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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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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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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和猫狗的故事

   老鼠和猫狗的故事

 曾记得有一年,无数只颜色褐灰,体形硕大的老鼠,成群结队地岀现在我们这里。它们有的盘踞在农户的库房粮仓,有的藏匿于城里人的厨房食柜,昼伏夜出,干尽坏事,如乱世盗贼那样遍地开花,仿佛一夜之间从天而降似的。其数量之多,危害之大,令人一时惊恐而又猝不及防。

它们的性习明显不同于本地的土著老鼠,智商也高得惊人,若论投机取巧攀爬上房的本领,更让土著们只能望其项背。它们通常把那些与它们共处一室的土著同类们全部吃掉,就像美洲大移民时代,殖民主义者清除印第安人那样,从不在乎什么“相煎何急!"。无论人们把存有粮食的库房收拾得多么严实,它们总能找到突破点。它们不像土著土鼠那样采用挖地道的战术,而是效仿空降兵,在屋顶上打洞进入粮库房梁,然后施展飞檐走壁的功夫,顺墙角攀援而下,吃饱喝足之后再上到房梁上睡觉休息,让人不易察觉它的踪迹。它们也不像土著老鼠那样去庄稼地边打洞造窝,自食其力。总是一味地盘踞在仓库屋顶,或藏匿在粮袋之间,把一袋袋麦子加工成麸皮,不仔细检查,绝不会发现是它的杰作。既便是在城市里,它照样能潜伏于某个阴暗角落,在夜黑人静时爬入高楼上敞开的窗户,把城里人预备的美味佳肴洗动一空,或将华丽衣裙咬成千疮百孔,然后攀住电线荡着秋千窜到另一家。

我起初对它们的这些能力有些怀疑,直到亲身和它们较量一番之后,才真正领教了它们的厉害。那是一天晚上,我走在乡下回家的路上,突然看见在手电射出的光柱中,七八只黑色的家伙从一个乱石堆里钻岀来,然后像士兵那样排成一路纵队,个个首尾相连,从容不迫地通过一个水洞口进入了我家的院子。我想趁此机会歼灭它们,于是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等它们全部进入一间厨房后,迅速关上房门,拉亮电灯,拿着铁锨追打它们。我首先拍死了两只爬在光滑的灶台上无处躲藏的家伙,又用脚踩死了一只企图夺门而岀的。一抬头,发现另外几只正攀着电线往屋顶爬,我情急之下将一根木棍扔向电线,半空中掉下了二只,前面二只早爬上屋顶的天窗逃之夭夭。我以为掉下来的二只肯定摔死了,就去追打满屋子奔跑的那只。它被我逼到一个角落里喘着气,几根鼠须随着它的鼻息扇动着,一双黑溜溜的,贼亮贼亮的小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不知是在祈求投降呢还是视死如归?直盯得我心里发毛。我不忍对视,往日的经验告诫我,对这类敌人必须痛下杀手!我于是拿起铁锨准备给它致命一击。它似乎窥透了我的决心,突然像一只猛兽一样扑过来,一口咬住我的靴子,我大惊失色,抬脚一甩,它像一块磁石吸在我脚上,我急忙抬起另一只脚把它踏成一个血肉模糊的肉饼。我穿着一双浇水用的胶皮雨靴,虽然它锋利的牙齿已将靴子咬开了一道口子,幸好没伤到我的脚趾。尽管打死了它,但它的凶猛之举让我至今仍有些心有余悸。真没想到这只老鼠做困兽犹斗,如果它是一条狗或是狼的话,我必定非死既伤。

激烈的搏斗让我岀了一身冷汗,看着地下躺着的六只黑乎乎、毛葺葺的大家伙,惊恐之余,倒也有些关云长过五斩六将式的那种得意之感。清理战场,用一把大铁锨将六只老鼠沉甸甸的尸体盛起来,刚要扔进一个土坑掩埋时,一只却突然跳了下去,我来不及反应,它已经连滚带爬钻进草丛里跑了----原来是掉下的一只用装死骗过了我,它们的狡猾可见一斑.....

这种老鼠不但狡猾,且繁殖极快。人们普遍痛恨老鼠,但总不具备对付它们的高明手段。用老鼠药做成美食当诱饵,它们似乎天生就具备了那种识辨毒药的能力,很少见它们中毒而死。我曾经买了一只电猫,只打死一只,便被其它识破机关,敬而远之。

我想,老鼠如此之多,还是养个“真猫”对付吧。可前几年老鼠药泛滥,猫因为吃了药死的老鼠而陪葬了许多,它在本地成了稀罕宠物。我苦口婆心从一家养猫的人那里,花大价钱买了一只虎皮小猫,取名“虎仔”。

也许是我太性急的缘故吧,当晚便把刚刚满月的虎仔关进库房里,心想,它是鼠的天敌,一定会捉住几只给我出出恶气。谁知第二天早晨刚打开库房门,虎仔便大叫着窜岀來,跑到盛着火腿肠和牛奶的铁盘边大吃起来,像饿疯了似的,看来它并没有捉到一只老鼠。

