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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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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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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拱桥之春

夕阳荡漾的河面上,照映着粼粼的波光。河岸上方掠来的水鸟,点开水面 ,划出了一道闪闪的波圈来,轻拍着远边的岸石。鸭子翘起屁股,一头扎进水里,双腿在水里不停地抖动着,钻出水面时拨起了一串串晶莹的水珠,抖落在油光的羽翅上,滚落入了河水里。鸭子时而把头别了过去,一边梳理着湿漉漉的毛发,一边嘎嘎的叫唤着。阿梅托着腮帮,怀里揣着竹竿的一头插入了泥地里,巴巴地望着河面。

东拱桥就座落在村边上,那一年阿梅十二岁,她这个年纪的村里娃,已经到了入学的年龄。何村小学就在河对面不远的村边。坐在河边放鸭时,隐隐地便能听到学校里传来的琅琅读书声,阿梅便憧憬着坐在崭新的课堂里时,不似这般的寂寞。父亲说了,等这一批鸭子长大后的入秋,阿梅就要去河的对面上学了。

为了养鸭子,父亲在桥边安了个简易的棚,平日里阿梅就放着鸭子。桥的另一面的村口边,零零星星地散住着几户人家。

文音就在河对面的村口边上一个人地住着。初夜时分,低矮的老泥屋里便透出着灯火的昏黄,在微冷的空气里闪闪地跳动。文音坐在泥屋前,口里叼着烟卷,手里却一边地编织着他的竹篮子。不做篮子的时候文音的屋子里便聚满了一桌的酒友。他们把河里漂过来的死猪从水中捞起,切好条在瓮子里腌存着,等满了时日,拿来米酒,便招呼着人喝了起来。这个时候父亲便会瞅准机会跑了过去。

阿梅远远地望着他们,满屋子散发的糊香飘入了空气里,迷糊在水面上。一阵阵的猜码吆喝远远地传来,红红的灶火在黑暗的角落里跳闪着,映入了清冷的河水里。鸭子把头埋进了羽毛里,在河面上静静地漂浮着,回看夜色时,一轮淡淡的明月正从东方缓缓地升起。

平日里,赶集的人从河对面经过时,阿梅便会数起了来来往往的行人来,就像是数着心底里无尽的寂寞。等到中午放学时,男生们便三三两两的来到桥底下,站在桥面上跳了下去,在一阵阵的吆喝声里河面上溅出了一个个的水花,鸭子扑棱棱地在河面上嘎嘎的躁动起来。阿梅看着他们,呆呆的出神。

文音泥屋的对面多了两个卖豆腐的滩位,进修是爷爷的妹夫,我们叫姑爷来着。姑爷为人很是本分,爷爷去村口边打牌时,姑爷也是很腼腆的点点头,但姑爷做出来的豆腐,却是着实的好。姑奶去世时,留下了表叔,一老一少的过着。

红瑞看起来要显得精明得多,但这于生意来说却是贬义的,姑爷的豆腐卖完时,红瑞的还剩一大半。当我们去买他的剩豆腐时,红瑞边装着豆腐边趔趔趄趄的骂开了。

有时红瑞便把卖剩了的豆腐提了一份来到文音的屋子里,架起了灶火,三三两两地便喝了起来。

雨水多起来的时候,垌野里也准备开田了。江水漫过了田埂,白茫茫的连成了一片,一直泊入了远山的天边。田垌里的吆喝掺杂着机器的轰鸣,在雨的空濛里混混不分。拜春社时,母亲带上了阿梅。站在社公像前,庄严的拜了下去的时候,阿梅却忘了该说些什么,听着身边的母亲念念有词时,阿梅一脑子地倒了出来。

河面上又飘起了雨来,雨水密密地击打在河面上,点开了无数个涟漪,像极了河岸上正盛开着的二月的花朵。

三三两两的鸭子在水面上追逐起来,河面上掀起了一片片雪白的浪花,鸭子欢快的嘎嘎伴混着天地的沙沙响消失在了茫茫的雨幕里。阿梅蹲在棚屋前,任竿上的布条在雨水里忽东忽西地飘忽着。学生们贴进了墙根下,模糊在阿梅的视线里。阿梅想数着对面路上的行人时,却分明的看到了豆腐摊旁的冷冷清清。只有文音缩在一旁的角落里,编织着他那无声的落寞。

突然间,阿梅感到周边莫名地安静了下来,一抬眼,不知什么时候,鸭子已冲出了河面,在开春的田野里欢快的啄食着,阿梅拿起手中竿子正想吆喝,双手却在半空里停了下来。等卖完了这一批鸭子的时候,春天应该会到来的吧,阿梅想着想着嘴角边便露出了甜甜的笑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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