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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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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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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吾尔族的婚礼

在新疆许多地方,每当听到“邦邦邦”的鼓点伴着悠扬婉转的唢呐声从街面上传来时,就知道这是维吾尔族巴郎子(小伙子)正在迎娶新娘(古丽)。

娶亲的队伍一般有若干辆用彩链和气球装饰一新的轿车组成,伴着连绵不断的鼓乐,仿佛巡游演出的歌舞团那样,保持着缓慢而火热的节奏,游行在城市的繁华街道上。

汉族人娶亲时讲究用青一色的黑色车或红色车,而他们对车辆的颜色并不刻意挑剔,既便是白色的车,只要成色新上档次就行。车队后面通常跟随着一辆微型的敞逢车,车上载着二三个吹鼓手(一般是一个敲鼓的,两个吹唢呐的),三人围坐在车厢里的小凳子上,无论周围是否有人观望,总是神情专注地重复演奏着那支激情四射的迎亲曲,旋律时急时缓从不间断,宛若山泉水萦绕溪涧不绝于声。

据说,维吾尔族人以前的婚礼要持续三天。第一天,新郎将牛羊禽肉蔬菜瓜果之类的食材带到新娘家,聘请村里最好的厨师做成各色美食。男女双方的亲朋好友皆应邀到场,为新婚夫妇送上诚挚的祝福。大伙一边品尝美味佳肴,一面伴之以持续不断的歌舞,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方歇。维吾尔族能歌善舞,每逢喜庆之日,歌舞是必不可少的。下至三岁稚童,上至八旬老翁,几乎没有不会唱歌跳舞的。

第二天,更大规模的筵席和歌舞在新郎家举行,男女双方的亲友们又悉数到场,也是边吃边舞,彻夜欢宴。正式的迎娶仪式则在第三天进行。大约中午一两点钟,新郎家迎亲的车队来到新娘化妆的美容店门口,队伍的成员全是穿着一新年轻帅气的巴郎子(小伙子)。等新娘刚刚化妆完毕穿上艳丽的婚纱,早已等候多时的迎亲队伍便迫不及待地推搡着新郎一拥而入。女方送亲的队伍也都是年轻漂亮的古丽(姑娘),她们穿着各式各样色彩艳丽的裙子,经过精心打扮之后,一个个颜值倍增楚楚动人,引得巴郎子们心旷神怡想入非非。迎亲和送亲的队伍汇合一起,在美容店里自觉地站成一圈,仿佛一个人造舞池,将新郎新娘围在舞池核心。彩花筒“呯坪”做响,喷射岀五颜六色的花絮,新娘新郎在花絮中含情脉脉旋转对舞。围观的人则打拍鼓掌,随着音乐的节奏发岀“嗨!嗨!”的应答声。

新娘和她的娘家人上车后,娶亲的车队在鼓声和唢呐的伴奏下开始上街游行。摄影车在前面开道,奏乐车在后头压阵,大约两小时后才来到举行婚礼的酒店。迎亲的队伍和送亲的队伍簇拥着新郎和新娘,踩着红地毯从装饰着彩灯和鲜花的拱门进入宴会厅。此时的宴会厅里早已亲朋满座,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馕、散子和油塔子等精美面食和红枣、葡萄干、苹果、石榴等各类干鲜果品。新娘家的客人被安排在舞台对面的台子上就坐,以示尊重。

维吾尔族人在家里和宴会上是不摆放烟酒的,他们认为喝酒抽烟是不良习惯,在长辈或孩子面前从来不喝酒抽烟,因为怕长辈怪罪,怕孩子学会。只有熟悉的朋友聚在一起时,才可以尽情畅饮。云雾缭绕地抽烟,酣畅淋漓地喝酒。这样的活动一般都是在饭店、旅馆或者野外一些可以避开家人的地方进行的,喝醉后常常席地而卧,直到完全清醒以后才可以回家。

