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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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不速之客
今天又是一个大热天，早晨起来太阳就像个大火炉，郊外的烟厂并无丝毫的凉意。
上午财务科又是潘老师、许合和我3个人了，在低头忙活了一阵手头工作之后，很随便扯起了一些话题。
潘老师忽然说起我写的《枣花》，他说昨晚拿回家仔细看了，立意很好，并建议我对文章的结尾进行修改，对文字进一步润色。潘老师说，德州有家《苗圃》刊物（《鲁北文学》的前身），编辑部设在百货一零对门的新华书店顶楼，改天他陪我一起去拜见拜见编辑老师。
我们3个正说着话，大约10点左右，房门忽地被推开，一位年轻的女子“跳”了进来，人甫进声先至：
“电机厂实习的有个姓李的吗？”
我瞅了女子一眼：见女子身个中等、圆脸、稍胖、短发，黑裙，外罩一件防晒透明白披肩。
我微笑着正要答话，许合很热情地抢过了话茬，站起来笑嘻嘻地说：
“你坐！电机厂实习的有姓张的、姓王的，就是没有姓李的。”
我还是没吱声。看女子的表情，好似找姓李的有某种事情。
女子并不落坐，嘴里却说：“不信，”她怀疑地说道，“那个姓李的不在电机厂在哪儿？”
潘老师就搭话问她找姓李的有啥事情，能不能告诉我们啊。女子只是环顾了一下，并未回答出缘由。
我们大家都笑。
往下，女子没再多说什么，人在房中兀自打了个旋儿，遂即跟潘老师扬了扬手，人便飘出了房去。
潘老师就说：“她是我们王科长的千金。”
呵呵，好爽快的脾性，真有点王科长的风度。
随后我们借题扯起了电机厂，潘老师就问电机厂实习的都是有哪些同学，我一一作了介绍。潘老师忽然说：
“电机厂女财务科长就是田福来老师的母亲。”
这件事情过去了几天。这天我去电机厂，晚上舒惠、秀玲去南邻“国棉厂”看电影《少林寺》回来，舒慧喊我去她宿舍，告诉说她为我的《枣花》吹嘘了一番。还说，新华书店二零门市部有位姑娘非说要见我，说写文章的人很怪，挺有意思。又说这位姑娘与你们厂王科长的女儿是同学，那天她也在场。
我顿时恍然大悟，难怪那天王科长千金进门就直呼要找姓李的，原因在此。
前天还有一位不请自到的客人——在造纸厂实习同学王安玉。
安玉禹城县人（后改为县级市），财校80级工会2班。人活泼，爱说。学校期间他就爱抽烟，因曾经在他身上发生过一件“事情”，就出了名。认识他后，安玉经常来宿舍找我闲玩，那已是在校的第2个学年，我的宿舍也由后楼搬前楼2层的北面。他从3楼下来，进门也不就坐，蹲在当门吸烟，活像个“犯人”似的，也不多说话，等抽够2袋烟了，人便站起来拍拍腚走人。宿舍的同学就问我，他是怎么了？有病还是咋的？我说他人挺正常挺好的，没啥事啊。
有一天我去电机厂，正碰上安玉和继香也在，晚上天热无聊，我们5个参观附近的“针织厂”。针织厂还在西面，马路北，大门朝南。安玉口叼着香烟，把汗衫捋露出肚皮，仿照电影上皇帝走步的样子，口里喊着：“孤王驾到——”我们就笑得前仰后合，连连拍掌，他一摆手接着说道：“众位爱卿，——平身——”
安玉这次来看我，聊起了分配去向问题，他谈起了一块实习的王继香。安玉说，继香的父亲在济南市工作，继香的户口已迁至济南，准备参加济南市分配。
我遂想起，前段日子继香给祥民打电话说，造纸厂准备接纳一名毕业生做会计人员，因为继香回济南市参加分配，所以他就推荐了祥民，造纸厂财务科长表示要面试看看，祥民拿不定主意，打电话跟我商量，我说这件事必须慎重考虑，先去造纸厂瞧瞧再说。于是迟后几天，祥民树亭和我3个人坐车去了造纸厂，见面情况以及造纸厂的实际，并不甚是理想。回来的时候，3个人在造纸厂附近餐馆吃饭，饼丝炒绿豆芽，香喷喷的一份一大盘。这种饭我是第一次见，更是第一次吃，问这叫啥饭，店家说是“焖饼。”
安玉这次独自来找我玩，继香回济南了，惋惜错失一次见面机会。中午刚吃过午饭，安玉看我班上忙，提出要回厂，正好下半晌我去市支行送存支票、现金，他就坐我的自行车子一块回到市里，再乘公交车回厂。
6月27日星期日，在德州师专读书的孟令顺和李荣军忽然“驾临”烟厂来看我，令我喜出望外。荣军宽脸大眼高个说话快捷，令顺瘦脸细眼单薄轻言慢语，他2人均为高中我的同窗，且一个读书班级，平时关系不错，毕业分离后长未谋面，尤其是令顺已长达2年。
记得高考后县城体检，我和令顺同学蹲在新华书店门口街沿上吃早点——油条，太阳自城东面顺着大街筒子毫无遮拦地照了过来（彼时县城没几座楼房，仅有的几座最高楼的也只有四层），又大又亮。看晨曦中走着散步的骑车送孩子上学的三三两两行人，我俩就发誓，将来终会有一天我们也一定来县城里安营扎寨。
荣军倒是期间谋过一面，那是财校第2学期，正值暑假考试。周一，荣军由德州来泰安（他已放暑假），彼时学校统一进行卫生大扫除，我正临窗擦玻璃，荣军在楼下冲着窗口喊我，荣军竟然在事先没有半点征兆的情况下，一下子就找到了我。我和祥民陪他玩了2天后，于次日清早12半点起床开始摸黑爬泰山，2小时上山，1个半小时下山，中间泰山极顶停留1小时，由于极顶起雾，4大泰山景观只睹“云海玉盘”，“泰山日出”只目睹到淡淡一抹红霞。返回学校时没误当天上午8点的考试，不过做错了一道大题，第二天腿疼的走路都晃。
这次孟、李前来看我，3位老同学加好友不免“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嬉笑一番，感叹一番，沉默寡言一番。再有一年，他们俩也要面临今天我一样的情况，也不知道命运之神将要把自己抛掷到哪个角落里去。
许合下班回来，打了个招呼，说，你们还不吃饭去，今晚烟厂放电影。我仨这才警觉时间已到了吃晚饭时候。孟、李起身要走，我劝说吃过饭看完电影再回去，他们吵嚷着晚上还有课自习，推出车子就上了马路。也不知道真有假有晚自习。
这是来烟厂第一次本厂放映影片，在东区仓库院子内里，影片是由我省平度县文化馆辛显令编剧的《喜盈门》（后改为平度市）。但我没有去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