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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咸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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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18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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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黄波君《亦雅亦俗汪曾祺》看衬托手法


从黄波《亦雅亦俗汪曾祺》看衬托手法

拿起黄波君的《亦俗亦雅汪曾祺》,心里遂荡漾着一股亲切感和幸福感,我似乎感到一股浓浓的暖意扑面而来,就像冬日里沐浴了橘红色、恬静柔和的阳光一样。

读完文章,方知题目之妙,它起了提纲之用,只是文章内容涉“雅”者少,涉“俗”者多,甚至可以说虚写了汪曾祺之“大雅”,而实写了其“大俗”也。

汪曾祺者,堪称中国传统文化这座高山上长出来的一棵大树,是中国“最后一位士大夫”,那么对于其人其事,该如何写起为妙呢,本文选取的角度,乃是从“芥豆之微”——汪曾祺的两本小书入笔的。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

汪氏的小说集和散文集,在黄波君家里均有购藏,那么为什么还要再买呢,不言而喻,“实在是这两本小书装帧精致,开本小巧,也便于把玩”,就是喜欢嘛;尤其如黄波君所言“这次在开始回暖的阳光下”,此言实在于我心有戚戚焉,估计黄波君在拿到汪曾祺的两本书时,也有冬日里沐浴了橘红色、恬静柔和的阳光的感觉吧;而“不带任何功利目的地随便翻翻”这句话呢,则实在是品透了汪氏之人品文风啊;尤其是,黄波君竟然能记得“汪先生的诞辰(3月5日)就要到了”,就更表明了他是汪曾祺的铁杆粉丝了。

黄波君说自己“不懂文学”,这当然是文人的谦虚了,一个“不懂文学”的人,怎么能对汪曾祺的内涵把握得如此准确到位呢,过谦了,黄波君。

随后,黄波君又说“当代作家作品寓目者极少,而汪曾祺是这极少数中我最喜欢的一个”,这从表面来看,是借这“极少数”提升汪曾祺,倘若细细品味,其实不也是借汪曾祺暗暗提升自己么,这个黄波君,刁得很,这里均使用了正衬手法啊。

可是,喜欢总有喜欢的理由吧,是“喜欢其文字的清和雅”呢,还是“喜欢他于文字中透露的那种仿佛不经意的淡淡的情致”呢,黄波君均否定了这些,于是这些被否定者,就属于虚写内容了;他这回重读汪曾祺作品,不是其“专攻所在”,而是其“创作余事”,作者对这些问题若有所悟,于是就确定了本文的写作方向“创作余事”,这是本文要实写的内容了。

一.创作余事之“吃”

在文中,作者准确把握了汪曾祺谈吃的特色,“一点儿也不气派”,都是些“家常物什”,汪曾祺说他到海南岛去,东道主送了他好些鱼翅,竟然都放在那里一直没有动,因为不知道怎么做;他不喜“大菜”,只好“小菜”。

谈菜至此,作者说“这本系文人故习,犹如作诗不能露出富贵气一样”,就将汪氏之谈吃,一下子拉回到其为文上去了,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啊。

另外,作文之人最善于对比映衬,这里黄波君如果只是正面谈汪曾祺,是很难玩出花样的,于是他就拉了个“陪衬人”袁枚。

袁枚者,何许人也,此公乃是清代诗人,美食家,尤好谈吃,著有一本《随园食单》。

前边不是说汪曾祺到海南岛去,人家送了他好些鱼翅,他竟然放在那里一直没有动么,因为他不喜“大菜”,只好“小菜”,不知道怎么做,于是,就把“鱼翅”轻轻抛在了一边。

而这个袁枚呢,曾在一封书信中讥讽挖苦“燕窝、海参”为“虚名之士”,然而问题是,他没能把文人的自命风雅和清高习性,拿捏准确,于是就有些矫饰可憎了,是啊,满脸的儇薄骨,一身的乞丐相,时不时去攀附豪门,俯仰贵人,讨口残羹冷炙的秋风客,怎会一心把那张馋嘴放在家常小菜上呢,这实在有些拿糖作醋,故作姿态啊。

