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沙湖

我最初的喜欢旅游，是早年读了《徐霞客游记》之后。那踏遍名山大川的志向，清新优美的文笔，寄情山水的雅趣，激发了我对祖国大好河山的浓厚兴趣。幻想自己此生，也能像那位豪情满怀的前辈一样游山玩水，踏遍三山五岳，浏览名山大川，领略沧海桑田，仗笔讴歌于风土人情之间。然而成年后，由于生活紧迫，琐事繁多，至今到过的名胜之地寥寥无几，常忧夙愿难了。

现在越来越觉得，所谓的游山玩水，并不是以前想象的那么随便惬意。徐霞客先生虽然家境富足，但他的旅途并非都是一帆风顺。古时候交通不便，旅游大多需要双腿艰苦的跋涉来完成，没有坚定的意志是不行。而我因为囊中羞涩，不能像徐先生那样做一名专职的驴友，只能利用外出跑生计的机会，遇到好山好水时，偶尔过一把旅游的瘾。那次的沙湖一游便是如此。

记得那是二00六年深秋，我雇了一辆宁夏籍的货运挂车，装了一车麦草捆前往宁夏平罗县，准备岀售给那里一家名叫“沙湖纸业”的造纸厂做原料。为了节省车费，经司机同意，便坐搭了他的顺风车。由于白天的忙碌劳累，夜晚行车不久，我便在货车的卧铺上熟睡过去。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也不知行驶到什么地方，突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我的身体被强大的惯性猛地推岀去，撞在了前面的驾驶座上。 肋骨生疼，睡来了。

开车的司机姓熊，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壮汉，面色黝黑，粗壮而坚挺的络腮胡因为好几天没剃，密密麻麻地扎在脸上，仿佛刺猬的毛。我像弹簧似地坐起来，只见他缓缓地将车停到路边，对坐在副驾位子上的徒弟小关说:“后窍的轮胎爆了，你去把备胎换上，我迷一会。”说完便放倒靠背躺下闭上了眼。小关拿起手电筒，像马猴似地敏捷的下了车，我打开手机灯紧随其后。小关从车马槽下的工具箱里找岀千斤顶、板手之类的工具，将两块印着“！”号的夜光三角警示牌递给我。

周围一片漆黑，天上闪着几颗寒星。装满草捆的大货车就像一幢长方形的大房子，静静地伫立在路旁的夜色里。当我把两块夜光警示牌分别放置在距离货车前后各五十米的地方后，小关已经把车尾一个巨大的备胎卸下来了。我打着手电灯给他照亮，看着他用千斤顶顶起车梁，把一只“滋滋滋”漏气的轮胎卸下来滚到一边。一千号的轮胎立起来到了他的胸前。轮胎又大又重，他折腾了半天装不上去。我站在旁边帮忙，费了好大的劲却不得要领，反而使他更加吃力。这时老熊打着哈欠从驾驶室下来，见此情景，气冲冲地推开小关，拿起两根铁撬杆，脊背顶住轮胎，两根撬杆在轮胎下边使劲一拗，只听“咣“的一声，轮胎装了进去，小关赶紧拿起镙母往上拧，老熊将板手搭到镙母上，鼓着腮帮子使劲转。

我给他俩打着手电照亮，刚才因为一时紧张出了不少汗，这时感觉背背上一阵阵的冰冷，不由地打了个颤。看看表已是凌晨三点多，西北风在深秋的夜里“呜呜”地吹着，漆黑的夜色被路上过往的车灯闪烁摇拽着，呼啸而过的各式车辆带着阵阵风沙扑面而来，让人双眼迷离。看着老態和小关忙碌的身影，使我更加感到生活的艰辛。

汽车重新发动起来，老熊驾驶着车继续前进，嘴里不停地奚落小关，说他“囊怂、废物”。小关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缩蜷在卧铺的角落里一言不发。我点上两支香烟，递给老熊一支，劝他息怒。他说他十六岁时花钱买了个“驾驶证”，个头还没现在的小关大，被别人雇上开车，全国各地到处跑，无论开车技术还是装货修车，没有一个车主不夸他的。

