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仙逝已七年,天地相隔心相连。
音容宛在浮眼前,笑貌犹存伴梦还。
上年坟的头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老娘在站她生前住的老房子二楼门口,微笑着向我打招呼:三儿来啦!,我心中窃喜,正当我喊“俺娘”时,老娘却不见了。我立刻进屋把客厅,厨房,卫生间找遍了儿,也没看见老娘的身影。我又走到老娘曾经住卧室门口连声喊俺到!俺娘!俺娘!!也没有回音。我的目光在卧室环顾搜寻,忽然映入眼帘的是放书桌的用黑框镶嵌的老娘遗像,我扑嗵一声跪在地上失声痛苦的喊俺娘!俺娘!儿想您啊!!!情不自禁泪水如注,夺眶而出,子欲孝而娘不在,人生不会再重来。在遗憾、悔恨、痛苦的自责中,感到有人在用力推我,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大声喊怎么搞的?怎么搞的?原来是夫人把我从梦中推醒。我说梦见老娘了。夫人睡眼朦胧的说,你做梦咽着了,哭的好伤了哟。是嘛?梦醒之后,我才意识到快过年了,这深深寄托着对′老娘的切切思念。
第二天上年坟,伫立坟茔前,我凝视着碑文。上面刻着老娘的姓名,籍贯,出生年月,故于时间。二零一三年十一月十六日。一串冰冷的数字豁然入目,如箭穿心。这永远是一个黑色的,沉重的,悲痛的,哀伤的,撕心裂肺的日子。
那是二零一三年中午十二点十五分,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我家的电话声响的是那样的急促,那样剌耳,似乎有不祥的预兆。我急忙拿起电话,立刻听到二哥那急切而又颤抖的声音:“三弟,快!快!快到医院来,俺娘现在很危险”。我顿感五雷轰顶,头脑一晕,一下瘫坐沙发上。刹那间,我夫人表情凝重的说:“还愣着干什么?儿子赶快和我们到医院去,你奶现在病重”。我们拦了一辆的车恨不得立刻飞到病房。
到了医院后,二个哥哥,嫂子,大妹,小妹,小妹婿和我三姨表情沉重,目光哀伤。我赶到老娘病房门口,内科主治医生声音低沉的说:“老太太的病我们尽力了”。我一下冲进病房,模糊的视线聚焦在老娘的脸上,伏在老娘的身旁,还能听到那微弱微弱的心跳。此时,我肝胆欲碎,泪水盈襟,倾刻间整个病房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悲伤气氛。在老娘一息尚存之际,我们当儿女的遵照她老人家的嘱咐,把她接回她一生操劳,一生付出,一生奉献,一生呵护的家。回到家里,依然那样眷恋,那样的钟爱,那样的牵挂,她静卧在床上,慈眉善目,面含微笑的离开了人间,走完了她八十一年风雨兼程的人生之路。
老娘在家排行老大,从小就养成了坚强、善良、勤劳、博爱的品质。在那生活比较艰难的年代,父亲的工资不高,孩子又多家庭负担自然就重。老娘干家属工,用来补帖家庭生活,确保我们兄妹能穿得暖,吃上饭,能上学。六十年代,我大哥以优异成绩考上淮南一中。当时,大通四小考上淮南一中的屈指可数,凡考上都要住校,对我们家来说压力不。好心的邻居劝俺娘说生活这么困难,还让老大到洞山上学嘛?老娘毫不犹豫的说,再困难,砸锅买铁也要让大孩子上一中!老娘靠勤俭持家,省吃俭用,硬从牙惫逢扣出五块钱,给我大哥当生活费。大哥当时只有十几岁,一人住校,生活克俭,每周回家来回地走,带些碱菜回校下饭,每月硬是省二块钱娘总是心疼的说:“孩子,你学习辛苦,又长身体,千万别这么省了,我们节省点就有了”。家里再困难,也要让大孩子上一中。后来老娘动情的说要不是文化大革命,你大哥肯定能考上大学。事实确实如此,大哥在我们兄妹中是最聪明的,八十年代,以优异成绩考入安徽干部管理学院。
老娘用爱心精心呵护我们兄妹,对生活从未失去信心,虽说家境艰难,可从小我们就没有觉的日子过的多苦,反而感到母爱犹如春天般的温暖。春天到了,老娘干属工下班后,就抽空挖野菜,摘杨槐花,捋榆树钱子,摘洗干净拌上面,用锅蒸好后,再拿筷子从油瓶沾两滴香油往里一拌,端上桌顿时香味四溢,食欲大增,吃我们兄妹津津有味。夏秋两季,老娘还利用空余时间到附近农村拾庄稼,回来还忙着做饭干家务。在我的记忆里,老娘很少有闲的时侯,有点空闲时间,就纳鞋底或是捻棉线,两手从来不闲着。每到秋天,老娘就忙着腌碱菜。入冬前,早早把子女过冬的棉衣一针一线的缝好。棉祆棉裤是用老粗布染的,穿到身上非常暖和。有时,我的棉袄穿脏了,晚上让我早早上床睡在被窝里,然后拆洗用竹子烘罩烘干,再把棉袄一针一线缝好,放在被窝里,第二天我穿着暖烘烘的棉袄去上学,一股暖流涌在全身。
老娘对自己是吝啬的,舍不得吃,啥不得穿,节省下来的每一分钱全都用在子女身上了。我们兄妹上学的学杂费从来没有拖欠过。在生活最困难的时候,总是变着法子给我们改善生活。当时,吃点晕莱是非常稀罕的。老娘买十几只炕鸡炕鸭园圈起来喂养,又养了一头羊,长大以后就杀掉给我们加加“餐”。有时候,父亲休班钓些鱼,老娘往锅里滴几滴油炕一炕,红烧一大盘,我们又是一顿“美餐”。每次“加餐”,遇到“美食”,老娘都是让父亲和我们先吃,常常自己吃些剩莱剩饭。现在想起来心里都是酸溜溜更多的是内疾和自责,良心难安啊!!!!
