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瓜芽

  大清早，妻子突然惊奇地连连喊我到厨房。她拿着一段刷碗用的丝瓜瓤，让我看看几株发出的只有两片豆瓣叶的丝瓜芽。我揉着朦胧的双眼，看着像豆芽一样的丝瓜芽，惊讶不已，好奇地拿在手中仔细端量。妻子说，这段干透了的丝瓜瓤放在那个有点水的盆里，也就几天的时间，咋就发出了新芽。我说，里面有种子呀！但这种子的力量的确很顽强，你看，冲破网状的缝隙，直直地钻了出来，多么神奇呀！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水分就成长，好泼辣呀！

  丝瓜瓤，是母亲每次回老家必须给我带回的礼物。丝瓜瓤刷碗很好用，去污力强，因而母亲每年都要在院子里栽种。

  春天，天暖风和的 午后，母亲种下丝瓜的种子。不几天，破土而出的嫩芽，在风中像婴儿一样仰着葱嫩的小脸蛋，摇头晃脑，煞是可爱。一场春雨过后，母亲用竹竿打起瓜架。丝瓜芽疯长，多日不见，就爬满了整个架子。开出的小黄花，引来蜜蜂嗡嗡乱叫，蝴蝶飞上飞下，也是院中一道靓丽的风景。丝瓜藤蔓缠绕有力，扎实稳妥，一步一个脚印，有锐不可挡之势，显出了蓬勃顽强的生命力和锲而不舍的进取心。有时它们还爬到母亲晾晒衣服的铁丝上，爬到院墙上，爬到房檐上，爬到邻居院子里。藤蔓爬到哪里，花儿就绽放在哪里，蜜蜂就跟到哪里飞舞。夏天，母亲在瓜架下摇着蒲扇乘凉，星星透过瓜叶的缝隙偷偷给母亲一个害羞的微笑。一阵风来，那个垂下身子青绿的小丝瓜调皮地探出小脑袋，给母亲一个惊喜，光影泛着绿痕，好像要和母亲打招呼。母亲看着它一天一个样子，心里美美的，醉醉的，真是长势喜人。嫩嫩的丝瓜，还是母亲和邻居餐桌上的佳肴美味。有时，母亲就摘满篮子，给村中一些年岁大的大爷大妈送到家里。那些耄耋之年的老人，握着母亲的手久久不肯松开。母亲感觉微不足道，像赠人玫瑰一样，很开心快乐！

  那些爬得最高的丝瓜，母亲就留着做种瓜。几场秋雨过后，风儿凉了，它们就逐渐变了颜色。霜降过后，外皮也风干了，露出了网状的瓤。母亲就把它们摘下来，拽在手里捏把捏把外皮就脱落了，籽就落满地。母亲把瓜瓤用麻绳捆起来，装在一个蛇皮袋了里，成了我回家的时候最喜欢带回的礼品。还送给左邻右舍，送给那些年迈体衰的大爷大妈。

  看见了丝瓜芽，不禁泪眼婆娑，想起了老家勤劳勇敢的母亲，也想起了那淳朴厚道的乡亲，一股浓浓的乡情在心中激荡！

该文发表于《烟台晚报》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