而在有些地方的宴席上,见到长辈或客人不主动让烟敬酒的话,则被视为没礼貌。中国地大物博,民族众多,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风俗习惯上存在着地域特色和传统认知上的差异,想刻意求证孰优孰劣,无异于吹毛求疵。就像我们中间的许多人,大家都觉得抽烟喝酒有害健康,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因此而去戒烟戒酒。“世界万物,皆有定数。存在即合理。”既然合理,须得有一套游戏规则,于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类与此有关的习俗和讲究便应运而生了。

随着迎送亲队伍的到来,宴会厅对面舞台上立刻响起震天动地的音乐。乐队一般有架子鼓手、电子琴手和歌手三人组成。演唱的自然是一些有关新婚祝福的歌曲,乐曲欢快有力,歌声热情洋溢。新郎和伴郎在音乐的伴奏下再一次翩翩起舞,全场人皆起立鼓掌喝彩。少顷,新娘退场。留下新郎和伴郎对舞,两人边舞边发岀“哎!呼!”的邀请声。此时,男客们立刻围拢过来,打着拍子齐声应答祝福。围观者一个接一个轮流与新郎对舞,舞蹈的过程中将早就准备好的钱币卷成卷儿,做为贺礼很自然地揣进新郎的口袋里,然后热情拥抱在一起行帖面礼,在耳边说几句祝福语之后次第退场。这样持续大约几十分钟到一小时左右,男客们陪着新郎退场休息。紧接着新娘闪亮登场,首先和伴娘对舞,女客们蜂涌而至,以同样的方式逐个与新娘对舞,并在舞蹈的过程中以同样的方式奉上贺礼并拥抱帖面。只是新娘的裙裾没有口袋,收到贺礼后即转交伴娘代收。如此周而复始,男女双方的团队如走马灯似地轮换上场,边吃边舞,尽情狂欢,直到夜深人静方散。

结婚以后,大家照样称新娘为“古丽”,丈夫则去掉了“巴郎子”的称谓,可以当着别人的面称自己的媳妇为“洋冈子”了。

他们的贺礼从来都是不公开的。礼金的多少视亲疏关系而定,从几十元到一二百元不等,当然其中也有只赴宴不奉礼的。大家都不介意,只要把祝福送到就行。而汉族人结婚之日,安排有专门的记礼人,将每位来客的贺礼清清楚楚写在礼簿上,为了以后给亲朋好友还礼时便于查看。

维吾尔人也有送彩礼的习惯,一般在二三万元到五六万元之间,这比内地有些地方十多万甚至几十万少得多。他们的婚宴也很朴素,都是一些家常便饭,比如:大盘鸡、羊肉串、抓饭、拌面、烤包子、薄皮包子之类,如果能上架子烤肉或是缸子肉,便算是很高档的了。宴席上从来不摆放烟酒和饮料之类的,只有香气四溢的清茶一壶。一桌席的成本一般在二三百元到五六百元不等。客人们食一阵舞一阵,持续时间长,有助于消化,每家宴席几乎都能达到了光盘的要求。

而内地不少人的婚宴至少有二十多道菜,低档一点也是时蔬应季五肉俱全,高档的则是山珍海味满汉全席。烟酒饮料,果品瓜子,造价一般在一千多元到二千元不等。菜肴如此丰盛,铺张浪费再所难免。除一部分被客人打包带走外,进入垃圾桶的也不在少数。“彩礼不超三万,婚事尽量简办。”的口号提倡多年,许多人依然各行其道我行我素。就这一点而言,维吾尔族同胞的做法,很值得我们学习效仿。

最值得一提的是,现在的维吾尔族妇女不像以前那样只是待在家里做饭带孩子,岀门时还要用黑纱蒙面。她们也和男人们一样,争先恐后地从事着各行各业的工作。或开着小车去工厂、医院、学校、银行上班,或骑上电动车上地、打工、摆地摊、做环卫。各自拥有一份力所能及的工作,虽职业不同,然爱美之心毫不逊色。闲暇时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或在街市上购物,或在公园里跳舞,或看电影,或品美食,尽情地享受着祖国安定团结繁荣昌盛给她们带来的幸福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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