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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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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3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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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路说

有人喜欢走路,有人就不喜欢,我差不多属于后一种,但我却每天步行着上下班,这并不是说工作多么清闲自在,而是因为身体的缘故,大夫说我以前走路太少了,因此不得不在不惑之年再补上。

慢慢的,我发现走路的好处还很多,譬如:走路可以锻炼身体,还可以观察到骑车子、坐车子人们所不能看细的,或者体察不到的一些影像和乐趣,而且边走还可以边玩味把赏。贾平凹先生曾说过,最难得的就是站在街头上看人,看男人,也看女人。春夏里,阳光灿烂,绿荫匝地,林荫道上,倩影款款;间或春雨蒙蒙,夏水哗啦,一片花红柳绿的彩伞,伞下窈窕的身姿,脚踝着白的、黑的、红的高跟长靴,便猜想着伊人姣好的容颜,那真是一种至上的享乐。

秋冬天,百花凋谢,黄叶纷飞,风卷残粉自飘零。目睹枯物,思绪着《红楼梦》中落纷纷桃花、杏蕊,想着那已去做了花神的晴雯,口中喃喃情痴宝玉所泣《芙蓉女儿诔》:“连天衰草,岂独蒹葭?匝地悲声,无非蟋蟀。”“抛残绣线,银笺彩袖谁裁?折断冰丝,金斗御香未熨。”“忆女曩生之昔,其为质则金玉不足喻其贵;其为体则冰雪不足喻其洁;其为神则星日不足喻其精;其为貌花月不足喻其色。”“白帝司时,孤衾有梦,空室无人。桐阶月暗,芳魂与倩影消;蓉帐香残,娇喘俱绝。”不由得仰天喟叹,整个人儿的心神也完全被斯所摄。那因“毁诐奴之口”而冤死的晴雯哟,真如作了上天的花神,此时此刻,也会感觉到下界的我为伊焚香,祷告!

抑或是落雪纷纷,银毯铺地,望天地间,一派萧杀空濛。栅外一角裸出弹丸之隙,有小鸟飞至追逐觅食。就想尘世间无论或大或小,或强或弱,但凡生命降临于斯世,不管整体抑或个体,都应该奋发不懈,为生存所搏,为创造而斗。顿感天地之雄浑,生命之威严,负荷之沉重!而驻足街头,看那东去西走、南来北往的匆色人众,红灯停、绿灯行,禁不住猜想这些人都是来自哪里?又要到何处去呢?在这广柔的尘世间,街头相遇,难道这不就是一种奇缘么?又有多少人真的知缘、惜缘、珍缘,进而亲缘、善缘啊!街头擦肩,仅有几百万分之一的可能,如果能成其朋友,或者在一起处事,那需要几千万份之一的机率。不少人却为了鸡毛蒜皮,而唧唧哦哦,为了蝇头小利,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甚者大打出手,枉自送了自家小命。悲乎!实在是可笑之极,可怜之极矣。

走路的好处还有很多很多,也可以增长见识,开阔眼界。那天我路过菜市场,一卖肉摊家与顾主发生龃龉,买的说买了5斤生肉你少给了4两多;卖的说你这是可瘆人,满嘴放屁。一个又说你这是犯天星,要遭雷劈!一个说诬陷好人,才不得好死!我却猛然就犯了痴,“犯天星”?怎么叫犯天星?一路走来,一路想,到单位后询问别人,回家来就翻弄书本,后来还是终于找到一位老学究,我才明白过来那“犯天星”的意思。原来古时候兴秤16两一斤,仿照上天北斗7星,南斗6星,加上人世“福”、“禄”、“寿”3星,合并为16星斤秤,少一两冲“福”,缺二两损“禄”,短三两折“寿”,如果差了四两以上了,就叫做“犯天星”了。

弄明白了这个道理,自觉又长了见识,心里有说不出来的舒畅。其实,走路对于我来说,最大的一点好处还在于,我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构思我的文章。就像贾平凹先生说他利用开会的时间构思文章一样。有很多会,本与己与单位无关系或关系不大,却通知非要去陪会。先生就人坐台下,心神却游历于文海之中。这样既充了公事,又没误私情。走路也是一个道理,既没忘记回家做饭,也没误了上班做事,同时还想出了很多彩言妙句,并为自己腾出一部分坐下来读书的机会和时间。我有很多篇文章,就是这样在走路中构思完成的,这岂不几全其美矣!

走路确实有诸般好处,但也有弊端几处,比如:走路要走墙根,以防精力不及被人碰着或撞了人;又如,不怕流汗,不怕脚底板子长厚茧,进而生疮;夏不畏惧炎暑,冬不避讳风寒,等等。不妨,你也做个走路人,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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