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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咸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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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0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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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梁晓声先生的小小说《大兵》


“大兵”这个称呼,让我一下子想起了“美国大兵”也,总觉得这个称呼不够尊重,漫含着对战士的轻慢与戏谑也。

然而作者之所以使用“大兵”这个称呼,我估计他是饱含深情与尊重的,他是想用这个沧桑硬气的名字与这位小战士的稚嫩柔弱构成对比也。

是的,19岁这个年龄应该还是个孩子啊,然而战士这个挺拔的职业,却让他擎天立地,匡然独出,独当一面,做生死之搏,他毅然牺牲生命,挽救了全车人,为他们独撑起一片晴朗的天空也。

小小说起笔便描写了严峻酷寒的局势。

当时天已经黑了,尤其是“暴风雪呼啸得更加狂怒”,这就使用拟人手法,描写了天气之阴沉恐怖。

是的,天寒地冻,狂风暴雪,侵肤裂骨,恶气袭人,而此时此刻,“一辆客车,已经被困在公路上六七个小时”。

此情此景,一如黑夜孤舟,在汪洋大海的狂风暴雨和惊涛骇浪里飘摇着,震荡着,几欲灭顶,故事就发生在如此窘况之下。

于是,作者的文笔从外面转向车内,“车上二十几名乘客中,有一位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她的孩子刚刚两岁多一点儿”,此言也,这就为后文小战士“用自己的棉袄,将她的孩子包起来了”埋了伏笔。

另外,“还有一个兵,他入伍不久”,随后,作者刻意描写了“他那张脸看去怪稚气的,让人觉得似乎还是个少年呐”,这就为后文他屡次热心助人、为他毅然牺牲生命、顶住将要滑下悬崖的汽车做了铺垫。

接着,作者描述了车厢里的恶劣环境,“那时车厢里的温度,由白天的零下三十摄氏度左右,渐渐降至零下四十摄氏度左右了”,因为“车窗全被厚厚的雪花一层层‘裱’严了”,又加上天色已黑,所以“车厢里伸手不见五指”,“裱”者,乃是使用了拟人手法也。

于是,车里每个人都乞乞索索的,“快冻僵了”,而“那个兵自然也不例外”。

接着,作者插言道“不知从哪一年起,中国人开始将兵叫做‘大兵’。其实,普通的大兵们,实在都是些小战士”。

此言也,就展示了作者对于人们称呼战士为“大兵”之暗含微辞也,而作者说他们“实在都是些小战士”,就为后文小战士之古道热肠与舍己救人也,再做铺垫。

是的,正如作者所言“那个兵,原本是乘客中穿得最保暖的人”,你看“棉袄、棉裤、冻不透的大头鞋,羊剪绒的帽子和里边是羊剪绒的棉手套”,尤其是“还有一件厚厚的羊皮军大衣”。

诸君注意了,再过一会,这一身穿戴,就被他一件一件献出助人了,由此可见,这是作者用心之处,切勿小觑也。

于是,作者做好了方方面面的布置,故事情节随之展开了。

①.小战士献出羊皮军大衣。

是的,小战士“原本是乘客中穿得最保暖的人”,然而此时此刻,“他肯定是最感寒冷的一个人”,因为“他的大衣让司机穿走了”。

当时车困路上,“只有司机知道应该到哪儿去求援”,乃是其职责所在,“可司机不肯去,怕离开车后,被冻死在路上”,于是就心安理得地坐在那儿,这就刻画了司机的自私渎职。

“于是兵就毫不犹豫地将大衣脱下来了”,送给了司机,这就借此人此举反衬了小战士的慷慨豪迈,热心助人也。

这就是小战士那件“厚厚的羊皮军大衣”的去处。

②.小战士献出羊剪绒帽子。

小战士心地十分善良柔软也,当他看见“一个老汉只戴一顶毡帽,冻得不停地淌清鼻涕,挂了一胡子,样子非常可怜”时,就毅然“摘下羊剪绒帽子,给老汉戴了”,而这位老汉也是位心地善良之人,他“见兵剃的是平头”,遂“不忍接受”,而兵却“憨厚地笑笑说:‘大爷您戴着吧!我年轻,火力旺,没事儿。’”,这里就以老汉之善良不忍正衬了小战士之善良豪迈也。