记得,大哥,二哥下放农村时,老娘把家里好一些的铺盖给他们,总怕他们出门在外吃苦受罪。我大哥是“老三届”,下放到肥西偏僻的乡村。可谓儿行千里田。母担忧啊。大哥下放走后,老娘总是在嘴里唠叨:“老大现在怎么样啊?农活累不累呀?生活苦不苦呢?”有时还偷偷落泪。下放第二年,老娘想大哥想的睡不着觉,就带着我大妹风尘仆仆的赶到肥西看我大哥。当时,大哥很瘦小,和几个知青住在土坯房里,门口放着腌碱菜的大缸,打开虹缸盖一看,腌的碱菜都霉烂了,几个知青一日三餐就吃富霉烂的碱菜下饭。老娘用湿润的眼睛音看着我大哥,声音哽咽地说:““大儿呀,你受苦了”。从肥西回来老娘痛哭一场,象害了一场大病,直到我大哥从农村抽回来分配到化肥厂上班,紧悬的心才算落了下来。二哥下放淮南郊区,虽然不算远,农忙时二三个月可能回来一趟。老娘也十分惦念,经常站在房头张望,看看我二哥回来嘛。老娘常跟我说,你二号哥受了不少罪,小时侯跟你娘讨过饭,拾过粮,淘过炭。二年过后,我二哥也从农村抽回来了先分到谢三矿,没多久又调到大通煤矿运输区工作,老娘可高兴坏了,每天一大早起床烧饭,让我二哥吃的热乎乎的去上班,并带些可口饭菜中午吃。每当我休阼班时,老娘早早把午饭准备好,让我给二哥送去,就怕吃迟了饿着。
我十六岁那替老换幼被分配到大通煤矿洞山小井上班。老娘心里非常难过,小小年纪就去下井,一直为我犯愁揪心。一九七五年十二月二月二十八日,也是我父亲去世那年,洞山小井三四百人成建制调到新庄孜矿工作。那天,乱着西北风,一股寒意袭来。天刚朦朦亮,老娘就陪我到矿门口等车。接送我们的卡车有十几辆。我先爬上车,母亲把铺盖梯给我,嘴里不停地念叩叨:“”孩来,到那以后好好上班,一人在外好好照顾自己“”。我那时年轻不懂事,只是哼了两声。上午八时许,大通矿北门鞭炮齐呜,锣鼓喧天,接送的车队开始发车了,老娘一路小跑紧跟车队后面,不停地向我挥手,直至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后来听门阾吴奶说:“修银啊!那天你娘送你回来,到家后痛哭一场,说人家的孩子都有父亲送,你却澡没有父亲送你,说你这孩子命苦。当时,你娘苦的好伤心哟,心痛你呀!是我和你李奶好劝呆劝才好了一些”。听着吴奶的叙述,我心如刀绞,痛楚万分。当时,就暗下决心,不论多多多累,也要为俺娘争口气,决不能给她老人家脸上抹黑。
最让我刻骨铭心,难以忘却的是一九七八年‘五月二十一日发生放炮事故,我被崩成重伤。第二天一大早,单位就派人通知我老娘,很快赶医院看到我伤、势很重,一把报着我的头泣不成声喊道:“我苦命的孩子呀”。看护我的潘师傅也情不自禁的眼泪直流,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安慰老娘:“小刘,小孩这子命大呀”。当时工区张书记也在病房,只见俺娘眼含泪水,把他拉了出去,听到恳求的声音说:“张书记,孩子的父亲不石不在了,孩子父亲不在了,我就把孩子交给你了,”