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李学民的头像

李学民

网站用户

散文
202307/07
分享

再忆少才

我与少才相处在上个世纪80年代末期,因工作原因,我到其所在单位担任副职。少才拙于言辞,负责农业统计、并兼任局里的会计,开始并没有留给我什么特殊印象。后来那年入党,有匿名信告他,说这个人专会奉承领导,这才引起我的注意。这些,我后来并未觉察,倒是真地发现了他的一些毛糙的地方。譬如说:生活不讲细节,单身宿舍里卫生差,衣物东西摆放没次没序;常有年轻人去他屋里喝酒;穿衣不修边幅,经常忘记钥匙。还有,不主动请示工作,对同事一码子态度,看不出亲远。

慢慢地,接触多了,我也随波逐流起来,竟接纳并喜欢上了他这些缺点。我发现少才脾软心善,软的就像一团棉花,他给领导提水,有人传播他那是巴结上级、专干眼前活,他听了不急不恼、不温不火;有人楼下喊他:“少才,少才,下来帮忙!”他二话不说不请假就去。有人就告他目无领导,他依然不以为意。我发现少才还有一手好技艺,修车修锁修理水管样样上手,且从不嫌烦,所以就有了一些好人缘。

翌年,我担当少才入党介绍人,他顺利入党,次年如期转正。后来不久,我离职外出学习两年,和他接触就少起来,但有时他去市里开会,如果有空闲,就会来学校看我,见了面,依然没多少话说,有时是吃了饭来,有时没吃饭,两个人街面小酒馆里坐了,往往是两盘小菜,一壶烧酒,两碗面条,热热乎乎喝了吃了,一南一北挥挥手走人。

从学校毕业回来,不久少才提出到乡镇工作的打算,主要考虑到他是家中的独子,农村负担又重,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妻子在农村教学,有一个儿子正在乡下念书,我们便同意了他的请求。

我很清楚地记得,那天是1992年11月21日礼拜六上午,我和王逢祥局长陪同少才在办公室内的连椅上照下最后一张相片,那张照片就置于我书房的案头,我穿一件深黄色上衣,少才身着一身浅蓝色的衣裤,依然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谁知道那竟成了他活在世上留给我的唯一的一张照片?!那天送他归来,少才夹在送行的人群一角,默默地送我们走出乡政府的大门,斜阳中,我忽然发现他是那样的孤独,他一向笑嘻嘻的胖胖的圆脸盘上,竟然没有一丝笑容,在转脸的瞬间,他的眼角似乎有一点亮晶晶的东西在闪动……

岁月匆匆,不觉又是多年。我后来也因工作变动,调离了那个单位。在与少才的别离中,不断有他的工作进步、职位升迁的好消息传来,我还着实为他高兴!后来就听说他患病了。期间我去看过他两次,他依然那样笑嘻嘻、不痛不痒的样子,只是咧着嘴嘿嘿地笑,说:“没事,没事。”但我看到他明显地消瘦下去。

还有一次,他来城里办事,突然在一天黄昏找到我家,手里提着两箱什么东西,说是“求”我办件事情。其实那件事是正常应该办的,但实际情况却行不通,或者说办成也不易,我答应了他,后来通过熟人给解决了,少才还高兴得什么似的打电话来表示了谢意。令我遗憾和后悔的是,那晚我因事先有约外出,没有让少才在家吃顿家饭,也没来得及说说心里话,一直成为我终生的憾事!

少才姓王,齐河县大黄乡西寨村人。一位好同志,一个好人,在他年近望五之年,一个人撇下父母,撇下妻儿,撇下我们就过早的无声无息地去了。他的死因很简单,就是病魔!检查出来已经晚期,他平时马马虎虎毫不在乎,尤其是对待自己的事情上,这无疑也是我们这一代人的悲哀!

值得欣慰的是,他瘦弱的妻子终于转成了国家正式教员,而他那特别争气的儿子,也考入了山东大学读书,现在又听说出国深造了。

少才,你当安息了!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