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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咸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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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0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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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汪曾祺先生的散文《沽源》

 读汪曾祺先生的散文《沽源》

 

文章开篇即交代了我受“沙岭子农业科学研究所”安排,“到沽源的马铃薯研究站去画马铃薯图谱”。

于是,我一清早从张家口“坐上长途汽车”,晌午时分,就到了沽源县城。

接着,文章插入了一段文字,介绍了沽源的历史。

沽源“原是一个军台”。

所谓“军台”者,乃是“清代在新疆和蒙古西北两路专为传递军报和文书而设置的邮驿”也,倘若“官员犯了罪”,就被皇上“发往军台效力”。

随后,作者谦虚地说“我对清代官制不熟悉,不知道什么品级的官员,犯了什么样的罪名,就会受到这种处分,但总是很严厉的处分,和一般的贬谪不同”,又引用了龚定庵(龚自珍)之言,补充道“发往军台效力的官员并不到任,只是住在张家口,花钱雇人去代为效力”。

这段文字就让我们了解了“军台”,也了解了清代刑法之腐败,从而拓宽了沽源的文化内涵。

行文至此,作者那收住远足的文字,转而介绍道“我这回来,是来画画的,不是来看驿站送情报的”。

随后,作者紧承“发往军台效力”之言,略带俏皮地自我嘲讽道“也可以说是‘效力’来了”,又言“我后来在带来的一本《梦溪笔谈》的扉页上画了一方图章:‘效力军台’”,继而补充道“这只是跟自己开开玩笑而已,并无很深的感触”。

是的,依我对汪曾祺先生那遇挫不折、遇悲不伤、世事洞明、慈悲温和的性格来看,其言可信。

作者继续深入介绍了“我戴了右派分子的帽子,只身到塞外——这地方在外长城北侧,可真正是“塞外”了——来画山药”。

对此,作者波澜不惊地直抒胸臆道“想想也怪有意思”的,这就再次展示了作者虽饱经沧桑,备尝炎凉,却冲淡闲远,笑对风雨。

文章续接前文,又描述了沽源之冷。

清代之时,沽源一度曾叫“独石口厅”,作者引用龚定庵之言说他“北行不过独石口”,因为他认为“这是很北的地方了”。

随后,再次引用经常到口外揽工的人的话“冷不过独石口”,侧面描写了沽源之冷。

接着,作者又言“据说去年下了一场大雪,西门外的积雪和城墙一般高”,尽管“这城墙也实在太矮了点,像我这样的个子,一伸手就能摸到城墙顶了”,不过“一人多高的雪,真够大的”,这就借用他人之言,虚写了雪之大,再次展示了沽源之冷也。

进入沽源县城后,作者先来了个小旅游,参观了沽源的“市容市貌”。

他对沽源县城的总评是“这城真够小的。城里只有一条大街”,因为“从南门慢慢地遛达着,不到十分钟就出北门了”,这就给人以荒凉冷寂之感也。

随后,作者分别介绍了沽源县城的几处景致。

第一处,在“北门外一边是一片草地,有人在套马”,另外“一边是一个水塘,有一群野鸭子自自在在地浮游”,对此,作者评价道“城门口游着野鸭子,城中安静可知”,这就展示了沽源之人烟稀少,寂然无声。

第二处,在“城里大街两侧隔不远种一棵树——杨树”,“都用土墼围了高高的一圈,为的是怕牛羊啃吃,也为了遮风”。

杨树的成活率高,极易生长,广泛分布于大江南北,长城内外,而在这里“都极瘦弱,不一定能活”,这就侧面描写了沽源环境之恶劣。

第三处,“在一处墙角竟发现了几丛波斯菊,这使我大为惊异了”,这里使用了一个“竟”字,还有一句“这使我大为惊异了”,就展示了作者面对着几丛波斯菊时之瞪眼咋舌,惊讶不已也。