经过闲谈才知道，老熊的家也在农村，为了生个儿子，他和老婆带着三个女儿去新疆打了几年工，生了儿子后才回到老家。现在父母年老多病，还得照顾岳父岳母，一家人日子过得很窘迫。为了一大家人的生活，他几乎变卖了家里所有的财产，又托亲戚朋友到处借贷，花了三十多万买了这辆二手货车，全指望着这车来养家糊口呢。可是这几年油价飞涨，再加上什么养路费、卡子费、过桥费等遍地开花，结果几年下来，累死累活挣来的钱除了偿还银行的利息外所剩无几。眼看这辆车没几年就到了报废期，他感觉压力山大，心里着急，常常窝着一把火。

徒弟小关和他同村，从小失去父母。因为家境贫寒，结婚不到一年，老婆离家出走，现在只剩他单身一人。好不容易考了个驾驶证，可自己买不起车，只好给人当雇工。他身体瘦小人又老实，又是新手，没有车主愿意雇他，只好求老熊收他为徒。老熊看他可怜，讲好以一年为试习期，只管吃住，不付工资，才让他跟着学车。老熊说，为了节省开支，他以往都是一个人开车运货，现在多了小关，就多一份开销。虽然不发工资，但吃喝拉撒还是增加了不少负担。可小关呢，为了学好开车技术，什么样的苦也不怕，什么样的委屈也愿意承受，只是人太老实，不大机灵，学起开车来很吃力。

天色在汽车的行进中逐渐放亮，过了中卫，快到吴忠。汽车一会儿穿越繁华市区，一会儿行驶于黄河之畔。“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这样古老的景象现在早已不复存在了。谚语说得好：“天下黄河富宁夏。”九曲黄河流经宁夏大地，沿途孕育了许多美丽的城市，它们犹如镶嵌于黄河这条华夏金腰带上的颗颗明珠，在神州大地上大放异彩。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在富甲西北的宁夏，在风景优美的平罗，竟然还有如老熊小关这样为生活所迫如此蹇穷的人。再想想那些身处穷乡僻壤的人，他们的生活又将如何？

我的心脏随着汽车的颠簸而汹涌震荡，久久不能平息。在当今日益激烈的商品经济浪潮中，每个人大都在为各自的生活负重奔波，其中不乏违规操作或侥幸心理者。就以老熊小关这些货车司机来说吧，为了多挣点钱，无照驾驶或车辆超重超速都是常有的事，有时甚至疲劳驾驶，拿生命当儿戏。当初他们在装草捆时超高超宽，我劝阻他们无果，只好表示遇到交警处罚时自己不承担任何责任。当路途中了解到他们的苦衷后，我觉得自己那些原本堂而皇之的说教，在现实面前显得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这让我想起了以前到过的中卫沙坡头。那里原本是一片广袤的荒漠，经过数十年的人工治理，种植了大批梭梭树，“荒丘披绿衣，江上冲飞舟”，现在沙坡头已经成为宁夏很著名的旅游景区。他们治沙的方法跟甘肃民勤一样，也是用各种桔草围成一米五见方的“田字格”，用来保护种植在格字内的梭梭树苗，然后定期浇水，一年以后等梭梭树强壮的根系扎入沙土，枝繁叶茂之后，方可大功告成。打造田字格所用的桔草都是就地取材。甘肃大多是短而柔软的麦草，宁夏则用长而坚韧的稻草。无论哪种方式，目的都是为了固沙定位，保护幼小的梭梭树苗不被大风连根拔去。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而一方水土总是给其养育的人身上打上深深的地方印记。正如这位外表看似粗鲁无礼的老熊，内心却怀有一种柔情似水的爱。他表面上看上去对小关很凶，心底却对小关充满了深深的同情和关爱。他就像沙漠中的田字格，虽然自己的身份也像麦草稻草一样卑微，但还是尽力保护着小关那样更加脆弱的梭梭苗……

