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无眠

刘学光

　    寂静的夜里，有雪花飞舞，思绪也会随着记忆漂泊。

夜已深了，透过卧室窗帘的缝隙，能够见到漫天飞舞的雪花。霎时间，睡意顿无。步于窗前，拉开窗帘，眼眸中纷纷扬扬一片莹白。微弱的灯光里，雪的白更加清晰，片片雪花犹如舞蹈的精灵，又如蝴蝶轻舞弄影。瞬间，过往的点滴，仿佛印刻在飘舞的雪花里，每一朵雪花就是一个故事，或一段记忆。

思绪随着雪花飞舞，正好采撷一朵，落入我的文字里。那天的雪很大，那天的记忆很清晰。忽然，内心荡漾着春风吹过的温暖，如春天繁花似锦满眼的绿蓬勃在心间。

那天（2018年1月28日），天气预报说有大雪，气温降到零下8摄氏度。烟台散文学会组织的“迎新春送温暖尊老敬老慰问活动”，就是安排在这一天。前一天，入夜，寒风呼啸，滴水成冰。真渴望大雪被风刮走，也希望天气预报出现纰漏。否则来自县市区的会员，就可能被大雪阻碍了行程。我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午夜，窗外开始飘起花瓣般的雪花，我凝视着，心里惴惴不安，不禁打起了小鼓，七上八下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作为这次活动的策划组织者，我难以入眠。想着，到花生油厂去采购花生油，那老板知道我们是到老年公寓献爱心，给了个出厂价，并赠送了许多袋装的花生果，让我们捎给老人，表示自己的一份爱心。当时，我心里暖暖的，体会到爱心无处不在，真是大爱无疆。凌晨2点，我又来到窗前，看着雪花开始狂舞，地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心里更加焦虑起来。想着，老年公寓的老人们等着与我们联欢的急切心情，心里更是不安。只好数着一秒一分的时间快快过去，黎明尽快到来。大雪仍然在肆虐着，过耳的风声嘶鸣着。就这样，一边担心着，一边关注着窗外的风雪。听着时钟滴答声到了凌晨4点，我在群里发出了“雪大路滑，注意安全”的敬告，要求会员务必注意安全。第一个回应的是蓬莱市的李心亮：“已经联系好出租车，5点开始出发。”随后，海阳市的缪海燕也发出了信息：“正摸黑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冰天雪地村子里的小路上，去赶第一班海阳到烟台的客车。”市区的会员在群里叮嘱着远道而来的文友。这时，我坐立不安，起身下楼，到大街上看看道路积雪情况。楼下的雪已经没过脚踝，不时地雪片打在脸上，生疼。冬青树已经变成雪白树。大街上清雪机来回穿梭，过往的车辆风驰电掣，疯狂的大雪没有阻挡住奔忙的人们。我有稍微的欣喜，但一会儿又担忧起来。

天亮了，雪反而更大了。雪在风无拘无束地怂恿下，更加狂妄，忘记了初心，不顾使命，任意肆虐。 老年公寓的大门口，我们三十多名来献爱心的会员集合了。从大西郊一路战战兢兢来到高新区的马淑鸿，一停下车就叙说着一路上车不听指挥，刹车也闹起情绪的幽默话。于里杰更是绘声绘色地说着：“我的车在半坡打滑，把我吓得慌了神，过路的行人们见状，纷纷出手相助，一直给我推上了坡。”她边说边感慨着：真是好人多呀！一边的李心亮接过话茬：“出租车把带的一袋子沙都用上了，好歹才赶过来了，人家司机知道我是来献爱心的，非要少收我的车费。”黄晓东笑着说：“今早乘坐公交车的时候，见一位大爷滑倒在路边，我把他扶了起来，和他一起乘车。大爷一路上直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唉，做件好事心里真敞亮。”我见他笑得那么开心，就狠狠地给了他一拳，并笑着给他点了个大大的赞。大家拍打着身上的雪花，互相问候，欢歌笑语，一片欢腾。于云福的大红围脖，在风雪中，恰似跳跃的火苗，映红了大家的脸庞。摄影师林惠芝老师的瞬间抓拍，把大家定格在雪花漫舞的记忆里。

大家提着一袋袋大米、一桶桶花生油、一本本图书，来到老人们中间，向老人们问候。老人们没想到这样的恶劣天气，我们履行诺言、风雪无阻。他们热乎乎的大手温暖着我们一行会员的心。我们会员为老人们奉献了精彩的文艺节目，与老人们共同欢庆即将到来的新春佳节。诗朗诵、二胡独奏、舞蹈、歌曲、京剧等节目，博得了老人们不时的热烈掌声。书法家陈元胜把大红福字送到了老人们的手里，才急急忙忙地赶回老家为九十多岁的老母亲祝寿。92岁的老人孙佑杰，给我们讲述亲身经历三次战役的光荣事迹，并把他的《鸭绿江告诉你》一书签名赠送给我们。大家收获满满，受益匪浅，纷纷表示：不仅要用自己手中的笔弘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更要身体力行、付诸行动，践行自我，唤醒大家尊老敬老的意识。

联欢会结束已是中午， 雪花仍然在飞舞着，室内暖意融融，室外冰天雪地。我们与老人们握手道别。有位老大妈，眼里含着泪紧紧地拉着我的手不放。我们走出楼宇，看到他们还站在窗边目送着我们，有的老人还在向我们挥手。踏着积雪，我们走出老年公寓的大门很远了，回眸远眺，大地缤纷美丽，宛如幸福的童话世界。

 雪夜无眠，快乐无限。

该文发表于2018年12月28日《烟台日报》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