是的,“波斯菊昆明是很常见的”,作者随之虚写了昆明的波斯菊,“每到夏秋之际,总是开出很多浅紫色的花。波斯菊花瓣单薄,叶细碎如小茴香,茎细长”。

接着,又换用抒情性语言道“微风吹拂,姗姗可爱”,这就描写了波斯菊之花枝鲜媚,婀娜多姿,从而映衬了作者那辱中求荣、挫时思奋、砥节砺行、乐观向上的情怀也。

作者又言“我原以为这种花只宜在土肥雨足的昆明生长,没想到它在这少雨多风的绝塞孤城也活下来了”,这就展示了作者对于波斯菊之极耐贫寒、生命力强大的赞叹之情。

波斯菊之生于斯而长于斯也,极大地抚慰了作者那颗孤独落寞之心,同时也照应了“大为惊异”也。

随后,作者又以拟人化手法,饱蘸同情地正面描写了眼前的波斯菊,“花小了,更单薄了,叶子稀疏了”,“伶仃萧瑟了”,这就再次侧面描写了环境之恶劣也,难道作者没有自叹自怜的成分么。

节奏,作者先抑后仰,描写了波斯菊“虽则是伶仃萧瑟,它还是竭力地放出浅紫浅紫的花来,为这座绝塞孤城增加了一分颜色,一点生气”。

可见,作者欲借此展示一种昂然向上的精神,鉴于此也,笔者为诗一首,赠与汪曾祺先生。

待春风

竹杖芒鞋雨中行,吞冰啮雪无须惊。

沉浮荣辱多少事,陋室独坐待春风。

最后,作者再次使用了拟人手法,直抒胸臆道“谢谢你,波斯菊”,这就暗暗展示了作者的同在天涯之感也。

作者是“坐了牛车到研究站去”的,并引用了“人说世间‘三大慢’:等人、钓鱼、坐牛车”描述了牛车之慢,接着又直抒胸臆道“这种车实在太原始了”,并使用比喻描述了“车轱辘是两个木头饼子”,而本地人就叫它“二饼子车”,最后再次直抒胸臆道,那“真叫一个慢”。

“好在我没有什么急事”,于是“就躺着看看蓝天”,又“看看平如案板一样的大地”,这里就使用比喻手法,描写了大地之广阔平展,随后又直抒胸臆道“这真是‘大地’,大得无边无沿”。

补充一句,作者当时是被打成右派而被贬谪到沽源这座“绝塞孤城”,来“效力军台”的,而他却心态超然,满腹诗情,虽非甜美顺达,却也宠辱偕忘,虽非心旷神怡,却也安闲自在,这就展示了汪曾祺先生之达人知命、笑对沉浮也。

“马铃薯研究站”的日子如何呢,作者直抒胸臆赞叹道真是逍遥自在之极”,是啊,在那个天下失政、国运堪忧的年代,能够“既不开会,也不学习,也没人领导我”,生活真是宽松自如

这就展示了作者那清静安闲的独居生活,也为读者留下了一个极大的想象空间,之前的日子估计是,冤假错案林立,生活备受挟制,人人噤若寒蝉,处处猜疑排斥。

随后,作者描述了这里的淡静如水的生活。

“每天一早蹚着露水,掐两丛马铃薯的花,两把叶子,插在玻璃杯里,对着它一笔一笔地画”,这种生活,尤其是“就我自己”一个人,真可谓遗世独立,萧洒出尘,无事牵萦,从容自如啊。

作者“上午画花,下午画叶子”,因为“花到下午就蔫了”。

而到了“马铃薯陆续成熟时,就画薯块,画完了,就把薯块放到牛粪火里烤熟了,吃掉”。

作者搬着指头算计道“我大概吃过几十种不同样的马铃薯”,“据我的品评,以‘男爵’为最大,大的一个可达两斤;以‘紫土豆’味道最佳,皮色深紫,薯肉黄如蒸栗,味道也似蒸栗;有一种马铃薯可当水果生吃,很甜,只是太小,比一个鸡蛋大不了多少”。

作者身处贬谪之中,竟然如此谈吃论喝,优哉游哉,这不是少心无肺,不谙世事,而是超然物外,皮实抗压,是“游心于恬淡、超然之境”,当然也是美食家的潜质使然也!

