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湾

◎刘学光

元旦回老家，与母亲坐在火炕上闲聊。母亲说，今天真暖和，真是好天气。见母亲心情很好，几个月不见的牵挂，此时感觉舒爽好多。毕竟母亲是八十岁的年纪了，内心的挂念时刻萦绕在脑海里。

大哥进门就说，村中的一位老兄挖了个鱼塘，今天邀请他去参加“祭湾”仪式，要我也一起去看看。母亲说：就是咱当年的那块承包地。我顿时有了印象。那块地留下了我年少时的许多辛勤的汗水和难忘的记忆。我高兴地答应要去看看那块久别的故土，去亲吻一下泥土的味道，拜见一下那里的地堰、泉眼、小路，与它们诉说一下多年的相思之苦。

大哥驾车载着我从村中平坦的水泥路直奔目的地。虽然多年未走过的山路，但还是能够想起那时推着满满一车庄稼艰难爬坡的情景。崎岖的山路，现在平整了许多。但路边那棵我推车爬坡后、经常在那歇息的老槐树还在。我从车窗凝神看了许久，它比以前粗壮了很多，婆娑的树冠，斑驳的树身，昂然屹立，大气挺拔。记得那年秋天读初二的我，推一车苞米经过它的身旁。霎时间，豆大的雨点随风飘来，漫天乌云密布，地上一会就淌流成河了。我躲在大树下避雨，好不惬意。不一会儿，雨过天晴，我擦把脸上的汗珠，向大槐树鞠下一躬，推着一车苞米欢快地离去。心中感恩着大槐树的好，否我可就成“落汤鸡”了。

车开到地头，篮球场大的一湾碧水，在眼前呈现着。那位老兄六十岁的年纪，快步向前与我握手，说着多年未见的寒暄。我放眼观望着这块曾经有我劳动印记的土地，百感交集。它现在被这位老兄承包了多年，由于此处北邻公路，地势凹形，有人建议他建个鱼塘，开个垂钓休闲乐园。他说干就干，因为十九大的好政策，他又续了30年土地承包合同，心里吃了“定心丸”，要好好大干一场。站在湾边，看到小木桌上已经摆上了祭品：肥头大耳的猪头，刚宰杀后还冒着热气的大公鸡，一条鳃还在动的活鲤鱼。

祭湾仪式开始了，鞭炮齐鸣。主人的亲朋好友整齐地站在一起，大家神情愉悦，都来祝贺鱼塘落成，祝贺这位朴实的农民：今后的日子芝麻开花节节高。主人拱手念念有词，朝湾做了三个揖，然后又拿着黄纸围着湾边一一点燃。此时，天空上又一颗烟花绽放，五颜六色，缤纷多彩，像彩带一样，飘洒在鱼塘的上空。人们踏着像地毯一样红红的鞭炮屑在湾边漫步。有的人建议在湾边种花种树，有的人建议在湾边小路上铺上石板，有的人建议在湾中放一只小船，有的人建议增加“农家乐”。你一言我一语，大家出谋划策，为主人的“休闲垂钓园”计划设想着。可能是大家的欢声笑语，也可能是鞭炮的响声，使一条大鲤鱼跳跃出水面老高，真有鲤鱼跳龙门的架势，迎来人们掌声一片。主人满脸喜悦，有人大呼“好兆头”。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桃花潭”，一个有诗情画意的名字。在湾边种上桃花，等桃花盛开时节，坐在湾中的小船上划着小桨，让船儿推开波浪，看着水中的鱼儿，唱着欢快的歌谣，那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呢！种下梧桐树，就不怕引不来金凤凰。城市人正愁找不到空气清新、环境优雅的度假休闲“桃花源”呢！

祭湾仪式结束了，主人让我们到湾不远、他搭建的小木房子里喝茶。小房子旁边的葡萄园规模也不少，一群鸡和几只狗，伴随着小木屋的炊烟，让我为这位老兄感到自豪。他把这块土地摆弄得真有点特色，让我不禁为其点赞。他说：你等秋天再来看看，这里就是休闲醉美的丰收乐园了。那时，葡萄也熟了，鱼儿也肥了，柿子也红了，到处都是丰收的景象。我握着他那勤劳粗糙的大手，看着他那布满深深皱纹喜悦的面庞，心里沸腾着浓浓的乡情，真心希望他的日子越来越红火。因为十九大报告中“乡村振兴战略”为近6亿中国农村人口擘画了宏伟而美好的蓝图。巩固和完善了农村基本经营制度，保持土地承包关系稳定并长久不变。有了好政策，农民也就会有好日子。期待着这位老哥在自己承包的土地上创造新奇迹，打造鱼肥果香的新天地，把农家生活过成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