这是小战士那顶“羊剪绒帽子”的去处。

随后,作者文笔一转,描述道“人们认为他是兵,他完全应该那么做”,这就将批判的皮鞭冷冷地抽向周围。

是的,这就是中国社会迂腐可笑的传统观念也,关键时刻,危急关头,其他人可以袖手旁观,做缩头乌龟,而战士就必须挺身而出,热心助人,他应该这么做,必须这么做,不这么做是不行的。

不仅如此,就连小战士自己“也这么认为”,这就表明了这种观念的根深蒂固,他也被同化了,当然了,这也为他的助人行为予以铺垫也。

这里,就展示了作者对这些麻木可憎的人们之暗含腹诽,同时也以此反衬了小战士的心地善良和热心助人也。

③.小战士献出棉手套。

送了大衣,送了帽子,“后来他又将他的棉手套送给一个少女戴”。

少女在接受帮助时,礼节性地淡淡而言“谢谢”,而小战士也回以礼节性的客气“不用谢。这有什么可谢的?我是兵嘛,应该的”。

“我是兵嘛,应该的”,这就再次为他的助人行为作铺垫,同时再次展示了小战士被传统观念所同化,这里能不暗含着作者的遗憾么。

另外,少女接受了帮助后,仅是淡淡致谢,她是不是觉得小战士应该这么做啊,真是让人心痛。

这是小战士棉手套的去处。

④.小战士献出自己的棉袄。

后来,“那年轻的母亲哭了”,因为“她发现她的孩子已经冻得嘴唇发青”,而车内温度已经“渐渐降至零下四十摄氏度左右了”,“尽管她一直紧紧抱着孩子”,此言也,就呼应了前文也。

此时此刻,周围人有什么反应呢,“有人叹气”,“有人抱怨司机怎么还没找来救援的人们”,“有人骂娘,骂天,骂地”,甚至“骂那年轻的母亲哭得自己心烦心慌”。

而唯有这位小战士“又默默地脱自己的棉袄,走到那位年轻母亲身边”,“帮着她,用自己的棉袄,将她的孩子包起来了”。

“又”者,就承上呼应了小战士前面的几次助人行为。

随后,作者大笔一扫,描述了“穿着大衣的几个男人和女人,都用大衣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仿佛,兵的举动,使他们冷上加冷了……”。

这里,作者使用了细节描写,将其笔触无情地插入到这些人的灵魂褶皱之间,将其自私萎缩人格揭露得体无完肤,淋漓尽致。

所谓“家有患难,邻里相助”,然而这些人唯有唉声叹气,骂骂咧咧,唯有麻木不仁,无动于衷,这就以其冷漠自私反衬了小战士的热心助人也。

⑤.小战士用大头鞋换酒助人。

人们在慢慢煎熬着,“再后来,天就黑了”。

突然间,“伸手不见五指的车厢里忽然有火苗一亮”,原来“是那个想出100元买下他棉袄的男人按着了打火机”。

此言也,就使用虚写手法,补叙了刚才曾经发生的情节。

只见“他接近到兵跟前,一松手指,打火机灭了。车厢里又伸手不见五指了”。

本以为,此人之举是为众人送光明的,原来他是为自己谋私利也,这次,他是冲着小战士的大头鞋来的。

只听他颇含心计地低声说道“真的,你这兵就是经冻”,他先用褒扬手段抬高小战士,目的在于顺理成章地用200元钱买下其大头鞋也,当然了,这句话也照应了前面小战士的助人之举也。

