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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学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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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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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身影

刘学光

四舅走了,快一百天了,我的脑海一直在回荡着他远去的身影。他走得太突然了,如他的性格一样雷厉风行,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仿佛秋天萧瑟的风,没有给落叶打一声招呼。他走得潇洒慷慨,没有给孩子留下一点孝顺伺候的机会,让俩表哥声嘶力竭,顿足捶胸,无法自已。

就在四舅走得前一天上午,我用车送他到医院,他还是那样风采依然,就是感觉胃有点不舒服,以为住院打点滴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晚上我有应酬,不知咋了,一直感觉两个肩膀冷飕飕的,仿佛风入侵似的,这可能是冥冥之中的感应吧。那晚我喝酒有点过量,好歹踉跄着回了家,一觉醒来到清晨5点,看表哥打来的未接来电是凌晨1点多。我有一种不祥的感觉,马上回电,表哥说:“你舅走了。 ”我的耳朵顿时嗡嗡的,仿佛晴天霹雳,我放声大哭,边哭边问原因。表哥说是心梗。顿时,嚎啕声惊动了上下楼的邻居,妻子也不知所措,我手捂着脸一直在呜呜地抽泣。表哥在电话那头安慰,可是我一直没有控制住情绪。哗哗的泪滴,顺着面庞直淌。痛心疾首,浑身瘫软,我傻傻地回忆着四舅的音容笑貌,心情难以自拔。因为我们俩的感情太深了,不是父子胜似父子,他对我的好,对我的恩情,对我的帮助,一股脑都涌在脑海,如海潮,似雷电,敲击着记忆的闸门。

去年, 在祝寿宴上,85岁的四舅蜡烛依然吹得出彩。见他闭目合掌,默默许愿,屏住呼吸,突然一口气就把带有音乐“祝你生日快乐”的荷花瓣里的熊熊燃烧的蜡烛吹灭了。可见,他的肺活量不减当年。他耳不聋眼不花,声音高亢。站起身,腰杆笔直。我们都祝愿他活过百岁,超过我的姥爷(姥爷99岁去世)。他也自信满满,拍着胸脯,表示着信心十足。

记得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那年腊月,天气干冷。在驻外国大使馆工作的四舅回老家探亲。姥爷的小院里,挤满了乡亲。公社书记也跑来慰问。四舅脱下黑呢子大衣,把姥爷抱在怀里痛苦失声。好多年没见姥爷的四舅,此刻已经失态了,因为他是个很孝顺的人。他坐在小炕上,又把姥爷的脚抱在自己的怀里暖和。满屋的人都被惊呆了。那时他还不到40岁。他知道姥爷为了拉扯8个子女所受的苦。姥姥去世时小舅才5岁,可想而知,姥爷遭了多少罪。

后来四舅回到烟台工作,担任一单位的处长。他每天乘坐公交车上下班,被他的一些乘坐单位小汽车的朋友当笑话谈论,都说他“傻”。四舅置之不理,走路依然昂首挺胸。他乘公交车经常扶老携幼,让座是他的最爱。一次,天突然下大雨,一位老农提着没有卖完的半篮子芋头上车。四舅帮他拿着,一路聊天知道他妻子病了在医院住着,就等他卖完芋头的钱交药费。四舅跟随他到了医院大门口,把剩下的芋头包了圆,还给他50元钱。那老农激动得满脸泪花,要下跪,四舅也揉着双眼,抱着他,两人久久不肯道别。这时,四舅想起了家中的老爹爹。他怎能不心潮澎湃呢?

四舅从不摆官架子,在单位的声誉很好。他大公无私,对工作要求严格,年年被上级评为优秀共产党员。大家都称他“包公处长”。他喜欢乘坐公交车出行,我有时要用车载他外出,他总说那是浪费。一辈子,四舅很节俭。穿衣打扮,始终朴素。他不喜欢铺张浪费,拒绝到酒店就餐。一生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86岁的四舅走完了他一生的光辉历程,定格在今年4月21日春天那个凌晨的星光里。记得就在他离世的前一天,他与我说话还是当年的老样子,没有一点变化。他说:“我没做亏心事,吃得饱睡得好,就是坚持入党时的誓言,始终初心不变呀!”看着他踏实舒心的样子,开心的姿态,我竖起大拇指为他点了个大赞!就在今年“七一”前夕,表哥收到了“光荣在党50年”纪念章。可惜,四舅没有看到这个让他比生命都看中的荣誉。他是一位真正的共产党员,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是我人生的好榜样,好长辈。我不时与他对比自己的做人做事的准则,向他看齐,以他为镜子,严格要求自己,走好自己的人生路。

写完这些文字,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感情的潮水淹没了栏坝,眼泪不住地涌,键盘也润湿了。四舅,离7月29日不远了,那是您离开我们”百日“的祭日,我只好到墓前再与您说说心里话,讲讲我的思念我的惆怅我的悲伤。四舅,怀念到永久。您那远去的身影,在我的心里不会远去。

该文发表于《烟台日报》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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