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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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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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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字归行

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伏在月光下的窗台边上,看着窗台外这朦胧的秋夜。满天的星星揉入了瓦蓝的天宇,像是嵌在大海里的点点斑斓。 满月升起,星辉隐去时,独有茫茫的大地银白一片,仿佛天地都睡在了时光的静谧里。夜半里醒来时,望着窗外如水的月光,我便趴在窗台边,等着雁行来入画。

那个年月里,一到深秋,芦苇花开的季节,三三两两的雁群便会从村子的上空成排地飞过。

有时一到入秋,秋风吹过时,我们便相聚在晒谷场的高地上,尽情地等待着,等着这年复一年的南归雁群。

仿佛是在故意地躲着我们 ,往来的秋风送走了

一拨又一拨,还是没等着雁字归行。

夜半里,躺在暖暖地被窝里正睡着,突然间,窗户被一阵一阵的东西重重地撞开,紧接着远处的黑夜里窗页“噼啪”的撞击声次第传来,接着呼呼的风声便在耳边响起。这时,巷子深处一声“哐啷”的落地响撕开了宁静的夜,片刻的停歇后,抬起头来望着窗外时,后院的竹林里传来了阵阵沙沙的入秋声。

房间里很快燃起了烛黄的煤油灯火,窗子外刮起的一阵冷风突然地呼啸而入,掀起了窗台边下的一片床帏。院子里传来了阵阵树杈“噼啪”的落地响,重重地撞击在沉睡着的地面。竖起耳朵静听时,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了父母低低的絮语。

起风了,一夜之间,岭南便进入了深秋。

天蒙蒙地亮着,我便跟着母亲早早地起来,做完了早饭,推开门往天上看时,“嘎”的一声从头顶上的天空里传了过来。

像是被电流击遍了全身,看着天空外三三两两飞过的雁群时,脑海里便涌现出了似曾相识的画面来,仿佛在某个时候,某个空间里,又仿佛在梦中,曾经无数次不经意地出现过这般的画面。

下午时,天空外的雁群已经飞过了一拨又一拨。大伙儿都穿上了厚厚的秋衣,来到晒谷场上,一起地放起了风筝来。

雁行在天上飞,我们便在地上跟着跑,风筝很快地飞了起来,摇摇曳曳地顺着风向往雁群里赶,远远地望去,仿佛与雁群都飞在了云里头。

“秋天到了,天气凉了,一片片黄叶从树上落下来。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啊!秋天来了。”小的时候,经常地读到这篇文章,初时不解文中意,再读已是文中人了。

晚上时,我又伏在了窗台边,淡淡的月光下,没了一拨拨的雁群,偶尔只有落了单的孤雁从月下的云丛里穿过,发出了阵阵“嘎嘎”的叫唤,消失在了远方的远里。

这一声声的叫唤给空濛的月夜增添了无限的秋意,“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醒。。。。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看来,古人诗词里描绘的便是今夜这般的意境了吧。岭上的野芦花也应开了,看着消失在月影里的孤雁时,恍然间想起了岭上的那片芦苇荡来。第二天一早,约上了几个要好的朋友,便来到了芦苇荡边。

果然,当我们走近水边时,芦苇荡里便传出了“咕咕”的警备声,我们悄悄地停了下来,没有上前去惊扰这些远来的贵客。

荡里的芦苇在秋风中的湖面上轻轻地摆动着,芦苇丛里不断地晃动显示着水边下的急促不安。这时,前方的天空上远远地传了“嘎”的一声尖叫,我们抬头望去时,一只大雁高高地盘旋在天空上方,“嘎嘎”的呼叫着。突然,芦苇荡里“扑棱”的一声,一只黑影从我们的眼前腾空而去,而后,在芦苇荡的上空飞绕了两圈后,跟着前雁,依依而去。

后来,我们便在午后和黄昏,经常地守在芦苇荡边,等着雁字归行。但是,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便很少有雁群飞过。

第二年的开春 ,我们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有一天的午后,乌云密密的笼罩着垌野的上空,父亲正在村边的沙田边上耙田。平田时,父亲让我在犁耙后边拖着的床板上站着(床板轻,压不平田,必须借助重物)。正当我们忙着时,头顶的天空上传来了阵阵“嘎嘎”的叫唤声,我们寻声望去时,一只孤雁正从远远的前方飞了过来。

我们都惊住了,父亲也停了下来,把手搭在了犁耙上,木然地望着天空。远处耕种着的人们,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儿,一起驻望着天际。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春雁回飞。自此,我便是很少地看到过雁群了,偶尔遇起,也只是那种离了群的孤雁。

经历了春种、夏长、秋收与冬藏,我依然年复一年地守在窗台里看雁,到后来才发现,我等的不是归雁,而是故乡的记忆。

再一次地守在窗台边时,不知不觉地想起了看雁的往日时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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