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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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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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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心爱人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一年一度,温馨“七夕”,身侧的妻子怡然入梦,天光中一侧剪影,一缕芳馨,似在阆苑。哦,我的爱人,过去的一切,今宵是否走进你的梦境?

还记得么?恋爱那阵儿,我在城里,你在乡下,我还没有自己的宿舍。每次你来,都是简单地吃点东西,然后骑车到城北小树林里,铺张报纸,坐地谈心。那个时候我还抽烟,由于钱少,只能抽两毛钱的济南老“泉城”,两个人小树林里相对坐了,东一句西一句地扯着,不见面想得慌,真见面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林子里的蝉,没命地叫,躁得人心生烦,摸起一块坷垃掷过去,叫声停了,刚坐下又叫,又掷过去,又不叫了。彼时,你就笑了,说不要管它。那个时候我只顾自己抽烟,每次都不知给你买听饮料,也不懂怎样表达对你的热爱和眷恋,只是嘿嘿傻笑,一直到今天人到中年了,我也没弄明白,那时的你怎么就看上了我这么个大傻瓜?当你离开我的日子,我会在某一天的中午,一个人骑车再回到那片小树林,掏出“泉城”吸几颗,袅袅烟雾中,望着你曾经坐过的地方出神。到点要上班了,心仍留恋不舍,掏出小刀在你依背的那棵小杨树上,刻下了两个人的名字,然后幸福而又怅然地缓缓离去。

还记得么?你头一次来城里看我,我借用了同学的宿舍,到街上买了几根油条,便做了我俩的午餐。下午你要回了,我便骑车送你,你穿黄军褂、蓝长裤,梳一马尾刷,清瘦的身材,绷紧的小口,两眼含情脉脉,却不说话,你在为又一次的离别而难过、不舍么?十里长亭,终有一别,一送就是40余里,你终于还是停住了脚步,回头望望天际边的夕阳,缓缓地说了声:“好了,你回吧,路上要小心!”那一刻里,我心中盛满了幸福和惆怅……

结婚了,我们仍然没有房子,你依然还在乡下。一南一北的日子里,寄托了我们无尽的相思和相爱。我清楚地记得,那个初春,乍暖还寒,过了年,我们从老家一起骑车百里回返,我驮着棉被回城,路过你的单位,那天的北风很大,你说住下吧!我坚持要走,我知道那时的你也没有自己的宿舍。你没有再说什么,一直送我上了街后面的马路。逆风中,我骑车走很远了,别过头来,依然看到你——我亲爱的妻子,站在那个斜斜的路口,一动不动。又拐过一个斜弯去了,路侧的林木遮挡了我的视线,已经看不到你的影子,彼时我忽地潸然泪下……

来年的正月十五,我站在办公室里,窗外正在落雪,天刚过晌就显得格外昏沉,从窗口望过去,街道上锣鼓喧天,走了一伙,又来了一拨,人们在庆祝元宵灯节。同事们都上街去看游戏节目了,我独自一人伫立窗前,忽然是那么的想你,想得眼泪都不知不觉流满了两腮。天光渐渐黯淡下来,街面上也有了短暂的沉默,想必是人们都回家去吃饭了。我迈出大楼,在三三两两的落雪中,走过街口,到斜对面的院子里去,那是我临时的住处,一套两明一暗居室,外两间是妇联办公室,里间是我的宿舍,外屋门都是套用两把锁。我走上大街,街面上是一层薄薄的白雪,杂乱的脚印。彼时里,细碎的雪花静静地落着,落了我一身一头,我竟然没有一丁点冷的感觉。踏入院子大门,一抬头,望见我那间宿舍里,红光盈盈,竟然有了亮光,我心头一阵发热:亮光虽然孱弱,那却是属于我自己的呀!啊,一定是你,是我亲爱的妻子来了!我激动得喊了一声,然后直奔而去,扑上阶墀,夺门而入,看见你此刻正蹲在炉前做饭,一股餐香弥漫,好好温馨,我喊你一声,人也随之相拥入怀,我们喜极而泣,就那么长长久久拥着、立着,一直到锅里的菜都烧糊了。

更忘不了25年前的那个寒冷的清晨,我们从50里外的小镇大姐那儿早归,残月惶惶照着裸露的田野,一片清白,小路弯弯,乡舍黝幽,雁声阵阵,天地一片萧瑟;天刮着东北风,顿感浑身冰凉。微月之下,我瑟瑟地问身旁一同骑车的你,我问你以后还跟我来么?你当时很久没有说话,你在沉思么?还是在努力抵御砭骨的风寒?终于,你还是说话了,就那么淡淡地一句,你说:“我跟你了,就是你的人,无论你走到哪儿,我都会跟定你的。”

寒飔中,你的话语凝成了永恒。那晨的残月格外地凄白,我那凄白月色下的妻子格外的美丽,而我们脚下的路依然在弯曲中延伸,彼时里,我扭过了头去,就觉得眼睛里有一股火辣辣东西止不住地流……

从此,你扎根在了我的心田,从最初的弱小,到出土吐芽,一直长成参天大树……

如今,25余年过去了,我们风雨同舟,今年儿子大学毕业都参加了工作,而我家也由最初的四壁徒空,到后来的一处平房院落,一处三室两厅楼房居室,我的耄耋之年的父母也随了我们居住。尽管目前我们并不富有,我们却没有一天日子的空虚与苍白,天伦之乐胜过神仙阆苑,知心爱人,夫复何求?!

我久久地凝望着身侧的爱人,在这七夕之夜,思绪万千,我扯过薄衾,给熟睡中的妻子盖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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