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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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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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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父亲

夕阳像坠落着的火球,爬入了山坳里。余晖透过云缝,懒懒地洒落在了老屋的瓦梁上,一条老黄狗从余光中走来,消失在夕阳的返照里。前村的初夜里没了往日的炊烟袅袅,鸡牛归栏。父亲安静地坐在老房子的门石旁,目光呆滞地望着远方。母亲叫了父亲两声,父亲的脑袋微微地挪了挪,等母亲离开时,才缓缓地转过了身去。

记忆里父亲倔强得像头驴。那是以前的父亲了,自从父母痴呆以来,父亲变得让我们愈感陌生。

父亲的行为开始变得古怪起来。白天病怏怏的父亲一到夜暮降临便显得焦躁不安,仿佛是换了另一个人,跟我们似乎隔阂起来。刚开始时,经常要拉着母亲到田里看看,有时说要到田里把牛找回来。后来便要往石龙的方向赶,人问起时便说我的奶奶刚过世,要去娘家里叫人,可却走反了方向。

第二天一早父亲平静下来时,突然地问起了

他的六叔来(我的六叔公),还问三叔(我的爷爷)怎么那么久不见他人了,三叔给他做的那架鸡公车还在窗台下放着呢。我告诉父亲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父亲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头埋了下去。

因为夜里的折腾,父亲摔折了手腕,被送往了镇上的医院。本来一个月的疗程,父亲却在动完手术的当天夜里便吵着要回家,当医院的通道门关上后,父亲仍在不停地四处寻着出口。

老家的母亲也被接到了嫂子家,到了夜里母亲也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问起了父亲来,突然地嚎啕大哭,那一晚,母亲整整地折腾了一夜。

第二天我们彻底没了办法,强行办理了出院手续。早上时嫂子把母亲拉到了医院,母亲全然没有了昨晚的不安,像个小孩子似的欢快着,来到父亲的病房时,母亲轻轻地捏了捏父亲绑着绑带的手,亲切地问候起来。

回到嫂子家,父母全然记不起昨晚的事情了,下了车便要回家,在我们一再坚持之后便留下来吃了午饭。

午饭后父亲再一次地提出了要回去,得到我们的断然拒绝后父亲执意地走了出来,母亲也跟着父亲走了出去,夕阳下,母亲挽着父亲的手,在夕阳的余晖里慢慢地往老家的方向走去。这时,我才真正地看到了年轻时那个一直倔强着的父亲。

第二天送饭回家,父母已经把昨天的事忘了一干二净,父亲依然地坐在门石上,目光呆滞。我把饭菜匀给父母,父亲没有动筷子,母亲也在一旁候着,关切地问候起了父亲来。父亲转过头来看了看母亲,默默地拿起了碗筷,母亲这才也跟着吃起饭来。

饭后的父亲显得特别的安静,当母亲走开之后,父亲扬起了头,脸上的笑意忽然微微地扬起,片刻之后便隐了过去,黝黑的脸上仿佛不起波澜。父亲把那失去了光泽的目光转向了母亲,千回百次地不经意地落在了母亲身上,脸上微微地泛起了绯红的气色来。。。。。。

附《春种》

牛毛雨带着春的气息

唤醒了

多愁岭南

连绵起伏的蛙声

悠扬在

黄昏惆怅无边的旷野

满垌耕牛的吆喝

藏在泥泞的初夜里

儿时

年轻的父亲

携我

耕种归来

开春撒渔归来的祖父

已然不在

村头巷口依然隐隐传来

祖母的叫唤声

我扶着失忆的父亲任其

呓语千千

回头

藤蔓爬过了我的篱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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