那一年在这里开全国性的马铃薯学术讨论会”,因为“沽源盛产莜麦”,所以“与会专家提出吃一次莜面”。

于是,研究站“买来坝上最好的莜面”,并使用对比手法赞叹了莜面“比白面还细,还白”,他们还“请来几位出名的做莜面的媳妇来做”,这几位媳妇真是心灵手巧,“做出了十几种花样”,作者只知道“搓窝窝”、“搓鱼鱼”、“猫耳朵”,还有最常见的“压饸饹”,“其余的我都叫不出名堂”。

尤其是,“蘸莜面的汤汁也极精彩,羊肉口蘑潲”,“这一顿莜面吃得我终生难忘”。

那是什么年代啊,是全国百姓勒紧裤腰带度日、饿得面色青黄的年代啊,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次吃莜面

若是夜雨初晴,草原发亮”,尤其“空气闷闷的”,“这是出蘑菇的时候”。

于是,“我们去采蘑菇。一两个小时,可以采一网兜”,“回来,用线穿好,晾在房檐下”。

接着,作者插言介绍了关于蘑菇的生活小常识“蘑菇采得,马上就得晾,否则极易生蛆”,“口蘑干了才有香味,鲜口蘑并不好吃”。

随后,作者特地介绍了“我曾经采到一个白蘑”,到“年底探亲,我把这只亲手采的白蘑带到北京,一个白蘑做了一碗汤,孩子们喝了,都说比鸡汤还鲜”。

描述采“白蘑”中间,作者又插言道“一般蘑菇都是“黑片蘑”,菌盖是白的,菌摺是紫黑色的。白蘑则菌盖菌摺都是雪白的,是很珍贵的,不易遇到”,这就使用了对比衬托手法,突出了白蘑的珍贵也。

两次插言,均展示了汪曾祺散文之漫行无迹,毫无拘束。

另外,作者在此描述采蘑菇和吃蘑菇,就诱发了读者的极大兴趣和无限吃欲,从而将那“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政治雾霾一挥而去,展示了作者在众生颠倒、人性“异化”的残酷现实下,浑身依然散发着超然物外的轻松感和抒情性。

不仅如此,作者还描述了他的一次骑马经历。

却说有一天,“一个干部骑马来办事,他把马拴在办公室前的柱子上”,于是,“我走过去看看这匹马,是一匹枣红马,膘头很好,鞍鞯很整齐”。

此时此刻,我情趣昂然,“忽然意动”,就顺手“把马解下来,跨了上去”,“没想到这平平的细沙地上骑马是那样舒服”,“于是一抖缰绳,让马快跑起来”,因为“这马很稳,我原来难免的一点畏怯消失了,只觉得非常痛快”。

作者又使用虚写手法插叙道“我十几岁时在昆明骑过马”,“不想人到中年,忽然作此豪举,是可一记”,“这以后,我再也没有骑过马”。

这次浪漫骑经,再次展示了作者在生活压下那超脱的心态,诗性的气质,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

然而,生活也不时给人以警示。

有一次,我一个人走出去,走得很远。忽然变天了,天一下子黑了下来”,但见“云头在天上翻滚,堆着,挤着,绞着,拧着”,这就使用比拟手法,描写了云头的桀骜不驯之态与疯狂狰狞之势。

