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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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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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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意漫溯

绿,每提起这个字,便有满目青碧浮现在眼前。它没有红色的张扬热烈,没有蓝色的安静忧郁,没有黑色的压抑沉闷。它是有生命的,是灵动的,是沁人的。


我是三秦大地上的一抹绿意,带着远古的诗意而来。


我是阿房宫门前摇曳着的芳草,静默地看着朝代兴亡;我是汉家宫阙里的绿树荫荫,仰望一盏盏明明灭灭的宫灯;我也是华清池畔幽雅的草木风致,聆听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绵绵情话。


这抹绿意,带着满身的清新钟灵,一不留神,茫茫然撞入了诗人的笔下,化作笔墨中的风景。从此,我便做了灞陵年年伤别时折下的杨柳,成了长安城里的青翠颜色,化为御沟的离离青草。


漫过李商隐的砚台,我是“灞陵柳色无离恨,莫枉长条赠所思”;攀上卢照邻毫端,我是“弱柳青槐拂地垂,佳气红尘暗天起”;坠入李白的浓墨,我是“长安白日照春空,绿杨结烟垂袅风”;游至王勃案前,我是“俯瞰长安道,萋萋御沟草”。


风雨飘摇的近代,这抹绿意躲在历史的角落里,不声不响,看炮火轰鸣过一寸寸土地,却又坚韧地生存着。


在西安城中,我目睹过枪林弹雨、硝烟弥漫,曾有淋漓鲜血溅上我的脸颊;在西农三号楼前,我曾悄悄爬上窗檐,张望于右任先生的背影;在谏兵亭外,我曾垂下一枝碧色,附耳倾听风云际变。


走过多事之秋,我也曾在混沌世界中挣扎哭喊。


我踮起脚尖,努力寻找湛蓝的天空,却看见工厂排放出的滚滚浓烟把干净的天空涂成了阴郁的颜色。我在草丛中惊慌失措,四处张望我的同伴,却发现厚厚的灰尘已经覆盖了我们原来的面容。我眺望远处的青山,却看见了它千疮百孔的身体,看到了它眼角缓缓滑落的泪水正在无声地哭诉。我清了清干涩得有些疼痛的喉咙,恐惧地看着脚下逐渐干涸的土地……


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睁开沉重的眼皮,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我终于苏醒。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裙,它不再污秽不堪,那一抹我熟悉的绿意,又出现在了我眼前。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舍不得放过这久违的清新空气。我环视四周,在大唐芙蓉园、在大雁塔、在钟鼓楼……大街小巷都点缀着郁郁葱葱的绿意,它们都微笑着向我点头,随着微风轻轻摇摆。


饮过古时的月光,穿越过近代的兵荒马乱,我终于在大厦林立的城市中安居,在万家灯火里欣然放歌。


追溯这一抹绿意的前世今生,结尾那一页,丝丝浸染着青翠欲滴,愿这美好结局能永远延续下去,让无限诗意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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