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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学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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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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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战役

刘学光

       前些天,接到岳父的电话,告知土豆要尽快刨,否下雨就会在地里腐烂。          今年,岳父明显比以往见老了,行动迟缓好多。我要求他到刨土豆的时候,叫我来刨。他没有推辞,毕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不服老还真不行了。

傍晚时分,驾车来到了岳父的那块菜园地。烈日的余温,仍然在肆虐着。岳父和岳母带着草帽已经在地里薅土豆蔓了。我抡起大镢开始刨了起来。一个个如胖娃娃一样可爱的大土豆,带着湿湿的泥土抢着笑着争着露出地面。一时马虎大意,一不小心,把一个很大的土豆刨成了两半,它好像哭嚎挣扎的婴儿,泛着白白的汁, 把我也心疼得连连自责。岳母老远看见跑过来摸着挂满泥土的两半土豆,用手对齐,心疼得连连叹息。我用汗衫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告诉自己一定要仔细认真。

        几垄土豆刨下来,已经满脸是汗,浑身全湿透了。汗滴顺着面颊直淌,腰也直不起来了,两手拄着镢柄,只有东看看西瞅瞅的劲了。妻子看着我的狼狈相,捂着嘴偷偷地在笑。我强忍着劳累,继续抡起了镢。就这样,干一会,歇一会,看着满天滚滚的乌云,仿佛一场暴雨就要倾盆而来,也好像狼就在后面追着自己一样,不敢懈怠,不能停下,咬着牙,使出浑身力气,往前刨着心里满是欢喜的大土豆。

       一个很大个的土豆出土了,我捡起来给大家看。岳父满脸的皱纹,舒展开来,喜悦的脸庞,黑中透着红。他说:今年雨水好,土豆长得不孬。加上管理得当,哪有不丰收的道理?话中透着自信和自豪。我把大土豆双手抛了个高,不小心跌在土里,好在没跌碎,岳母也就没有脸色不好看,我也不用自责,但还是紧张了一下。

如墨的云,在天际奔跑着,宛如疾驰的魔兽,也可能是被雨在后面猛烈地狂追,否它哪里会这样不顾命地跑。天越来越黑了下来,其实那是墨黑的云遮盖的。越来越低的云,用手可能就会 把它钩下来,但是嫌它太不好看,不如晴天中白白的云朵可爱,棉花状的那种,在蓝天下自由飘的那种。

        此时,也没有时间去和这些黑炭一样的家伙纠缠,因为它门就是与我为敌的暴风骤雨的前奏。我抹了把眼角的汗珠,继续要和它们争时间。因为时间,才是胜利的保证。打败它们的也只有时间了,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力量和希望。不知哪来的劲头,腰也不再搅忧,手脚也麻利了许多。

       岳父一袋烟的功夫,就把看着好难对付的一垄垄的大土豆给“解放”了。我也一个趔趄蹲在有些干爽的土面上,歇了起来。妻子和岳母在往篮子里捡拾,每当见到特大个的,她们总要赞美一番。岳父随手扒出我漏刨的一个大土豆,我顿时脸就红了。岳父一句话也没说,更是没看我一眼。我装作没看见,可是心里感觉好难受:马虎大意,不认真仔细。我一字一句地自责着。

我开始用小推车往家里推土豆,一个筐子一个筐子提上车,绑好后就开始走了。乡间的小路崎岖陡峭,既不敢用猛力,也不能用 轻力。猛力,土豆筐会倒掉或翻车;轻力,就难以行走,毕竟小路坑洼不平。等到了推最后一车,满以为已经轻车熟路了,思想就开了小差,注意力也就不在乎起来。突然,一块凸出的尖嘴石头,把我给绊倒了,一车土豆就满地滚爬了。我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心情糟糕透了。汗水也极不争气,越是感觉烦闷,它越是淌得急,根本不和你商量,好像是和你作对。唉呀!真是越渴越给盐吃,也真有点伤口撒盐的意思。没办法,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了。爬起来,我给自己下达命令。重新往筐里捡拾,搬上车,继续前行。那可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谨慎前行。再也不敢有一点松懈,有一点马虎和骄傲了。稳稳地推着车子走着,比以前都仔细了许多,真是吃一堑长一智呀!

  一阵风过后,我们的“土豆战役”也胜利结束了。坐在农家小院里,沏上一壶“海阳绿茶”,呷上一口,满嘴舒爽,清清凉凉,顿时,浑身的暑热,都跟随低垂墨黑的云滚滚而去。岳母眯着眼看着收获满满的大土豆,不时说上几句夸奖的话。又一股风,带着雨点猛烈地扑来,似乎是要抢占有利地形的敌人,来了个突然袭击。可是我们早已准备好了迎战的一切准备。

  雨点也越来越大了,阴暗的天空,浓密的乌云,要把人间笼罩。岳父抽着有点香味的烟,我喝着袅袅蒸腾的茶,看着那越来越狂躁的雨点,胜利的喜悦,溢满农家小院。让狂风暴雨来得再猛烈些吧,我自言自语着这句经典的名句,也是对那墨黑的狂兽和不守规则的暴雨的最好蔑视。

         赢得胜利的喜悦,伴着暴风雨的呼啸声,荡漾在心间的是惬意,是英雄归来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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