车到平罗沙湖纸业，已经是翌日下午四点钟，卸完货，结上货款，付了运费，我请老熊小关吃了顿便饭。饭桌上又向老熊说些善待小关之类的话，老熊听了频频点头，说自己刀子嘴豆腐心，就这脾气，以后有货尽管联系他。告别时，我看见小关的眼睛里噙满了泪花。

我在平罗县城街道上游荡一阵，未遇新奇之处，只打听到闻名遐迩的沙湖距此不远。傍晚时分，找了一家廉价而又干净的旅馆住下，洗了个热水澡，准备第二天到沙湖一游。因为我早就知道，沙湖位于黄河之畔，号称“西北第一景”，那可是我向往已久的“人间仙境”呀。当晚我有点莫名其妙的兴奋，像是去和一位心仪已久的美人约会，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辗转反侧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岀发了。

沙湖坐落于银川以北四十多公里的平罗县境内，从县城乘坐五元钱的大巴车即到。市场经济的浪潮冲击滚滚红尘中的每一个角落，风景名胜和遗址古迹则是首当其冲的地方。进入沙湖景区要通过一条商业区，穿行其间，商铺、饭馆、旅店、游戏厅星罗棋布，挤满了街道两侧。古玩店里的卖品琳榔满目，尤以本地产“贺兰玉”居多，但标价高得惊人。假若出手阔绰的徐霞客先生光临此地，也许会望而却步的。“沙湖大鱼头”和“黄渠桥羊肉”是这里最有名的特色食品，然而价格不菲，比市面上高出二三倍。我要用省吃俭用攒下的钱去买高昂的门票，只能克制美食和奇珍的诱惑。走着走着，忽然突发奇想：不知徐霞客所处的时代，旅游景点是否收费？如果收的话，徐先生是否能完成他踏遍祖国名山大川的壮举？如今早已市场化的旅游业，景点颇多而门票不菲，足令爱好旅游的工薪阶层望而却步，更不要说普通老百姓了。

到了沙湖景区门口，一条“中国西北第一景”的横幅赫然高悬其上。问了一下售票员价钱，答曰:“普通门票加全程导游伍百元，其它费用另计”。我攥着钞票正犹豫时，一位女导游打着一面写有”大连老干部观光旅行团”的旗子，领着一队老头老太太慢悠悠地走过来，热情地对我说，如果加入她的团队，她可以帮忙买团购票，费用可以优惠到四百元。我赶紧把四百元递给她，用节省下来的一百元买了些食品、饮料之类，加入了她们的队伍，沾起了“老干部旅游团”的光。

我随他们登上一艘豪华的木制游艇，游艇宽敞明亮，船头上雕着一颗硕大的龙头，里面尽是木制雅座，显得古色古香雍容华贵。导游小姐招呼大家穿上救生衣后依次坐好，游艇便在一片欢歌笑语中出发了。我们一边欣赏沙湖旖旎的景色，一边听导游讲解有关沙湖的来历和传说。我对其中一句:“沙湖没有入水口，但多年来，沙湖的水却从未减少;沙湖四周沙丘环绕，多年来，这些沙丘的沙从未增加。”的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导游小姐当时并没有将这些奇观的成因讲清楚，后来我查了有关这方面的资料才知道：沙湖位于宁夏境内黄河西侧，与黄河水处于同一水平线上，沙湖是黄河水经地下渗漏至低洼之处形成的。因为有源源不断的黄河水补给，因而水位一直与黄河水保持在一个平面。正是由于黄河水的滋润，沙湖四周的沙丘被下面茂密的树木植被固定住双脚，因而不会像民勤周围巴丹吉林沙漠和腾格里沙漠的沙丘那样随风移动，沙量不再增加，生态也很稳定。沙湖能获此殊荣，全赖黄河之水。