“低声”者,就暗示了此人所言内容见不得阳光也。

这次,小战士还是十分理智地,只听他拒绝道“这不行。我要冻掉了双脚,就没法儿再当兵了”。

然而,此人却厚着脸皮,“一再地央求”,并且“说哪儿会冻掉你双脚呢!你把大衣、棉袄、帽子和手套都白送给别人穿着戴着了,怎么我买你一双鞋你倒不肯了呢”,

你看,此人之言貌似有理,他首先把小战士的助人之举降低为“白送给别人”,然后再和“我买你一双鞋”进行对比,活脱脱一副商人嘴脸也。

于是,“兵沉默片刻”,犹豫地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如果你愿意用你那半瓶酒和我换的话,我可以考虑……”

读文至此,陡起悬念,让我们都替这位热心肠的小战士捏了把汗,同志啊,你可不要犯傻啊。

马中锡《中山狼传》里不就说过么,“从井以救人,解衣以活友,于彼计则得,其如就死地何”。

就在“二人互换之际,他又灌了一大口酒”,这真是可笑之极也。

这就使用了细节描写,深入刻画了此人之小动作、小心眼、小气量。

随后,作者直抒胸臆,点评此举道“好像如若不然,这种交换,在他那一方面是很吃亏的”,这就将犀利的笔触直插其灵魂深处,嘲讽了其渺小的心智和丑陋的行为。

就在此人偷着喝酒之际,那位小战士呢,他正“从车厢这一端,摸索着走向那一端,依次推醒人们,让所有的人都饮口酒驱寒。包括那位年轻的母亲,包括那少女”。

哦,明白了,原来小战士刚才的犹豫不决,是在考虑着如何用大头鞋换酒,来帮助众人啊,这就展示了他心系顾客,让众人御寒。

同时,用鞋换酒者,也推动了故事情节的进一步发展也。

是啊,有德者受良心支配,无德者受利益支配,一丑一美,各显其态,这就以此人之丑陋行径反衬了小战士之大美之举也。

“包括那位年轻的母亲,包括那少女”之言也,就照应了前文。

然而,当“酒瓶回到兵的手中时”,“兵最后将它对着嘴举了起来——只有几滴酒缓缓淌进兵的嘴里”。

“只有几滴酒”啊,已是所剩无几,那些喝酒之人心中只有自己,并没有考虑到这个小战士,他们没有给他剩下足够酒来御寒,所谓人心不古者,是也。

同时,这就再次借众人之举反衬了小战士之慷慨无私也。

于是,小战士喝了剩余的那一点点酒,“感到口中一热,似乎浑身也随之热了一下……”

此言也,既是写实,同时也具象征意义也,因为善良之心,可通上帝,这暖意应该是来自上帝的奖赏吧。

综上所述,小说情节在层层推进着,而小战士的穿戴则如层层剥笋,一一献出了。

于是,就想起了作者安排于文首的那句话“那个兵,原本是乘客中穿得最保暖的人:棉袄、棉裤、冻不透的大头鞋,羊剪绒的帽子和里边是羊剪绒的棉手套,还有一件厚厚的羊皮军大衣”。

由此可见,作者之胸有丘壑,文心十足,正所谓大匠运斤,不见斧凿痕迹,立意之妙,照耀文章首尾也。

然而,更为严峻危险的考验,尚在后面等着他呢。

是的,“车是被困在一条山路上的”,而“一侧是悬崖”也,这就展示了客车之面临深渊、岌岌欲坠的险恶情势。

“狂风像一把巨大的扫帚,将下坡的雪一片片扫向悬崖底谷”,这里,作者使用了比喻手法和比拟手法,形象展示了狂风暴雪之放荡肆虐也。

特别是,“车开始悄悄地倒滑了”,然而,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乘客感觉到这是一种不祥”,只有“兵敏锐地感觉到了”,这就再次使用了对比手法,展示了小战士的敏锐。

