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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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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3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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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呓絮语(四)

(一)“因小失大”与哪个重要

前些日子看报纸,读到这样一篇短文,一位女总裁在清华大学总裁班上讲了这样一个真实的故事:有一天,她正在厨房做饭,忽然听见客厅里传来4岁儿子急切而恐慌的声音:

“妈妈!妈妈快来呀!”

女总裁听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慌忙跑进客厅,却发现儿子的一只小手卡在了一个花瓶颈内拿不出来了,疼的他哇哇直叫。女总裁一边安慰着儿子,一边想办法帮助他设法将手取出,但试验了很多种方法都不行,看看儿子满腮上的泪花,于是,做妈妈的便毫不犹豫找来一把铁锤,小心翼翼地将花瓶敲破了。

儿子的手终于拿出来了,但小手依然紧紧攥成一个拳头,怎么也不松开。当妈妈掰开儿子的手指,却发现手心里赫然一枚5分钱的硬币。这令女总裁哭笑不得。原来,淘气的儿子一不小心把几枚小银元丢进了花瓶,他想把硬币取出,可由于紧紧攥住硬币的拳头大过了瓶颈,于是就怎么也拿不出来了。

文章到这里本该结束了,可偏偏打碎的那只花瓶,是一件价值3万元的古董——“因小失大”!

文章写道:“虽然故事发生在一个4岁的孩子身上,但这种现象在成人身上也普遍存在——很多人尤其是一些职业场中的人,正是由于经手中的东西抓得太紧,最后因小失大,甚至导致了悲剧发生。当然,他们手中紧抓的‘硬币’,并不止于5分钱,而是其他很多在他们看来十分重要的东西,如:成就、权力、利益、面子、学识……但我们是否曾这样想过:此时此刻,自己是否也抓着一枚或者几枚硬币舍不得丢弃,结果丧失了更大的机会与发展,甚至可造成不应该发生的悲剧呢?”

无疑,文章的观点是正确的。我这里想说的却是另一层意思:孰小孰大的问题?毫无疑问,在4岁儿子心目中,有意识或无意识间,自然是那枚5分钱硬币无比重要。我们不能强求一个尚未熟谙世事的儿童。但是在那位做女总裁的妈妈心目中,她比谁都清楚孰大孰小,是什么最重要!所以我为那位高尚的母亲致敬!

古代记述过这样一个故事,说是一位守财奴背着几贯铜钱过河,舟至河心,风疾浪高,一个趔趄,掉进了河里。当人们抢救其性命之时,却遭到他的拒绝,这个守财奴疑人觊觎他的钱财,于是,五文、十文、十五文,拿命作交易,最后淹死于水中。无独有偶,《笑林广记》上也记载了一则故事,说有一位老叟临终再三嘱咐儿孙不要把他入殓,用破草席裹了扔了算完,而且已经没了鼻息了却久久不曾闭眼,死死盯着一个方向看,待到儿女们发现原来身后的菜油灯焰过大,吹灭了,那老叟“呱哒”一下,眼也闭上了。

命重要?抑或钱重要?5分硬币重要?抑或3万元的花瓶重要?还是儿子的手掌重要?

我感叹于世事凡人的自觉不自觉的迷惘与沉沦,为那么多的值钱不值钱的“东西”,所困、所囿、所缚、所累,而自身掮着沉重的包袱终其一生。

《方与圆》的作者说到过他的一位大学同学,同学十几年下海挣了一大笔钱,可以说腰缠万贯,但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不是小气,是吝啬的那种。忽又一次,作者见到他时却大方无比起来了,讶异过后问其缘由,对曰,发生在当事人身上一起变故,差点去了西天极乐世界,这才想起自己要那么多钱财干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幡然醒悟之后,遂热心参与社会公益事业。

其实,真实的社会生活中,甚至每时每刻里,自觉不自觉间,我们都在进行着“因小失大”与哪个重要的选择,只是选择的结果不同罢了。您说是吗?