啊，黄河！我们伟大的母亲河，您是中华民族的发源地，您孕育了我们享誉世界的精神和文明，还赋予我们肤色和力量。您是一位慈祥的母亲，无时不刻地呵护着我们，赐予我们衣食的同时，还让我们享受大自然天籁之美。沙湖的景色就是最好的证明。不经意间，沙湖的美已经一望无际地呈现在我们面前了！

木艇在黄绿色的湖面上向湖心岛徐徐驶去，偶尔有几尾不知名的鱼带着蓝光跃出水面，引起童心未泯的老人们阵阵惊叫，他(她)们拿着各式各样的手机、像机争相拍照，或摄景，或照相，皆兴趣盈然。这些来自大城市的老人们，大多六七十岁了，男的大多戴着各式名表，女士个个珠光宝器，看得出来他(她)们的经济状况都很优越，属于最适合旅游消遣的一类人。他们辛勤工作了一辈子，退休之后出来逛一逛，尽情地享受一下生活中的乐趣，使晚年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这乃是情理之中的事，也是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份丰厚的退休工资做支持的。面对他们我自惭形秽，这让我想起了我家乡的那些留守村庄孤苦伶仃的老人们，他们许多人连自己所在的省会城市都没去过，更谈不上什么到数千公里之外游山玩水了。世事总是这样无情，假如世界上人人平等，没有贫富差异，人的品质就像沙湖的沙那样永恒，人的感情如同沙湖的水那样纯洁，人类该有多么和谐而美好！

游艇在芦苇荡中缓缓荡漾，仿佛置身于绿荫小巷。沿途华团锦簇，鸟鸣雀跃，越往深处去，水路更加千转百回，好像进了白洋淀迷宫。芦苇一丛丛，一道道，令人眼花缭乱不知所向。但木艇却左一转右一拐寻出路来，给人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穿过芦苇荡，湖面渐渐开阔起来，一片片墨绿的荷叶映入眼帘。 怪我这次来得太晚，此时的荷花早己凋零，唯留浮萍涟漪，苇穗飘逸。“荷叶田田金漫沙，鱼肥蟹壮苇絮飘”。用这样的诗句描述此时湖面的风景再也恰当不过了。放眼望去，风光旖旎的湖心岛就在不远处，她就像一位雍容华贵的少妇，早已站在醉人的风中向我们挥手致意了。

舍舟登临，岛上苔草青青，树木葱葱，亭阁相连，曲径通幽。各种鸟儿欢聚一堂，涛声阵阵伴着茑歌燕舞，岛上的鸟儿们好像正在举行什么歌舞晚会呢。适值候鸟迁徏的季节，天鹅、大鸨、白鹤、鸿雁等名门贵族皆慕名而来，会同秋水鸭、海鸥、苍鹭等土著居民，演绎着一场鸟类名星大联欢的盛况。一对白色的鸳鸯正依偎在水边调情嘻戏，它们总是把纯真的爱情放在第一位，从不为世俗的闲情逸致所打动。“游鱼戏清波，飞鸟留倩影”，沙湖鸟岛虽然比青海湖鸟岛小得多，但聚集于此的候鸟种类并不少，而且多了一份清雅别致。

岛之畔有一个人工用空铁桶和木板搭成的巨型浮台，仿佛大海中的航母甲板。一驾双人座的水上直升飞机载着游客从浮台上起飞后，绕行沙湖一周后掠水降落，一起一落引起游客们酣畅淋漓的尖叫。尽管短短几分钟的飞行，高昂的收费超过普通人数天的工资。然而许多阔绰的游客并不在乎这些，等待乘机的人早已排成了一条长龙，将“航母甲板”团得水泄不通。浮台不远处的几艘麾托艇正拖着几块彩色的冲浪板，载着那些“不惜千金买一笑”的少男少女们，在湖面上急速滑翔，动作惊险刺激，不时引来旁观者的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一个县的旅游业发展到这个程度，体现了飞速发展的市场给地方经济带来的巨大益处，也从侧面激发了当代青年敢于冒险，勇于追求的精神潮流。但愿在不远的将来，我们的年轻一代不论其出身如何，都能够具备这样的特质，永远快乐地生活着。