于是,“他下车了”,随后作者使用了“……”,这就设置了悬念,并使用了留白手法,给读者留下了巨大的想象空间也。

拂晓时节,当“司机引领来了铲雪车和救援的人”时,“乘客们欢呼起来”,然而“只有一个人没有欢呼,就是兵。就是那看上去怪稚气的兵,就是那使人觉得还是个少年的兵”,这里就再次使用了对比手法。

对于小战士的描述,作者连用两个“就是”,这就刻意强调了“看上去怪稚气”和“使人觉得还是个少年”,是的,尽管他是个兵,但也仅有19岁,他还是个孩子啊,这就展示了作者的心痛。

为什么小战士没有欢呼呢,这就设置了一个巨大悬念,令读者惴惴不安,因为前面已经描述了“车开始悄悄地倒滑”,而“兵敏锐地感觉到了”,于是“他下车了”,现在他在哪里呢。

大家终于找到了他,“人们是在车后发现他的”,只见“他用肩顶着车后轮,并将自己的一条腿垫在车后轮下”。

估计,他先是用肩顶着车后轮,而车依然倒滑,情不得已,他豁出去了,遂“将自己的一条腿垫在车后轮下”,于是他用自己的生命,顶住了摇摇欲坠的汽车,挡住了一场灭顶之灾的降临。

读文至此,一个疑问涌上心头。

危难关头,小战士为什么不发出警告,求助大家呢。

估计,或是风大雪急,淹没了一切声音,又加上人们沉睡之中,没有听见;或是他不敢声张,唯恐人们惊慌混乱,会使客车重量失衡,滑向悬崖一边。

作者在此就使用了留白手法,给读者留下了想象空间也。

风雪弥漫之中,寒彻肌骨之下,“他就那么冻僵在那儿,像一具冰雕”,于是,他就在撇捺之间,立起了一个大写的人字。

读文至此,我又蓦然想起了小战士的“棉袄、棉裤、冻不透的大头鞋,羊剪绒的帽子和里边是羊剪绒的棉手套,还有一件厚厚的羊皮军大衣”,尤其他用那双大头鞋换了酒,温暖了大家,而酒到他手里时,就只剩了那么一点点。

呜呼,冷漠的人啊,自私的人啊,你们真可怜,可笑,可悲,可恨啊。

行文最后,作者使用了类似抖包袱的手法,揭开小战士的身世。

“他入伍才半年多”,“还不满19岁”,“他是一个多子女的穷困乡村的农家的长子”,尤其是“他的未婚妻是个好姑娘,期待着他复员后做他的贤妻……”

特别是结尾一言,作者就用“他的未婚妻是个好姑娘”映衬了这位小战士也,让人倍感心酸也。

总而言之,这篇小说有如下特色。

第一,层层递进的推进式结构。

表现在情节上,就是小战士把自己的御寒之物一件一件地献给了他人,最后为了顶住将要滑下悬崖的汽车,他英勇地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第二,对比映衬手法的使用。

每当小战士把自己的衣帽献给他人时,都与这些人构成了对比,并以这些人或正衬或反衬了小战士。

第三,读完《大兵》,我一下想起了莫泊桑的《羊脂球》,估计,二者在构思上有一定的师承性吧。

 

附:

大兵

梁晓声

 

天黑了。

暴风雪呼啸得更加狂怒。一辆客车,已经被困在公路上六七个小时。

车上二十几名乘客中,有一位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她的孩子刚刚两岁多一点儿。还有一个兵,他入伍不久。他那张脸看去怪稚气的,让人觉得似乎还是个少年呐。

那时车厢里的温度,由白天的零下三十摄氏度左右,渐渐降至零下四十摄氏度左右了。车窗全被厚厚的雪花一层层“裱”严了。车厢里伸手不见五指。每个人都快冻僵了。那个兵自然也不例外。不知从哪一年起,中国人开始将兵叫做“大兵”。其实,普通的大兵们,实在都是些小战士。