“闪电熠熠,不时把云层照透”,乃是从视角角度展示了云层虽厚、却挡不住闪电的强烈穿透力。

“雷声訇訇,接连不断”,虽然声音不大,却是“浑厚沉雄,威力无边”,乃是从听觉角度展示了雷电之具万钧之力,呈摧枯拉朽之势也。

随后,作者使用了拟人手法描述道“我仰天看看凶恶奇怪的云头,觉得这真是天神发怒了”,这让“我感觉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恐惧”,又使用对比反衬手法道“我一个人站在广漠无垠的大草原上,觉得自己非常的小,小得只有一点”。

于是,“我快步往回走。刚到研究站,大雨下来了,还夹有雹子”,然而不一会儿,“雨住了,却又是一个很蓝很蓝的天,阳光灿烂”。

是啊,飓风既息,田园如故,作者不禁直抒胸臆道“草原的天气,真是变化莫测”。

呜呼,人心善变,世事叵测,一如波诡云谲,白云苍狗,可谓扑朔迷离,不可捉摸也。

这次经历,有无自然的警示,有无象征意义,窃以为,应该有。

“天凉了,我没有带换季的衣裳,就离开了沽源”,理由就这么简单,这就暗示了作者生活之相对宽松也。

“剩下一些没有来得及画的薯块,是带回沙岭子完成的”一言,既申明了来此地的目的,也照应了文首的“沙岭子农业科学研究所”。

作者最后说“我这辈子大概不会再有机会到沽源去了”,颇有恋恋不舍之感也。

 

 

 

 

附:

沽源

 

沙岭子农业科学研究所派我到沽源的马铃薯研究站去画马铃薯图谱。我从张家口一清早坐上长途汽车,近晌午时到沽源县城。

沽源原是一个军台。军台是清代在新疆和蒙古西北两路专为传递军报和文书而设置的邮驿。官员犯了罪,就会被皇上命令“发往军台效力”。我对清代官制不熟悉,不知道什么品级的官员,犯了什么样的罪名,就会受到这种处分,但总是很严厉的处分,和一般的贬谪不同。然而据龚定庵说,发往军台效力的官员并不到任,只是住在张家口,花钱雇人去代为效力。我这回来,是来画画的,不是来看驿站送情报的,但也可以说是“效力”来了,我后来在带来的一本《梦溪笔谈》的扉页上画了一方图章:“效力军台”,这只是跟自己开开玩笑而已,并无很深的感触。我戴了右派分子的帽子,只身到塞外——这地方在外长城北侧,可真正是“塞外”了——来画山药(这一带人都把马铃薯叫作“山药”),想想也怪有意思。

沽源在清代一度曾叫“独石口厅”。龚定庵说他“北行不过独石口”,在他看来,这是很北的地方了。这地方冬天很冷。经常到口外揽工的人说:“冷不过独石口。”据说去年下了一场大雪,西门外的积雪和城墙一般高。我看了看城墙,这城墙也实在太矮了点,像我这样的个子,一伸手就能摸到城墙顶了。不过话说回来,一人多高的雪,真够大的。

这城真够小的。城里只有一条大街。从南门慢慢地遛达着,不到十分钟就出北门了。北门外一边是一片草地,有人在套马;一边是一个水塘,有一群野鸭子自自在在地浮游。城门口游着野鸭子,城中安静可知。城里大街两侧隔不远种一棵树——杨树,都用土墼围了高高的一圈,为的是怕牛羊啃吃,也为了遮风,但都极瘦弱,不一定能活。在一处墙角竟发现了几丛波斯菊,这使我大为惊异了。波斯菊昆明是很常见的。每到夏秋之际,总是开出很多浅紫色的花。波斯菊花瓣单薄,叶细碎如小茴香,茎细长,微风吹拂,姗姗可爱。我原以为这种花只宜在土肥雨足的昆明生长,没想到它在这少雨多风的绝塞孤城也活下来了。当然,花小了,更单薄了,叶子稀疏了,它,伶仃萧瑟了。虽则是伶仃萧瑟,它还是竭力地放出浅紫浅紫的花来,为这座绝塞孤城增加了一分颜色,一点生气。谢谢你,波斯菊!