游艇绕过浮台向沙湖东南方驶去，老远看见那边的湖岸上横卧着一排逶迤的沙丘，云雾缭绕，瑞气氤氲，似有海市蜃楼隐没其间。我们在沙丘边的码头下了船。只见十几个牵骆驼的人走来招呼生意，同行的老人们大多骑骆驼走了。我则好奇于沙丘的温润和沙子的细腻，脱去鞋袜拎起来，赤脚踏上那暖洋洋金灿灿的沙山，沿着山脊徒步前行，享受着大自然赐予的那种无与伦比的温软。

“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我爱热闹，更爱清静。登临山顶，放眼西眺，巍巍贺兰山高耸入云，重峦叠嶂。雪映松柏，风吹草低，峰顶宛若披絮，山下阳光明媚，仿若披絮，好一副”贺兰晴雪”的独特奇观。

近观沙湖，真是沙水相依，浑然天成。连绵起伏的沙丘就像岁月的风刀塑刻出来的一位英姿飒爽的少年，将柔情多姿的湖水揽入怀水，仿佛拥抱着一位美丽可爱的新娘，向她倾诉着海枯石烂此心不变的永恒爱情。沙水相守千百年，经历过波澜壮阔的激情，更多的则是无言黙契的守候。沙水合一犹如珠联璧合，美妙之景尽收眼底，比敦煌鸣沙山的沙和月牙湖的水更有情趣。

“金绸子沙滩，银绸子水，谁不夸咱沙湖美？塞上的风光，江南的景，客卧沙丘不思归！“一阵驼铃声伴着拉驼人的歌谣，打断了我无尽的遐想。看看金阳偏西，该离开沙湖温存的柔怀了，还真点恋恋不舍呢。人道是，英雄难过温柔乡。我非英雄，沙湖倒像是一位风情万钟的红颜知己，令我流连忘返。但我不得不舍你而去，你可否将我记住？

我怀着惆怅的心情翻过沙丘，山下则是一顷供游人小憩的小小园林。虽然已是晚秋夕阳，这里的树木仍流露着那种浓颜欲滴的苍翠绿色，这也许是沙湖沙清水秀、一尘不染的缘故吧。园内人迹罕至，林间杂草丛生，一条小路依稀可辨。深入林中，才发现这里种植的都是一些娇贵树种。洋槐、垂柳、银杏、红枣和桃李，唯独没有梭梭的影子。后来听看园人讲，早年这里到处是梭梭树，只是后来沙化治理好以后，有人却嫌梭梭长相丑陋，身材低矮，便把它们全部移植于大漠深处去了，另植这些优良树种供人欣赏。

啊，我可怜又可敬的梭梭树！如今你深居大漠腹地，是否容颜依旧？倘若你憔悴不堪，那将又是谁的罪过？你没有红枣的香甜;没有桃李的芬芳;没有洋槐的妩媚动人;更没有垂柳的风流飘逸。如你那般卑微的身份如何登得了这大雅之堂呢？原来沙漠戈壁才是你真正的家，扎根荒滩沙丘，抵御风暴沙尘才是你义不容辞的责任呀。你是大西北最常见，最能抗风耐旱，令任何荒沙大漠都不敢肆虐嚣张的克星，但这世上到底有多少人能知道你的存在？你是那么的不起眼，几乎平凡到了极致。你从不需要人类的垂青，也不祈求上帝的怜悯，而是靠自已那坚强的斗志，去战胜一切冷酷和荒凉，为苍茫大地迎来了一点点青丝翠绿，一片片的春意盎然。

在回来的路上，我想了许多许多，想起了梭梭树，也想起了老熊和小关。我从中领悟了这样一个道理:人类历史常常忽略了那些看似卑微渺小的人，而推动历史车轮前进的却正是这些最平凡的人！就像那些最不起眼的梭梭树维护着大沙漠的生态一样。我们把“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样的豪言壮语常常挂在嘴边，可我们在实际行动中究竟做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