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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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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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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的那一头

岭南的春色总是来得恰如其分,早起的冰冷仍隐隐地低徊在暮色的黎明里,河面上的寒意还笼罩着微冷的水面,三月的雨已悄然地停在了春日的田间地头。

带着女儿出来踏青时,天上的雨影还笼罩在头顶的上方,但已没有了年初时的寒意。一阵阵地微风吹来,雨花便顺着空气里的湿气丝丝地飘落在脸发上,沾满了初春的气息。潜伏了一冬的地气这时从泥土里悄悄地爬了出来,唤醒了沉睡着的虫草,揉入了朦胧的雨影里,把垌野描成了烟雨茫茫的一色。

不远处的边上几头黄牛悠闲地在一旁啃食着青草,两只黑色的鹭鸟从电线杆上飞了下来,落寞地停在了牛背上。

经过垌野处的河流边上时,几个独行的钓客,泊着迷离的烟雨,就点缀在这迷茫的江水边上。岸边的苦楝树已褪去一身的枯黄,在枝丫处吐出了淡淡的鹅黄来。两旁的树木已落木成荫,三三两两的昆虫“嗡嗡”地盘旋在待放的柳树花头,让枝头上多了些许的春色。一棵被弯了腰的相思树横亘在河面上,一头地扎入了河水的中央。

女儿高兴得尖叫了起来,带着几分的童趣。

我想起了我们的小时,学校教室的后边就长着几颗弯弯的相思树,一年四季里,是我们寻觅童真的去处。于是,便试着鼓励女儿,开始时,女儿带着一丝丝地犹豫,在我的再三劝导下,女儿把脚轻轻地探了出去。

湿了皮的树杆上有些许的泥滑,女儿的脚下一滑,便吓得把脚缩了回来。回过了神之后,女儿双手紧紧地抓紧枝桠,再一次小心地把脚伸了出去。

一小段的适应之后,女儿的胆子渐渐地大了起来,一脚跃上了树杆上。初时的成功,让女儿雀跃起来,不停地在树杆上摇晃并欢叫着。这时,蹲在桥一旁的钓客也站了起来,嘴里叼着烟火,拨弄着钓竿,向女儿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得到了鼓励,女儿的胆子更加大了起来,慢慢地顺着树杆滑向了河水中央。

这时,我才隐隐地感觉到,女儿早已脱离了我的束缚,处于了危险的境地,我变得焦虑了起来。突然间女儿的一个晃动,我便惊吓得尖叫了起来,想把女儿叫回来时,女儿已不听我的使唤了。

我在河岸边上焦急地来回走动着。

“该放手时便放手吧,孩子呢,她乐着呢!”我回过神来,抬起头时,看到了刚才的钓客正把鱼杆从河水中提起,嘴里说着话,眼睛却没有离开钓竿,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跟我交谈着。我豁然地开悟,坐了下来。玩了一阵子之后,女儿的兴致慢慢地减了下来,便在树杆上招呼着我。

我也一下子来了兴致,抓着树枝,战战兢兢地爬了上去。这时的女儿已在树枝上来去自如了,于是便在一旁指指点点起了我来。

我变得有点羞愧难当了,女儿却没有一丝丝地察觉,在一旁冲着我唠唠叨叨了起来。等着我渐渐地适应,战战兢兢地试着站起来的时候,女儿竟是高兴得要跳了起来,竟至于突然间打了个趔趄,差一点掉了下去。等回过了神来,扶稳之后,我俩竟是忘呼地大笑起来。

也许是玩腻了,女儿首先提出了要下来。下来后,天空中又飘起了毛毛雨点,下得比先前的大了起来。我抬眼望去时,远处的黄牛已不知了去向,独有几只鹭鸟落寞地伏在了电杆线上,像是弹奏在琵琶弦上的几个音符点。

雨点渐渐地大了起来,淅淅沥沥地打在了我们的身上。落在河面上的雨点很快地在茫茫的水面上溅起了一个个小小的水花,紧着便会被新落下来的雨点抹去,只剩下了水面上白茫茫的一片。远处的垌野上这时也迷糊了起来,天地间很快地连成了烟雨的一色。当我们走过一片稻田(只剩枯萎的稻杆)边时,女儿突然地欢呼了起来,顺着呼声望去时,一片片的荠菜花开在了春雨田头。

还没等着我吩咐,女儿早已飞了过去。

对于荠菜,女儿是有认识的。记得去年的清明时节,女儿跟着我在河边采艾草时,就跟女儿讲起了荠菜花。

“思祭北村南,野荠长满田。河边多艾草,采了做青团。”

这是去年时我作的一首小诗,女儿是记得的,当时我们便在田间地头里采荠采艾。不一会儿功夫,我俩便采了满满的一大袋子。等着我们回到了田埂上时,鞋底处沾满了厚厚的一层泥土。

女儿很是厌恶这黑乎乎的泥色,趁着歇会儿的功夫,我带着女儿来到了石堰口处。

这时的春水已经涨起来了,河水哗啦啦地漫过了石堰口,在落差处,连成了一条长长的小瀑布。

既然鞋子都脏了,干脆便洗个澡吧,我提议着,女儿却再一次地犹豫了起来。

“学校是不给我们靠近河边的 ,”女儿怯怯地回答着。

“爸爸在这儿呢,不怕的!”我知道女儿是在找一个下水的说法而已。我常常地感慨,我们中华民族是一个伟大的民族 ,如果一个伟大民族的子孙他们平时连水都不敢靠近的话,那怎么指望他们长大后去保卫我们的国家呢?

我们这个民族的野性都去了哪儿呢!

想到这时,我便不再犹豫,脱下了鞋子,走到了水里。女儿看到没事,便跟了过来,在我的搀扶下一步步地走到水的中央。等女儿站定了,脚底靠着了水底下的泥土之后,我便把女儿的手松开。女儿一阵地激动着,在水里欢快地拍起了水花来。我也一激动,跟着女儿玩起了水花来。

雨点越发地大了起来,田野上已迷糊一片。看着不远处的河面上时,刚才坐着的几个钓客早没了身影。

该回去了吧 ,我把意见提出时,女儿也正有此意。

回来的路上,我们一路地经过村子边的大树下、池塘边时,冷冷清清的看不到一个玩耍着的孩子,他们应该都躲在家里玩着电子游戏的吧。以前,我们小时的这个时候,只要一下雨,大树下、池塘边都堆满了玩耍的孩子们。

不是要刻意地去怀念那个远去的童真年代,只是觉得我们的生活在一天天地进步着,我们民族的胆子却一天天地小了起来。想当初,我们的先祖们,带着我们的祖辈,在密林里茹毛饮血、开山逐林。我们的先辈,带领着我们,在生活着的这片土地上筚路蓝缕、刀耕火种,开创出了我们中华民族几千年的灿烂文明。而我们的下一代,只能是呆在钢筋水泥庇护着的房子里玩着手机,我不由得想起了那一只只被困在动物笼子里的狮子们。

难道,我们不想听听百兽之王在森林里的那一声吼叫吗?

也许,我们深处的灵魂本就应该呆在那个狂放的原野里,在树的那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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