(二)咀嚼抑或是心酸

1、

幼年时我淘气,每每不听娘的话,娘气急了,就一个人夜里去南场跳井。

娘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来到井台上,娘哭泪抹泪地诉说她好命苦,找婆家吧,找了一户穷人家,生孩子吧,生了一个惹她生气的淘气包;说自己活着还不如死了得好。于是,娘就蹲下来,把腿顺进井口里,做出要跳井的样子吓唬我,我以为真,扑上去,从后面死死扯住娘的胳膊和衣袂,嗷嗷地哭,说,我改了,我改了还不行吗?再不惹娘生气了呀!娘还是要跳,我就更加起劲地哭,娘问我:“你真改了?”我说:“真改了!”。如此三番五次,娘遂起身,牵了我的小手,在微曦抑或淡淡的月光下,缓缓地走回家。

后来我长大了,娘见这一招失灵了,就再不用它。

2、

有一年母亲去兰州,我跟了大嫂在家里过。一天走三姐家,记不得三姐怎么的就“得罪”我了,我赌气,要回家,姐好说歹说没办法,最后把大门给锁了。我却趁其不备,爬上木梯登上了房顶,翻墙而逃,从此再不理她。

也是这年的秋后,我想娘想得厉害,大嫂就把我送到30里外的二姐家住些日子。回家的时候,二姐装了一小篮红枣,让我带回路上吃,恰好路过三姐的村头。三姐村南有片枣树林,三姐在枣行里看枣子,远远瞥见了,就喊,我不理她,头也不回,三姐就狠命来撵,我就跑,一直跑出三里地,还是被逮住了。三姐让我跟她回家,我死活不去,她就呜呜地哭,我也哗哗地流泪。

3、

第一次爱上一个女孩儿时,还没来得及说开,转眼就高中毕业了,天各一方,不得相见,心中甜甜蜜蜜,又惆惆怅怅。

乡村黑灯瞎火的晚上,我趴在桌上给她写“情书”,然后就抽空到15里外的小镇子上把信寄走。有一次在小镇的书店里看上了一本新书,大概是北京出版的《十月》吧,因钱不够手,没买成,却耽误了工夫,赶上了大雨。同去的还有伙伴张生和董青,三个人两辆破旧自行车,红土路,雨中好泥泞,车子打滑,下二道坝口,我在前面一不留神摔了个人仰马翻。张生骑车带着董青,本来在我后头,这下就到了头里,乐得他们手舞足蹈,哈哈大笑。张生兀自扭头笑我,前轮一滑,车把就扭了,下坝车速极快,就听“哗啦——啪!”地一声,两个人就四蹄朝天了,“嗖”!一家伙,董青的一只臭破土布鞋子,擦着张生的头皮,甩出了两丈多远,两个人哼哼哈哈,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4、

高考落榜那年秋后,有一个没月儿的晚上,二哥带了几个年轻的男女回村子来。搬着西瓜,掌了灯,在院子里大杨树下的青石板上谈谈笑笑,切瓜啃瓜。家里人,殷勤地招呼他们,谁也没有想起我,没有发现还有一个我,孤孤独独躲在黑暗中。我觉得心情极为沮丧与怅然,便落寞地走出家门,踽踽来到东河崖头。

河坝下,黄河水翻卷着浪花轻轻拍打着堤岸,崖畔杨柳依依。我兀自抱膝坐了下来,面对滔滔黄水沉思。远处,河湾里黑黢黢的船舶,不知什么时候灯火俱已熄灭,唯有高高的桅杆,影影绰绰。我也不知自己呆坐了多少时辰,遂想起前段日子去学校要求复读,遭拒!不觉悲从心来,满含热泪——是悔恨?是懊丧?是无奈?抑或是立志、奋发?也许兼而有之吧,遂展开一张旧纸,蒙蒙天光之下,就着一棵河柳,用笔写下了一首《无题》诗:

抽刀断水水更流,独自消愁愁更愁。

但愿今生重出世,日夜奔走不停留。

只因自己立志晚,好似河中无舵船。

二次壁恨醒之迟,忧伤痛悲泪如雨。

写毕,我手扶柳树,低下了头去,泪水大颗大颗复又滚滚而落……

夜已入定,独自默默回家走。黑暗中,街上跑过一只流浪的狗。

推开未上栓的院门,灯阑人寂。有一个孤独的影子,爬进东厦房那半截土炕,无声无息地倒下了。

5、

我之所以想起这些,是因为前些天二姐来过了,三姐来过了,二哥也来过了,他们来看望82岁的我们的老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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