后来,虎仔渐渐长大了,但它对捉鼠这份内的工作却似乎不感兴趣,如果不把它强制性地关进粮库,它是很少主动从墙角边预留的“猫洞”口进去履行自已应尽的义务。它缺乏猫本有的那种执着和耐心,把它关进仓库里,它也是躺在粮袋上睡大觉。尽管如此,虚张声势的恫吓也曾在短期内产生过一些效果,几个月过去,库房里的老鼠倒也没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了,虎仔也已长成小老虎似的大猫。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年,那些曾经猖獗一时的鼠害突然不见了,好像一夜之间从地球上蒸发了似的。有人说,那是一批从国外逃到中国来的难鼠,就像中东的难民一样,现在它们老家那边安全了,于是便坐上火车轮船甚至飞机回去了。我却误以为,那些大老鼠的消失,应该是日益增多的猫的功劳。

从此,我对虎仔宠爱有加。可它却愈加懒惰不堪了,整天呆在屋里不出门,饿了便黏着人不停地叫,直叫得人心里烦。只好给它肉食之类,它吃饱喝足之后,便跳上沙发双爪抱头呼呼大睡,鼻子里不时发出“咕嘟....咕嘟”的念经声。

爱人报怨我说,都是我拔苗助长的结果。让刚断奶的虎仔去对付像它一般大的老鼠,可能被吓破了胆,让它从小就得上了“恐鼠症”,以致于现在怕捉老鼠。既是一只废猫,不如趁早扔出去吧。我以前听说过古代有个“十不全"的先生用小猫智退外族骆驼鼠的故事,心想捉鼠是猫的天性,怎么会吓坏猫呢?可面对蜗在家中的懒猫,一时又找不到充足的理由来反驳爱人,只好说:虎仔以前是立过功,我们不能做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还是养着吧。

看不惯虎仔的不只我的爱人,还有我的小白狮子狗。虎仔整天呆在家里,与我们同吃同住,像个孙儿一样陪伴左右。而小白无论酷夏寒冬都一直住在牛掤里,自觉地为我们看护牛群,预防盗贼,出现异常情况时总能及时地发出“汪汪汪"或者“呼呼呼"的报警声,而吃得不过是一些泔水和次粉而已。家里每次动荤,我们吃剩的鸡头、鱼尾、羊骨之类首先由虎仔享用,等它把肉舔得精光之后,才扫岀去扔给小白。小白无肉可啃,只好用锋利的牙齿把骨头咬碎吞下,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但慑于我对虎仔的褊袒,它只能忍气吞声。草垛里有麦粒,翻开草捆时常有老鼠乱窜,小白很笨拙地捉住一二只,咬死后弃之不吃,我便拿回去喂虎仔,希望以此唤起它捉鼠的兴趣。然而,送到它嘴边的它毫不客气地享用,就是不肯亲自动爪去捉。这让我开始讨厌它了。

每当虎仔走岀屋子时,经常受到小白的攻击,要不是它天生的那个爬树上墙的本领,不知被小白咬死过多少回。于是,虎仔每一次出门,都是在东张西望,侦察到小白不在时,才蹑手蹑脚溜出去。每当见此情形,我便笑"虎仔”徒有虚名,改名"鼠仔"也许更恰当些。

有一次猫断定狗不在附近,便出去到一个沙堆边解手,谁知小白正卧在旁边草丛里休息,见到猫立即猛扑过来,虎仔夹着一条倘未排出的屎棒跳上墙头,不料从冻着冰的墙上滑了下来,被小白一爪子按倒在地,眼看就要落入犬牙交错的狗口,那只平日看上去像是病猫的虎仔此时却突发虎威,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伸出钢钩似的利爪猛抓小白的脸,小白的鼻子顿时狗肉淋淋。它更加气愤,忍着疼一口咬住猫的尾巴,虎仔疼得从平地蹦起二米多高,窜到一个窗台上,流血的尾巴变得又粗又大,躬着腰发出“呼呼呼"的威吓声。小白仍不罢休,站在窗台下蹦跳不止,嘴角边还叼着一撮黄毛。我急忙跑过去撵走小白,中止了这场“狮虎大战"。它们和我生活在一起多年了,一直这样敌对着,我常常在它们之间充当着拳击裁判的角色。我觉得,它们就像美国和俄罗斯一样,是两个永远无法和解的对手。假如有人企图让猫狗和平相处,无异于痴人做梦。

一位邻居送给了我一对小兔,一白一黑,十分可爱,我把它俩养起来,四五个月后,生岀了一窝青色的小兔。为了预防野猫偷吃,我用一根小铁链把小白拴在兔舍边看护,后来发现小兔逐渐在减少,我怀疑是小白忍不住嘴馋偷吃了小兔,拿鞭子狠狠地抽了它一顿。为了检验它是否改正错误,我在当天晚上躲在不远处偷偷地观察它的动静。突然听到小兔“滋滋滋"叫唤的声音,借着手电的亮光一看,只见虎仔叼着一只小兔从兔舍里钻出来,小白见状,急得"汪汪"直跳,无奈被铁链锁着限制了自由,望着仓皇逃走的虎仔只有干瞪眼。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猫如此卑鄙,我处处袒护着它,它竟然变成了家贼。这让我终于下决心抛弃了它。

老鼠的坏勿庸置疑,无论它身处何时何地,都该人人得而诛之。而猫做为家庭中的一分子,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本该尽心竭力去履行天职。它居功自傲,无所事事也就罢了,怎么反而腐华堕落,甘当家贼呢?这也难怪狗们对它的不满和仇恨。但做为一家之主的我,老用狭隘的目光和守旧的思想褊袒猫,应该被狗咬上一口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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