那个兵,原本是乘客中穿得最保暖的人:棉袄、棉裤、冻不透的大头鞋,羊剪绒的帽子和里边是羊剪绒的棉手套,还有一件厚厚的羊皮军大衣。

但此刻,他肯定是最感寒冷的一个人。

他的大衣让司机穿走了。只有司机知道应该到哪儿去求援。可司机不肯去,怕离开车后,被冻死在路上。于是兵就毫不犹豫地将大衣脱下来了……

他见一个老汉只戴一顶毡帽,冻得不停地淌清鼻涕,挂了一胡子,样子非常可怜。于是他摘下羊剪绒帽子,给老汉戴了。老汉见兵剃的是平头,不忍接受。兵憨厚地笑笑说:“大爷您戴着吧!我年轻,火力旺,没事儿。”

人们认为他是兵,他完全应该那么做。他自己当然也这么认为。

后来他又将他的棉手套送给一个少女戴。

她接受时对他说:“谢谢。”

他说:“不用谢。这有什么可谢的?我是兵嘛,应该的。”

后来那年轻的母亲哭了。她发现她的孩子已经冻得嘴唇发青。尽管她一直紧紧抱着孩子。

于是有人叹气……

于是有人抱怨司机怎么还没找来救援的人们……

于是有人骂娘,骂天,骂地,骂那年轻的母亲哭得自己心烦心慌……

于是,兵又默默地脱自己的棉袄,走到那位年轻母亲身边。帮着她,用自己的棉袄,将她的孩子包起来了……

穿着大衣的几个男人和女人,都用大衣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仿佛,兵的举动,使他们冷上加冷了……

再后来,天就黑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车厢里忽然有火苗一亮:是那个想出100元买下他棉袄的男人按着了打火机。他接近到兵跟前,一松手指,打火机灭了。车厢里又伸手不见五指了。

他低声说:“真的,你这兵就是经冻。咱俩商量个事儿,把你的大头鞋卖给我吧,200元!200元啊!”

兵说:“这不行。我要冻掉了双脚,就没法儿再当兵了。”

他一再地央求。说哪儿会冻掉你双脚呢!你把大衣、棉袄、帽子和手套都白送给别人穿着戴着了,怎么我买你一双鞋你倒不肯了呢?

兵沉默片刻,犹豫地说:“那……如果你愿意用你那半瓶酒和我换的话,我可以考虑……”

二人互换之际,他又灌了一大口酒。好像如若不然,这种交换,在他那一方面是很吃亏的。

兵从车厢这一端,摸索着走向那一端,依次推醒人们,让所有的人都饮口酒驱寒。包括那位年轻的母亲,包括那少女。

酒瓶回到兵的手中时,兵最后将它对着嘴举了起来--只有几滴酒缓缓淌进兵的嘴里。兵感到口中一热,似乎浑身也随之热了一下……

车是被困在一条山路上的。一侧是悬崖。狂风像一把巨大的扫帚,将下坡的雪一片片扫向悬崖底谷。

于是车开始悄悄地倒滑了。没有一个乘客感觉到这是一种不祥。

但兵敏锐地感觉到了,他下车了……

拂晓,司机引领来了铲雪车和救援的人。乘客们欢呼起来。只有一个人没有欢呼,就是兵。就是那看上去怪稚气的兵,就是那使人觉得还是个少年的兵。

人们是在车后发现他的--他用肩顶着车后轮,并将自己的一条腿垫在车后轮下。

他就那么冻僵在那儿,像一具冰雕。

也许,他没有声张,是怕人们惊慌混乱,使车厢内重量失衡,车向悬崖滑得更快。也许,他发出过警告,但沉睡的人们没有听见。呼啸的狂风完全可能将他的喊声掩盖……

事后人们知道,他入伍才半年多。他还不满19岁。他是一个多子女的穷困乡村的农家的长子。他的未婚妻是个好姑娘,期待着他复员后做他的贤妻……

(选自《小小说精读》,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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