我坐了牛车到研究站去。人说世间“三大慢”:等人、钓鱼、坐牛车。这种车实在太原始了,车轱辘是两个木头饼子,本地人就叫它“二饼子车”。真叫一个慢。好在我没有什么急事,就躺着看看蓝天;看看平如案板一样的大地——这真是“大地”,大得无边无沿。

我在这里的日子真是逍遥自在之极。既不开会,也不学习,也没人领导我。就我自己,每天一早蹚着露水,掐两丛马铃薯的花,两把叶子,插在玻璃杯里,对着它一笔一笔地画。上午画花,下午画叶子——花到下午就蔫了。到马铃薯陆续成熟时,就画薯块,画完了,就把薯块放到牛粪火里烤熟了,吃掉。我大概吃过几十种不同样的马铃薯。据我的品评,以“男爵”为最大,大的一个可达两斤;以“紫土豆”味道最佳,皮色深紫,薯肉黄如蒸栗,味道也似蒸栗;有一种马铃薯可当水果生吃,很甜,只是太小,比一个鸡蛋大不了多少。

沽源盛产莜麦。那一年在这里开全国性的马铃薯学术讨论会,与会专家提出吃一次莜面。研究站从一个叫“四家子”的地方买来坝上最好的莜面,比白面还细,还白;请来几位出名的做莜面的媳妇来做。做出了十几种花样,除了“搓窝窝”、“搓鱼鱼”、“猫耳朵”,还有最常见的“压饸饹”,其余的我都叫不出名堂。蘸莜面的汤汁也极精彩,羊肉口蘑潲(这个字我始终不知道怎么写)子。这一顿莜面吃得我终生难忘。

夜雨初晴,草原发亮,空气闷闷的,这是出蘑菇的时候。我们去采蘑菇。一两个小时,可以采一网兜。回来,用线穿好,晾在房檐下。蘑菇采得,马上就得晾,否则极易生蛆。口蘑干了才有香味,鲜口蘑并不好吃,不知是什么道理。我曾经采到一个白蘑。一般蘑菇都是“黑片蘑”,菌盖是白的,菌摺是紫黑色的。白蘑则菌盖菌摺都是雪白的,是很珍贵的,不易遇到。年底探亲,我把这只亲手采的白蘑带到北京,一个白蘑做了一碗汤,孩子们喝了,都说比鸡汤还鲜。

一天,一个干部骑马来办事,他把马拴在办公室前的柱子上。我走过去看看这匹马,是一匹枣红马,膘头很好,鞍鞯很整齐。我忽然意动,把马解下来,跨了上去。本想走一小圈就下来,没想到这平平的细沙地上骑马是那样舒服,于是一抖缰绳,让马快跑起来。这马很稳,我原来难免的一点畏怯消失了,只觉得非常痛快。我十几岁时在昆明骑过马,不想人到中年,忽然作此豪举,是可一记。这以后,我再也没有骑过马。

有一次,我一个人走出去,走得很远。忽然变天了,天一下子黑了下来,云头在天上翻滚,堆着,挤着,绞着,拧着。闪电熠熠,不时把云层照透。雷声訇訇,接连不断,声音不大,不是劈雷,但是浑厚沉雄,威力无边。我仰天看看凶恶奇怪的云头,觉得这真是天神发怒了。我感觉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恐惧。我一个人站在广漠无垠的大草原上,觉得自己非常的小,小得只有一点。

我快步往回走。刚到研究站,大雨下来了,还夹有雹子。雨住了,却又是一个很蓝很蓝的天,阳光灿烂。草原的天气,真是变化莫测。

天凉了,我没有带换季的衣裳,就离开了沽源。剩下一些没有来得及画的薯块,是带回沙岭子完成的。

我这辈子大概不会再有机会到沽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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