而汪曾祺呢,对小菜是真喜欢,真明白,他从选料收拾到调配下厨,都不假手外人,他享受的不仅是食之味,更是食之趣,随后又通过那些淡淡的文字,把这种趣味传递给读者,接着作者又列举了汪曾祺的拌萝卜丝和黄瓜皮两样“小菜”,做的写的都酸甜鲜美,咸淡适度,脆嫩异常,清爽可口,而我们看的则是“望之减三分暑,啖之添三分凉”,舌底生津,满口清香啊。

如此,将以袁枚映衬了汪曾祺,显出了二人之高下、雅俗和真假。

二.创作余事之“作画”

先正面描述了汪曾祺作画“无师法”,只是“瞎抹”,是真正的“写意”,略有构思,“便信手挥洒,不过事经营,不刻意求工,逸笔草草,以抒其意”,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他入画的对象,乃是“大蒜,红萝卜,扁豆花,盘中的一尾鱼”,完全的生活化,彻底的平民化。

接着介入齐白石的画“间有乡野小品”,而“汪曾祺则是大规模地以日常物事入画”,这样就以齐白石的画风陪衬了汪曾祺的画风。

三.创作余事之文与人的风格

汪曾祺先生认为“做菜的乐趣第一是买菜,我做菜都是自己去买的。……我不爱逛商店,爱逛菜市。看看那些碧绿生青、新鲜水灵的瓜菜,令人感到生之喜悦”,于是,就从买菜和做菜展示出其为文做人的风格,乃是“汪曾祺雅,但他更是俗的”,因为他对世俗生活的热爱是装不出来的,从而否定了“不喜欢汪曾祺的人讥讽他像遗老”。

随后,作者说“汪曾祺让我想起两个古代文人”,于是,作者岔开笔墨,遥接了千年之外的两位古代文人。

这里,作者展示了陶渊明和苏东坡身上有一个共同点“士大夫的趣味,平民的情怀”;然后,淡淡一笔“陶、苏的风雅自不消说得”,就将这些“风雅”内容一笔带过,然后主谈其“俗”,并列举了两个事例,描述他们与世俗的亲近是真诚的,而汪曾祺正是继承了陶渊明和苏东坡的余韵,这样,就以陶、苏之俗正衬了汪曾祺之俗。

行文至此,我想起汪曾祺的《老舍先生》来了。

在《老舍先生》这篇文章中,汪先生介绍了与老舍先生交往之人:“叶浅予曾用白描为老舍先生画像”,“老舍先生极其爱重齐白石,谈起来时总是充满感情。我所知道的一点白石老人的逸事,大都是从老舍先生那里听来的”,“有一次很郑重地拿出一瓶葡萄酒,说是毛主席送来的,让大家都喝一点”。

《陋室铭》有言“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用于老舍先生之交往,并见其品位之高雅、人格之高贵。

这里使用的均是以人衬人的映衬手法啊。

文近尾声,黄波君笔端一抖,岔开主笔,淡淡地涉入了汪曾祺的“小说和散文,抒情节制”,展示了他不刻画大奸大恶,不以污秽入文,其矜持颇近于传统美学所谓“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是典型的士大夫的审美趣味,是一个世俗化、平民化的汪曾祺,这是中国文人的一种很好的传统。

最后,作者提出了当如何将这样的传统保持下去,不致消失呢。

总之,这篇文章不谈汪曾祺的文事,而只谈了他三方面的“创作余事”。

谈“吃”时,以袁枚之假清高映衬了汪曾祺之“真喜欢”;谈“作画”时,以齐白石的画风陪衬了汪曾祺的画风;谈文与人的风格时,用陶渊明和苏东坡托举了汪曾祺,用二人之俗映衬了汪曾祺之俗。

于是就想,倘若用于教学的话,黄波君此文完全可与汪曾祺的《老舍先生》并列一起,堪称衬托手法的佳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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