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端午

刘学光

    满街店铺五花八门的粽子告诉我， 又到端午节了。恍然间感觉时光如箭，使我又回忆起心中那一个个有印象的端午。思绪不禁慢慢清晰起来，有的仿佛就在昨天，特别鲜明着······

记得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叶，我结婚在市里西南河单位分的两间面积不大的楼居里，开始了成家立业的新征程。儿子会跑那一年的端午节，我在太阳还未“上岗”的间隙，偷偷地溜出了家门，直奔南山公园而去。

  走到南山公园大门口时，晨练的人就多了起来。有穿着运动短衫的年轻人哼着小曲、手握着一把刚采的艾子往回慢跑着，那茂盛的艾子长长的，露珠在叶子上轻曼地滑落。人工湖的碧波，在温柔的晨风轻抚下，波纹不时的泛着圈晕。倒影在湖水中的柳树，也跟着摆动着婀娜的腰肢，在柳树上叽叽喳喳歌唱的喜鹊，也在水影中展现着靓丽的姿容。匆匆而行的我，目睹着山岚铺青叠翠，花树照影。

一路前行，快到山梁也不见艾子的影子，有艾子的地方，早已被人们捷足先登了。我一边叹息着，一边沿着陡峭的山路攀登着，有时不小心就有摔下的可能。山凹里浓密葳蕤的槐树林，遮天蔽日，喧闹的鸟鸣还有布谷鸟的怪调、掺和着人们喊山的回音，在这里交汇着。我很惬意的欣赏着，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虽然汗滴很不给面子，任性的在脸颊处肆虐，但没有搅坏我愉悦的兴致。我一边放眼观察艾子的身影，一边饱览花树香漫的山野。就是双腿猛然间发出了要“罢工”的信息。

这时也来到了山顶处，一边的硕大光滑的山石，邀请我坐下来憩息。坐在山石上擦把额头的汗珠，心里也有点灰心丧气的感觉，难道就这样两手空空回去跟妻子交差。我咬了一下牙，狠狠地给自己下了死命令，找不到艾子誓不罢休。起身继续寻找，顺着山间小径往山的那面奔去。就在山那边不远处，看到一大片挺拔茂盛的艾子，我喜出望外，马上奔过去拔起了艾子。不时的闻着它的芳香，好像久别的朋友爱不释手。不一会儿就拔的拿不下了，只好用几棵艾子捆起下山而去。

   下山后，走在人工湖边的路上，霎时间，东方火红的朝阳露出了圆润的笑脸，感觉着紫气东来、云蒸霞蔚的景观。湖面上洒满了一道道仿佛紫色的织锦缎带，耀眼夺目，蔚为壮观。这时，一位蹒跚而来的鬓白老大爷，盯着我手里的一大把青绿的艾子不肯挪步，我没有丝毫犹豫给了他一些。他高兴地说着谢谢。

   这时，有一位小青年过来向我讨要。我满脸不悦，告诉他采艾子的地方。他羞愧地走了。又有几位老人瞅着我手里的艾子欣赏，我就每人分些给他们，他们像小孩子一样表示着谢意。此时，我手里的艾子已经到了屈指可数的地步了。这时，一位坐着轮椅缓缓而来的的老大爷，见我手里拿着粗壮青绿的大艾子，用手比划着，用含糊不清的话语命令着推车的老大妈向我讨要几棵。我没有显出不悦，而是把还剩不多的几棵都给了他。他连连摆手，大妈说他不全要，必须要我留几棵，才答应收下那几颗。无奈，我只好依了他。

  我把仅剩的3棵艾子带进了家门，妻子见了不悦。但没问原因就用红布条把艾子系起，挂在外门上的黑色灯座处。我见刚睡醒还在床上举着带着五彩线的小手，揉眼睛的儿子，那憨态可掬的模样，很是可爱！妻子把煮熟的鸡蛋先在凉水里浸一会儿，再拿出感觉不太热的鸡蛋，放在儿子的眼上滚动两下，说是能起到眼亮的效果。这下引起小儿的强烈反抗，啼哭不止。我责备着妻子的迷信举动，一再哄着儿子。带着小红兜兜的儿子就是难哄，以前他很顽皮，很少哭闹呀！今天这是怎么了呢？我在问着自己，也在问着妻子。

  新世纪之初，由于工作原因，搬家莱山。那一年的端午节，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更鲜明了。大清早，我到凤凰山上去采艾子。当回来发现我家楼前的小花园，被物业公司的员工全部毁掉了。那火红的石榴花被乱七八糟地砍伐后零落了一地，那花瓣好像撒在地上的殷红的鲜血，让人痛心疾首。那绿叶茂盛的小树，裸着仿佛毛细血管的根须，在阳光下寒栗哭泣。我愤怒地要冲下楼去保护它们，被妻子那用了力的胳膊死死的挡住了。我知道妻子特喜欢这处优雅清新的花园。可是，见利忘义的物业公司，非要毁掉建收费的停车场。妻子眼含泪滴，哽咽着说，咱人微言轻，就忍了吧！我气得直跺脚，眼看着鸟语花香的美丽花园，毁掉在那帮利欲熏心的刽子手里，真是欲哭无泪呀！

  我吃着端午烫手的鸡蛋，品尝着粽香弥漫的大红枣粽子，看着楼下花园的狼藉之地，心中隐隐的疼像尖锥刺破胸腔一般，泪滴随着脸颊滴在手里的粽子的米粒上，感觉像惊雷过后落下的冰雹，砸在手里很重很痛。

  而今，端午节又翩翩到来，我又怎能忘怀那一个个印象深刻的端午。真的希望我心中那个红烙印般的端午，不在清晰、不在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