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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香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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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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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收纸板的老伯

上大学的这几年,因为疫情,很少回家。以至于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来来往往”的租户都让我感到陌生。

也不知是从何时起,我们的必经之路——院子大门的旁边小屋子入住了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伯伯。大二暑假的时候,我选择回县城实习,就在家里长期住着,便也能经常看到他的身影。

晚饭过后,我下楼倒垃圾,遇到满载而归的他。整齐而叠得老高的纸板被“五花大绑”在小推车上,而他的手里攥着横过肩膀的绳子。“叮叮叮……”费力的拖着推车走进小巷子。从小巷子入口到院子里,不到五十米,但这是路灯死角,坡度又比较大,更不要说入口之处还有一个小坎儿。因此,每次路过这个“小坎儿”时,他一个人又是拖又是拽的。小巷子入口之处昏暗的灯光散漫的落在他脸颊,脸上却有晶莹剔透的“珠子”滚滚而下。每当在这时遇到他,我都会在后面助他一臂之力。他会突感震惊,回头看到被高高的纸板挡住的我时,会心一笑,继续用力的往前拉。拼命的推着推车,抵开院里大门后,我气喘吁吁的收回双手,他也放掉手里的绳子,擦擦额角的汗。然后热情的跟我道谢,邀请我回家吃饭。知道他很忙,婉言谢绝后,我便回了家。

我也不知他究竟有多大的岁数,只是记得他的头上一半青丝,一半白发,加上他那股劲儿,故而唤他老伯。

一日,大家都在做午饭的时候,我端着一大盆菜去阳台清洗。一首音乐悠悠飘来,“东方红,太阳升……”我记得这首歌,这是大学的毛概老师教过我们的,这是歌颂毛主席的《东方红》。顺着歌声而去,原来正是那位老伯家里传出来的。这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休息时刻,他很喜欢听音乐,更是喜爱红歌。

他就一个人住在那间小屋子里,回收的纸板都放在院子大门的后面,也不会影响到大家出入。而我每次路过看到那一排排整整齐齐的纸板时,不禁心生敬意。院子里的许多邻居也都十分赞赏他,说他们极少遇到这般恭敬有礼且敬业乐业的老人。

我也认为很少能遇到他这般的老伯。这信息化时代,很多人都认为这是年轻人放飞梦想的舞台。人人都道青春应当心怀理想,却没人想到会有一群人不认输、不服老……他们也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同为劳动人民,他们与农田里、办公楼的工作者无任何差别。

小县城的包容性往往不输车水马龙、灯火天明的大城市。它推送挥斥方遒的青年上大舞台的同时,也安放了勤恳、敬业谋生的老年群体。而老伯他们,正是“老来持梦”的一个群体。没有人会问他们,“梦想是什么?”或许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梦想是什么。但他们知道,那一车又一车的纸板、一袋又一袋的塑料瓶、一沓又一沓的废纸……就是他们心中最重要的东西。这便是他们的信仰,他们的梦想。

明日就是“小雪”了,可现在却无一丝冷意,仍是天朗气清。午休过后,我打算下楼去。还没下完楼梯,远远的,就听到老伯屋子里的悠悠歌声。走近房屋前,望见老伯正对着镜子梳着刚洗好的头发。他穿得很整洁。上身是一件稍微暗黄的纯白衬衫,下身便是灰黑色的西装裤,白衬衫扎进西装裤里,腰上扣了一条黑得发亮的皮带,皮带上吊着老年机的小包……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放下梳子跟我打招呼,我也礼貌的问候一番,又疑惑的问他这一身行头是要去哪里呀?只见他嘴角上扬,温声细语的对我说:“今日亲戚有宴席,我去看看。”

注:《回收纸板的老伯》,首发于《文华报》2023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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