大七八岁),在夏天不怕热不怕晒,到田野里去捉蜻蜓。然后将捉来的蜻蜓折去头、脚、尾,把剩下的放在青辣椒里和上盐,放在火中一烧,吃起来真的是世间无与伦比的美味,我比姐野些,经常跟哥去,但每次回来都难免一顿骂,严重时还会挨打,但从来不长记性,逮着机会依然疯跑。

我家门前就是当时的人民公社,大坝子里存放着一些烂车、烂铜、烂铁之内的废弃物。我们会时常在那锈迹斑斑的车头上充当一下司机,手握那快掉落的方向盘,口中还不时发出B!B!B!的声音。最好玩的是办公室里有一部老式手摇电话,趁没有人时,偷偷溜进去,手摇几下,喂、喂、喂的过过瘾。有时不知怎么的里面传来的话声,吓得赶紧放下电话逃之夭夭。

那时,感觉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只是一个遥远的梦而已。哪象现在,电话不希罕,手机也不时髦,人们有多余的钱就是为了精神生活。那时父亲的生活是我们今天无法想象的。

如果说小城是我童年生活的一个梦床,那父亲就是我生活的一张温床。我之所以有今天是和父亲的辛苦劳累是分不开的。

想到父亲,我的心里总是在隐隐用痛,他一生的辛劳,总是忙碌,大半辈子就只是为家庭生活而奔波,从不曾想过为自己做点什么!——添件衣、加床被、买双鞋,只有母亲安排了,花钱不多他才答应,太花钱的他决不会同意。这就是他对这一信条多年的不改变,我们现在仍拿他没有办法。

那时工作在盐津河的他,生活相当艰苦,走路来走路去,当时是很少有车的,一二十里路全凭父亲有风湿关节炎的双腿,星期一去,星期六回家。一到周末我们就盼望父亲的归来,因为每当父亲回来时,都总是满满的一背篼猪草,而且上面还压了一麻袋。一身汗水一脸疲惫的父亲,见到我们就会展开慈祥的笑容!——那是我今生最刻骨铭心的爱。一见到他我们几姊妹就一涌而上,帮他稳背篼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总觉得那一大背的猪草里会滚出几个桃子、桔子之类的东西来。有时,父亲还会翻出一碗他精心包裹好的炒肉来,说是炒肉,其实肉并不多,酸辣椒、蒜叶之类的杂物居多。那是父亲单位每周打牙祭的一份炒肉啊!每次父亲都是偷偷的(让人看见总是不好)带回来与家人共同享用。而父亲他还是不吃,总说自己吃过了。其实他是舍不得吃,都留给了我们,那是我们家最丰盛的一顿菜,在那困难时期父亲时常都是吃最粗糙的,精细一点的都留给了妻子儿女。

每当看见着他一脸的沧桑,满脸的皱纹和满头的白发,我心里就涌出了无尽的悲凉,我立志一定要努力学习考上学校,挣了钱好好的报答和孝敬我的父母亲。如今一切的愿望都实现了,而我却未能报答他们万分之一。

每每想到这些,不喜欢流泪的我也会偷偷的流下泪来,现在的我能过上有工作、有车、有房的幸福生活是和父亲年轻时的艰辛是分不开的。

小城一天天日新月异,经济快速提升,走向了全国,走向了世界,父亲也一天天容光焕发,领着不菲的退休金,过着三十多年前我们连想也不敢想的幸福生活直到二O一八年春,年近八十的父亲因病医治无效去世了,愿天堂里的父亲没有病疼,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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